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屏:她,你解決了麼?
千餘佳:?
蘇屏:那個罵你的女生。
千餘佳:她啊,幾個月前找到個絕妙的方法,已經解決啦【wink】
千餘佳:雖然有點費時間,但回報和付出成正比【嘿嘿嘿】
稍加聯想,蘇屏覺得自己的猜想實在可怕,也對母親的計劃有點擔心。
千餘佳並不如表面那樣無害,她們……是否會觸及到她的警戒線,引起對方報復?
她想停下。
她找到母親,提起三年裡兩人無數次為之爭論的話題:媽媽,我們需要更仔細評估計劃的可行性和必要性。
這次沒有爭論,母親沉默地聽完蘇屏給的論據,又沉默地打量她。
最終,她的視線停在蘇屏的臉上,“寶貝,你長大了。”
母親笑,眼尾吊起,睫毛成線,拉扯著她的面板。
她突然咳嗽起來。
她擺手拒絕了蘇屏的幫助,低著頭,被黑暗和外物浸染的臉無法看清原樣。
她沒有再說話。
蘇屏覺得無力,面對低著頭沉默的母親,後退一步,與之約定。
“媽媽,我只模仿千餘佳到二十一歲。”
“不回答即算預設。”
“媽媽,去醫院看看身體吧。”
一直到蘇屏離開,母親都沒抬頭,也沒說話。
母親用行動表明,她不同意。
黃昏與晚霞送蘇屏回家,蘇屏進門換鞋,看見架子上有一雙往常很晚才會出現的高跟鞋。
可是客廳廚房臥室都沒人活動,家裡的燈關著,也沒見著去哪的字條。
蘇屏洗好米,放進電飯煲裡,按下開關。洗菜的時候,她發現水果刀不見了。
可能是媽媽用了刀沒放回來。
幾次了,真是,用了不放回原位,下次要用的時候又到處找。
蘇屏想著,待會看見了得拿過來放好。
手機提示有簡訊,蘇屏擦擦手,劃開手機。
抄水錶的,在微信群裡發了個表,提醒大家及時登記和繳費。
蘇屏弄好菜,小火溫著醒酒湯。
希望今晚不會半夜醒來收拾房間。
她接近衛生間,聞到股奇怪的味道,還見到衛生間漫出點水來。
她開燈,醒目的紅。
蘇屏腦子嗡鳴一聲。
蘇屏抖著手撥打急救電話,摸到尚在跳動的勁動脈放下一分心。
她拿上家裡的卡,帶著身份證,跟著迅速趕過來的醫護人員去醫院。
急救室外,蘇屏呆滯坐了會兒,摸出手機,點開和千餘佳的聊天介面。
她只有這個了。
佳佳,我媽媽自殺了。
刪掉。
蘇屏:佳佳,預祝你高考順利呀。
她知道千餘佳無法及時回覆,因為之前聊天的時候,千餘佳失落地說千父千母要收手機,讓她好好備考。
她們甚至約定好一起去東大,來個網友奔現。
蘇屏望著醫院白色的牆壁想,或許我去不到了。
辦理住院的時候,蘇屏發現母親的身份證無效。
沒過期沒損壞,怎麼會無效?
她一邊疑惑,一邊用自己的身份證弄好手續。
母親醒來不久,一個穿著西裝氣質儒雅的男子來看望她。
蘇屏對自己和他相似的臉有些震驚,對方亦然,只是很快就恢復平靜,微笑道,“我叫千錦辰,是蘇女士的朋友。聽說她身體受了傷,來看看她。”
千餘佳的父親嗎?朋友嗎?
母親自殺,和他有關麼?
蘇屏點頭,“蘇屏,蘇女士的女兒。”
蘇屏看見母親眼裡的光,一直追隨著千景辰。聽到女兒兩字,閃了閃,“錦辰,阿屏也是你的女兒。阿屏,叫爸爸。”
千錦辰看了蘇女士一眼,沒說話,保持微笑,看著蘇屏時,眼帶鼓勵。
蘇屏回以微笑,叫人叫得乾脆利落,“爸爸。”
蘇女士養好傷,帶著蘇屏,住進千錦辰的別墅。
蘇屏收拾好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透過落地窗看江景。
江上的船小小的,裡面的人也小小的。兩個小小的人,在江中的船上依偎在一起。
她轉過眼,想起千餘佳的吐槽:東國迅速發展近十年,我們家生活水平還停留在十年前。
千餘佳說,自她有記憶以來,她們家的多數東西大致沒變化。她得考個好一點的大學,向母后大人申請提高生活質量。
千父千母該是徹底崩了。
聽著母親開心又大聲地說今天遊船感覺超棒,蘇屏拿個枕頭捂住耳朵,莫名想哭。
母親聲音穿透力真強,擊碎了蘇屏費盡心力構建的一切。
蘇屏突然覺得,自己自以為是的叛逆,去打架去碰菸酒去深夜飆車去認識亂七八糟的人,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