慕成靈急著走上前，輕輕將手放在蘇凌露臉上，眼中滿是疼惜，“露兒，是誰把你打成這副模樣的？告訴娘，娘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蘇凌露悄然將身子從凳子上前移了段距離，眼中熱淚盈眶，“是…是江煙，那日在府裡她捱了板子，丟了臉面，氣不過，就把我拽到巷子裡打了一頓！”
蘇凌露以往受了傷，慕成靈也都會為之討回公道，蘇凌露覺得慕成靈是為了蘇北才那般做，為了讓蘇北認為慕成靈對她不錯。而慕成靈對她的一切好，都是虛情假意。
既然如此，不如就讓慕成靈去找江煙麻煩，這樣慕成靈惹到了歸德將軍，父親會不高興，遷怒於慕成靈。
慕成靈輕柔地為蘇凌露擦著淚，“露兒不哭，放心，娘馬上就去江府給你問個明白，絕不會讓你白白受了委屈！”
蘇凌露邊點著頭，邊留意著屋外蘇北的腳步聲，等蘇凌露覺得蘇北快進來時，蘇凌露往凳子邊再一挪，“咚”一聲，摔在了地上，凳子也跟著躺倒在地。
慕成靈的手愣在了空中，她還未來得及反應，蘇北的呵斥聲就從門外傳來，“慕成靈，你在幹什麼！”
蘇北快步走到蘇凌露面前，心疼地把她扶起來，打量了一番，“慕成靈，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你不求你對露兒多好，但也別太苛待她，別太偏心你親生女兒！”
蘇凌露眼中淚意更甚，她是真的想哭，這一摔，屁股是真疼。
蘇凌露假意解釋道：“爹，你誤會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和娘……”
蘇北看著淚流滿面蘇凌露，打斷她道：“露兒，你別說話。青鎖，把你們大小姐扶到那邊椅子上去！”
蘇凌露轉身離開，心中竊喜。
慕成靈剛反應過來這快速的變故，忙著解釋，“夫君，不是那樣……”
“慕成靈！你別忘了，你多年無子嗣，是要來露兒後，才有了雪兒，你能有雪兒，都是露兒給你帶來的福分！”
“如今你有了親生女兒，就如此苛待露兒，你不怕遭天譴嗎？不怕老天把雪兒又收回去嗎？”
慕成靈眼中氤氳起霧氣，“蘇北，你就這般不相信我嗎？我慕成靈問心無愧，從未苛待過露兒！”
“那些首飾布匹，以往我哪次沒有公平分給兩個女兒！還有宮中送來的那些稀奇的小玩意，我哪個不是公平分給二人？”
“雪兒要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動不動就詛咒她死？我從未厚此薄彼，倒是你，能不能對雪兒稍微好點？”
這些年，發生在慕成靈身上的這類事情數不勝數，可她喜歡蘇北，就將這些都忍了。
可畢竟未出嫁時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受著萬千恩寵，慕成靈總有忍不下的時候。
蘇北見慕成靈反駁自己，怒極反笑，“又提宮裡怎麼怎麼樣，你是拿公主的身份壓我嗎？”
蘇北以往批評慕成靈，無論到底誰對誰錯，慕成靈從不反駁，這些天和慕成靈說話，蘇北已經被駁了好幾回。
女子出嫁從夫，慕成靈越來越不像話了！憑著自己是公主，一直頂撞自己！當初就不該娶她！
慕成靈眼中的淚花越積越多，終於溢位眼眶，“我哪裡有？在蘇府裡面，你的父母哪裡用得著給我行禮了？以前哪位公主是這樣的？”
“府裡開銷這般大，要不是父皇他常給我賞賜，單憑府裡的收入，哪裡負擔得起？”
蘇北不耐煩地打斷，“夠了！我戶部尚書，府裡的開銷哪裡用得著你的那點東西！”
慕成靈委屈得說不上話，她轉身跑了出去，跟著她來的幾個丫鬟，也跟在慕成靈身後離開了這裡。
慕成靈回到玉靈院，坐在凳子上，氣得頭腦發悶。
蘇凌雪聽說母親受了委屈，趕忙來到玉靈院。
“娘，父親就是這樣和你說的？”
蘇凌雪聽完慕成靈的傾訴後問道。
慕成靈在蘇家只能找自己女兒說話，老夫人和周氏都是蘇北的長輩，就算蘇北再如何不對，她們心裡也只會覺得是慕成靈太過矯情了，慕成靈又耍公主脾氣了。
“是啊，雪兒，娘這次是真氣得不行！為什麼你爹總那般想我？”
蘇凌雪抱住慕成靈，輕輕拍拍慕成靈的後背，“娘，你別生氣了。父親說話那般過分，你就先不要用自己的銀兩補貼府裡了，讓父親看看，他的那點俸祿到底夠不夠府裡開銷！”
蘇北雖然已是正三品官員，可官員俸祿一向不高，只單憑那點錢是不可能支撐起蘇府奢侈的花法。
蘇北不是什麼清正廉潔的好官，可他貪的錢都用在了他的“宏圖大志”上，不會用到蘇府。
慕成靈點點頭，“是該如此了。雪兒，我這一味的退讓，讓你爹他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蘇凌雪心中一樂，她娘這是終於有些覺悟了嗎？
“娘，父親他在和你成親前，是不是有過其它喜歡的人？”
慕成靈搖頭，“怎麼會呢？娘當年是對你父親一見鍾情，可是我在請求父皇賜婚前，是問過你父親的，確認了他沒有中意的女子。”
“娘怎麼會去做棒打鴛鴦的事情？”
蘇凌雪猶猶豫豫地說：“娘，你沒覺得爹他…一點不喜歡咱們嗎？按說我是爹的親生女兒，爹他對我起碼也和姐姐差不多，事實上，他只對姐姐好。”
慕成靈閉上眼睛，寬慰蘇凌雪的話她是說不出來了，細細回想，蘇北確實是蘇凌雪所說那般。
慕成靈想自己是不是不該嫁給蘇北的，蘇北雖說自己沒有喜歡的人，可他也一點不喜歡她，這些年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在討好蘇北。
“娘，父親小時候在洪州長大，他和老夫人的侄孫女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而那侄孫女三十多歲了也一直未嫁，現在還一直在老夫人身邊伺候…”
慕成靈心中一痛，閉上了雙眸。
蘇凌雪未再繼續說下去，這次已經說的差不多了，說多了，她怕慕成靈接受不了，這件事還是得慢慢來。
之後慕成靈告了病，說暫時不管府裡的事情了。
老夫人聽說這件事時，正一人吃著一大桌菜，一樣只消一口就能吃飽，剩下的就都給了奴僕。
老夫人不以為意，覺得慕成靈過上幾天氣消了，就和以往一樣了，她還是能靠著慕成靈的銀子，維持這奢侈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