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小鬼：

下午好。

早上醒來的時候聽到室友說話聲，到目前有七八個小時了，沒記起來。

然後是睏倦與行動的鬥爭，腦子裡天人交戰，兩敗俱傷，懶惰得利。

穿衣疊被時，還閃回自己黃臉紅痘的模樣。

痘痘真是我的敵人。

想象一下吧，面板底層遭受攻擊，兩方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以屍為食的各種東西在旁虎視眈眈，摩拳擦掌。

你的外部防禦是殘垣斷壁，對方則銅牆鐵壁，你的將士面黃肌瘦，對方兵良馬肥。

這種戰爭，結果顯而易見，無力抗住，外城失守，內城不足，靡旗轍亂。

去進行任務的路途中，風凌厲地拿刀嘎嘎亂殺，背景是昏暗道路與古怪天空。

一邊烏雲垂淚，黑雲翻墨，一邊藍天白雲，清亮通透。兩相爭鬥的天空。

混雜著到這裡，矛盾又和諧。

不合時宜覺得這種天氣結束某件事都不太得勁，容易懶洋洋，也容易思緒渙散。

冷意從腳踝攀爬，又退散於防寒秋褲。

得頓一兩秒，才明晰知道是風太冷太快，帶走暖意。

束腳口晃動間留下的些許縫隙，風總第一時間察覺，見縫插針。

為什麼人要活著呢？

為什麼要想著塵歸塵、土歸土呢？

為什麼這麼多的人，在社會里掙扎著，結局不過是世俗裡的底層呢？

為什麼總有人每天活力滿滿完美執行計劃書，而其他罵罵咧咧完成列表上的最低項？

我是不知道的。

或者，我隱約感覺到了，但說不出來。

又或者，我知道，然後沉默。

似乎要瞻前顧後謹言慎行，才能走好這短短一生。

快結束上午任務時，窗外天光大亮。

或許我的措辭容易造成誤解，但當時我就是這般想的。

原本灰濛的天空像是發生了舉世震驚的事情，猛然變亮堂了。

勢如破竹，想來厚厚窗簾只能擋住兩三息，何況那間屋子裡堪稱輕薄的布簾呢。

眼睜睜看著它從遠處亮起，攻城掠地，照耀整室。

好像心臟上的陰霾也被驅散。

看著這樣渾身光芒、前途必定光明的人或事，在沼澤裡的自己也有幸分到一點福澤。

原本心情低落，看到好多平臺的對比，而被對比者之一，是我比較看好和依賴的平臺。

看過這樣的過程，寬慰自己想想初心。

我只是平臺的使用者，網際網路產品萬千，我接觸到不過冰山一角。

這不行，就換一個。

再者，既然選定了它，就好好了解，至少找個優點，撐著解決完某個選擇的遺留問題。

自身富足之人，少有因外力找夥伴的。

不能天天像這樣自找，自找引起自己情緒波動的文案等人事物，然後失落痛心。

下午時候感覺到自己身體機能的……可能是異常。

人在前面講，看過去是失去焦點的，聽到的是恍若蒙上保鮮膜的聲音。

突兀地覺得這種是情緒的軀體化表現之一。

作為接收的一方，需要調動軟體硬體去感應外界的刺激，如果出現某些偏差，大抵是某個方面有些錯誤才是。

焦慮？抑鬱？不安？恐懼？

也不知道是哪一個。

反正……左右是在負面情緒的框子裡。

下午任務結束，走在路上，抬頭一看，天上人間恍若兩界，燦爛瑰麗與晦暗惡劣對比強烈。

特別是你低著頭，看到沉沉的路。

看到縮在黑色咖色墨藍色等等衣服裡的同伴，匆忙趕路一言未發。

感受到呼嘯著迷人眼勢要吹跑你的風。

抬頭一見，以為是真兇的東西，溫暖得像是輕吻你的眼眶，軟言軟語帶著安慰和鼓勵，想要你振作起來。

怎麼會這樣啊，怎麼應該是陰暗潦倒如過街老鼠的一方，變成了這樣充滿希望的一方，站在對立面呢？

太優秀了，優秀到我只能仰望。

駐足難言，只覺胸中激盪著無數拉它下水的心思，又有無數宛如清泉的念頭安撫疏導。

最終拉下帽子撲騰兩條腿趕路。

小鬼呀，我的朋友，你會為這樣的人施以善意嗎？

好像……最近負面情緒氾濫，總是覺得萬千不過一捧土，難以為繼般活著。

我在想啊，我的朋友，或許我們可以換個方式進行交流？

腦子亂糟糟的，心情臭烘烘的，這樣子很容易帶著你也在泥濘裡了哦。

……唔。

快講不出話來了，棉花堵嗓。

如果，如果我在途中跋涉，遇到天災人禍多如牛毛卻依然保持心中熾熱，是不是會覺得……

覺得抬頭見蔚藍天空是一種希望，是一種風景，是淤泥中亭亭玉立的蓮？

小鬼，我的朋友，如何能依靠自己，走出那綿綿如海的沼？

還是說，可以在這沼澤裡安眠。

雖然覺得這個想法不切實際。

什麼時候下雪呀？

這冷風冷景，來一場雪，就締結一次牽絆。

草木安睡，雪跡綿延。

世界是巨大的床，雪是綿軟的被。

控溫，暖和，走向春天。

說起雪，還有一個事情呢。

如履薄冰，這個詞熟悉嗎？

有次深刻地體驗到了。

薄冰很滑，也很團結，無法踩碎，近乎透明，底部水泥地或者磚石清晰可見。

而且，它和你的鞋，永遠是非暴力不合作。

如果有細軟乾燥的雪在旁邊，那更好了。

當你摔倒後的緩衝帶，完美。

觸碰到它，親吻著它。

呼～

倒下的瞬間，世界眩暈顛倒，白光如劍，破空聲起，便結束了。

想來得宣告三兩句。

這種都是我的一面之詞，而且是亂七八糟的語句，聽一兩句就好啦。

或許應該思考晚餐吃什麼。

香鍋？米飯？麵食？畫著浪紋的沙拉醬？

讓我們想一想吧，以我們的想象，驅散天空陰霾給的心緒烏雲——

顆粒飽滿的大米配上香氣嫋嫋的菜，酸辣的湯汁依著嫩白的勺，筷子與碗沿擊掌歡笑，翠綠嫣紅誘人採擷。

人們在歡唱，舞蹈跟隨，火光曜曜，言笑晏晏。

慶豐收，迎喜事，家族相聚，喜氣洋洋……

嘖，想不下去了，擠牙膏般描繪幾句，雞皮疙瘩掉一地。

今天，就這樣吧。

晚安。

阿楊

11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