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露向蘇凌雪解釋了好一通，說了半天才離開。

蘇凌露走了許久後，錦莉從外面進來通報道：“小姐，大小姐她出府了，是去錦繡閣了。”

府內的人出去時，要到門衛那裡報備自己去了哪裡，錦莉去門衛那問一句就知曉了。

蘇凌雪捏起一塊點心，摩挲了一下它的外皮，對錦茉道：“去那邊告訴江煙，公主有事，讓她先離開，等改日再邀請她。”

錦茉頷首，“是，小姐。”

蘇凌雪又對錦茉道：“你跟著江煙，要是她問起蘇凌露去哪了，如實告知。”

站在一旁的錦莉等蘇凌雪安排好錦茉後，才開口道：“小姐，你讓我散佈的訊息，我已經去說好了。”

蘇凌露開賞花宴，是想澄清那日在葉府的事，蘇凌雪怎麼能讓她如願呢？

另一邊的江煙很想衝出去給蘇凌露兩拳，可她是公主叫來的，沒有公主許可哪敢離開。

當錦茉告訴江煙公主有事，讓她先走的時候，江煙立即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江煙憋著一口氣，去含露院找蘇凌露，得知她出去了，心情更壓抑了，江煙轉身往外走，看到錦茉，立刻問道，“你們府裡的大小姐蘇凌露去去哪了？”

“我們大小姐出府到錦繡閣買首飾衣裳了。”

江煙立馬朝蘇府大門走去。

江煙和蘇凌露交好，沒少來蘇府，府裡的下人也都認識她，就輕易放她離去了。

蘇凌露在街上走著，看到江煙，本想著和招呼她過來，但感覺江煙有些不對勁，剛伸出的手僵在了原位。

江煙走到蘇凌露面前，臉色陰沉地說，“露兒，你跟我過來一下。”

蘇凌露被江煙拖著到了一個小巷子裡，“煙兒，你…你有什麼事，要來這裡說？”

江煙未說話，揮起拳頭砸向蘇凌露的臉，蘇凌露躲閃不及，被打了個正著，接著拳頭如雨點般向蘇凌露襲來。蘇凌露的丫鬟青汐嚇壞了，急忙去攔江煙，卻被一腳踹倒在地。

蘇凌露被江煙單方面地揍了半天。

日暮西沉，天色漸晚，昏暗的空中出現幾顆星子，稀疏地分佈在四方。

老夫人回春院的大廳中，燈火通明，照得屋子亮如白晝。

蘇府一家子人都圍坐在桌前，等待吃晚飯。

坐在正位上滿頭銀霜，著一身緞子大衣的是蘇老夫人，蘇北的祖母。

蘇北的祖父幾年前早已仙逝。

接下來是是蘇北的父親和母親周氏。

桌上的座位是按照長幼輩分排的。

公主是皇室中人，皇權至高無上，按照古月國的慣例來講，坐在正位上的該是慕成靈才對。

慕成靈剛嫁到蘇府時，蘇家這些長輩們還沒摸清楚她的底細，對慕成靈都是恭恭敬敬的，讓她坐在正位上，見了面給她行禮。

後來，慕成靈讓蘇家人不用當自己是公主，就當是普通大臣家女兒就好。

蘇家人逐漸知道，慕成靈喜歡蘇北，就是為了蘇北也不會和他們翻臉，就漸漸變得放縱，有些蹬鼻子上臉了。

老夫人掃視了一眼桌上的人，“都來了吧？”

蘇北看了看桌上的人，“祖母，露兒她還沒來呢。”

“她說過身子不舒服，不來了。”

“我十月要舉辦七十大壽，成靈你是公主，我的這些事本不該讓你操勞的。可我蘇府的掌家權在你手中，就不得不讓請你張羅張羅了。”

現在是八月，十月還在兩個月後，老夫人這般早告訴慕成靈，意在讓她好好操辦一番。

辦這壽宴的錢從哪裡來？自然是讓慕成靈自掏腰包了，慕成靈嫁妝豐厚，就算花完皇上也還會給，慕成靈這麼多銀子，難道不該給他們蘇家人花？

慕成靈點點頭。

戶部尚書是個油水多的職位，蘇北在任這些年沒少貪汙，可他的大業是需要很多錢的，因此他貪汙的那些錢大多都花費了出去，剩不下多少。

蘇府當家主母，管理著府內財政，聽著威風，實際上這掌家權就是塊燙手山芋，蘇老夫人和蘇夫人都不願意接手，才扔給了慕成靈。

蘇家在慕成靈嫁來以前，過的貧困，慕成靈嫁來後，大方地將自己許多嫁妝充到了公賬中，補貼著蘇家。

蘇家人覺得再說這些錢也不是自己的，不花白不花，花完了皇上還會給公主，過的就越來越奢侈。

老夫人接著說道：“還有就是…成靈啊，你嫁到我們蘇家十幾年了，也沒有生下男嗣，只生下一個女兒，過繼過去一個女兒。”

“你身份高貴，蘇北他自是不能納妾的，我們蘇家又是代代單傳，等再過上幾年，兩個女兒總是要出嫁的，之後府裡就更人丁寥落了。”

慕成靈也有些內疚，若是蘇北不娶她，現在定然會有很多子嗣。

“我是這樣想的，成靈你再收個養子吧？蘇家旁支有幾個孩子我看著挺合適的…我這也是為了你著想，等露兒和雪兒都嫁人了，府裡你還有個兒子，也不至於太孤寂。”

“我們這些老人，也想府裡來些新鮮血液。”

慕成靈點點頭，渾然不知蘇北早就和“外室”生了兒子。

“好，祖母，你改日安排一下，帶幾個孩子過來吧。”

過繼兒子的事是蘇北和老夫人提起的，老夫人現在還不知道蘇北那些骯髒事，只覺得蘇北的提議合理，就算是沒有親孫子，先讓慕成靈過繼個來也好。

晚膳後，大家各自散去。

蘇凌雪跟在慕成靈身旁，“娘，我很期待有個弟弟呢！”

慕成靈笑著摸了摸蘇凌雪的頭，“你希望弟弟是什麼樣子的，說來讓娘聽聽！”

“娘這意思，是能讓我跟著你去，挑其中一個嗎？”

“自然是要參考你的意見。”

“那娘你可不能騙我，要是沒有參考我的意見，我可是會生氣的！”

慕成靈用食指腹輕輕點了點蘇凌雪的額頭，“你這丫頭，什麼都愛湊熱鬧。”

慕成靈信佛，每隔段時間，就會帶著蘇凌雪到煙火寺上香。

京城有兩個香火寺，一個在城南另一個在城北。

慕成靈經常到城北的，不過這次去的是城南。

蘇凌雪上完香後，一轉頭看到個神似蘇凌露的女子，不過看起來年齡更小。

女子也看到了她，一皺眉慌張的朝外面跑去。

蘇凌雪立馬追去，在出寺門時，不慎撞在了一堵“牆”上。

“對…對不起！”

蘇凌雪匆忙道歉後，跑出寺廟，卻再看不見女子蹤影。

蘇凌雪嘆口氣，一轉頭髮現剛才撞到的人，正注視著她。

男子著一身深藍色的衣裝，渾身帶著夜幕般的寒意，長髮高束，眉毛鋒利流暢，像一把寒冷的利劍，唯獨他那雙眼眸中存著些溫情。

蘇凌雪愣住，感覺心漏跳了一拍，是許寒時，上一世她喜歡的人，只是她那時候怯懦，和他基本沒什麼交集。

不過，許寒時是皇上親信，想要扳倒蘇北，他是個大助力。

蘇凌雪垂眸，壓下心底的雀躍，笑笑道：“許公子，真對不住。剛才急著追人，不小心撞到你了。”

許寒時收回目光：“無事。”

無事你看我那麼久？

這時慕成靈正好出來了，“雪兒，你怎麼一下就不見了，真嚇到我了。”

蘇凌雪拉過慕成靈，“對不起了，娘你上完香，我們就回府吧。”

蘇凌雪與慕成靈一同走出寺廟，上了馬車。

許寒時看著那馬車，直到它消失在街道盡頭，才收回目光。

他正要轉身時，發覺腳底踩住了個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是支製作精巧的髮簪。

許寒時將髮簪撿起，鼻尖似乎聞到些淡淡的茉莉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