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她和裴應淮分手後去他家找他,卻發現人去樓空,電話也打不通。
後面他重回裴家,又出國深造,她對他的事情一無所知,直到訂婚宴那晚看照片,她才知道原來裴家找到的長孫繼承人就是裴應淮!
“當年大哥成績不錯,靠獎學金上私立後交了個白富美女友,後來白富美把他拋棄了,他被私立那群狗仗人勢的東西校園霸凌到重傷,高考都沒法參加,大伯母為了給他治病借了高利貸,大哥傷好後,高利貸的人上了門……”
說到這裡,裴硯舟看了眼面色慘白的葉蘭音,眼中閃過一絲不虞。
“你怎麼這幅樣子,別裝柔弱,你知道我不會再被你騙的。”
葉蘭音下意識咬住下唇:“我有點暈車,沒關係,你繼續說。”
她的指甲掐進了掌心肉,看著兒子熟睡的側臉,葉蘭音卻遍體生寒。
“沒有公主命還得了公主病,”裴硯舟繼續嗤笑一聲,“他們沒錢還債,高利貸的把大伯母打傷了,傷到了腦袋,就一直在醫院昏迷著,大哥為了賺醫療費沒去上大學,一直到處打工,爺爺就是在一家茶館發現他的。”
他說到這裡大笑一聲,彷彿這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你別看大哥現在這副眼高於頂的樣子,當時他差一點就被茶館的富婆包養了,那點醫療費,我記得還沒你當時的一個包貴吧。要我說,大伯母昏迷這些年一直沒醒,估計也醒不過來了。”
這時車一個急轉彎,葉蘭音踉蹌了一下,差點揹著安全帶跌坐在地。
“你怎麼回事?”
裴硯舟收起笑容盯著她。
“這幾天不是在老宅裡養身體嗎,怎麼越來越不中用了,你記好你的身體可不光是自己的,還是欣欣的。”
葉蘭音紅著眼眶重新坐好,雙手都在發抖。
葉安洵被動靜吵醒了,也跟著依偎在她身邊,有些拘束地看著裴硯舟。
葉蘭音用力壓抑著心頭刺痛,悄無聲息地深呼吸。
“不好意思,剛才有點頭暈。”
她摸了摸葉安洵的頭,用力把他抱在懷中,好像終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難怪她再也找不到他,難怪再次重逢,他看她的眼神那樣憎惡。
她以為只是因為當年分手傷了裴應淮的自尊,可在裴應淮那裡,因為她,他失去了人生很重要的機會,失去了自己十八年來唯一的親人。
葉蘭音不敢想象,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是怎樣低下頭去做服務生,去忍受那些人的騷擾。
“怎麼回事?你認識大伯母?”
見她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裴硯舟疑惑地皺眉。
葉蘭音感覺眨了眨眼,搖頭否認:“不認識,剛才有灰飛進眼睛裡了。”
裴硯舟只覺得葉蘭音越發無趣,他掏出手機翻了翻,收到一條訊息後,突然變了臉色。
“老胡,開快點。”
他朝司機大喝一聲,語氣充滿焦急。
“欣欣的病發作了!”
——
加長林肯停在葉欣欣居住的小樓前,裴硯舟扯著葉蘭音快步往室內趕,葉蘭音看著他漆黑的臉色不敢說話,只緊緊摟著葉安洵,安撫他不要害怕。
到了病房門口,她放下懷中孩子:“安洵你在這裡玩一會兒,別亂跑,媽媽進去看一個阿姨。”
葉安洵乖巧點頭,葉蘭音這才深吸一口氣,跟著裴硯舟走進了葉欣欣的病房。
一進門她就愣住了。
除了葉欣欣戴著吸氧面罩躺在床上,葉父葉母也在房間裡。
“你這個賤人還知道回來!”看到她,葉父愣了一下,衝上來舉起手要給她一巴掌。
葉母連忙跟在身後拉住他,淚流滿面:“老公,你這是做什麼呀!”
畢竟是生養了自己二十年的人,看著頭髮花白的葉母,葉蘭音的眼睛頓時溼潤了。
當初保姆事發,葉父和葉印臣對她的態度變了,但葉母一直都心疼她。
母女連心,也正是在葉母的堅持下,葉蘭音雖然身世上成了孤兒,卻依舊被留在了葉家。
“媽……”
她看著葉母四年間蒼老了不少的面孔,忍不住哭叫了一聲:“那我也是無辜的呀!當年我是個嬰兒,能知道什麼!”
“攔著我做什麼,我打死這個傷風敗俗的玩意!她不是你媽!”
葉父一直以葉蘭音當年訂婚宴上做的事為恥,聽說她還生了兩個孩子,更是怒不可遏。
“葉蘭音我告訴你,欣欣現在病了,是你佔了她的福氣!你必須用你的命來替她抵!”
他太過激動,裴硯舟不得不和葉母一起攔住他。
葉母看著瘦削憔悴的葉蘭音,不停地抹著淚。
手心手背都是肉,葉家是虧欠葉欣欣不少,可葉蘭音也是葉家養大的呀!
葉父坐在椅子上大喘氣,指著葉蘭音吼道:“要她給欣欣配型!給我把欣欣治好。”
“老葉!”葉母撲過去癱倒在他腿邊,“音音這副模樣,上了手術檯就下不來了,她也是你養了二十年的女兒,你怎麼這麼狠心。”
“我沒這麼不要臉的女兒!”葉父激動地揮開她,恨不得又起身過來打葉蘭音。
葉母死死攔住他:“不行,除非我死!”
葉蘭音站在原地,已經哭成了淚人。
她朝著葉父葉母跪下:“爸、媽,我對不起你們,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們爸媽了,讓我幹什麼都行,可是我真的不能給欣欣配型,孩子們只有我了!”
裴硯舟眼看三人都激動得不行,只好把葉蘭音推出門安撫葉家兩老。
過了半天,他再次開啟門讓葉蘭音進去:“說話注意些,別再要死要活的。”
葉父葉母的情緒平穩了許多,也不知道裴硯舟怎麼說的,葉父冷著臉看向她。
“知道你身體不好,不逼你配型了,但你必須每天都來給欣欣誦經祈福!”
這些年葉家接二連三出事,葉父開始有些信賴宗教。
他們肯放過自己,葉蘭音已經謝天謝地了。
她眼睫輕顫,猶豫了一瞬間,見葉父又要發怒,只好應了下來。
只是這樣她可能沒法回家寫稿了,那後續兩個孩子總是要花錢的……
葉欣欣一直昏迷著,葉蘭音待在病房無所適從,只好先出門帶著葉安洵準備回房間。
她才踏出葉欣欣的小樓,就撞見了迎面而來的裴應淮。
“葉家妹妹發病了?”再次見到她,裴應淮的心緒平穩了很多。
“嗯。”葉蘭音想起電梯裡的事,心裡漲滿了酸澀,不敢抬頭看他。
這時葉安洵扯了扯她的手:“媽媽,我有點餓了。”
“乖,媽媽和叔叔說幾句話。”葉蘭音低頭安撫他。
裴應淮看到葉安洵,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神色,這是她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
他對著葉蘭音又升起一股厭惡,抬腳準備往裡走時,葉蘭音一把拉住了他。
“裴總……”她咬了咬牙,有些猶豫道,“你能不能……幫幫我。”
裴應淮一把甩開她的手,臉色森然:“你還敢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