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桐看了眼灑出來的水,試探著重新靠近水桶,這次她一點點加力氣,在提起裝了半桶水的桶時。
她終於確認了,自己就是力氣變大了,大概是平時的五倍力氣,這才使得她一下子掌控不好。
為什麼呢?姜桐既驚又喜,今天不是除了自己成親還有什麼特殊嗎?
她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總歸來說是好事!
這麼一打岔,她都忘了新婚夜該有的忐忑,直到趙榆同樣洗漱完進屋。
一人站在門口,一人坐在床邊,誰也沒有先開口。
氣氛奇怪極了。
“咳。”趙榆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道:“夜深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休息吧。”
姜桐木然點頭,她看了一眼嶄新的床鋪,“你睡外面還是裡面?”
“外面吧。”
她聞言,雙手並用爬進床鋪裡面的位置,鑽進被子裡,將自己裹好。
趙榆也隨後掀開被子躺下,這對兩人來說都是一種新奇的體驗,從來沒有和哪個異性靠得這樣近,似乎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他比姜桐還要多一份糾結,畢竟姜桐就是個啥也不懂的傻姑娘,但是他到底比人大兩歲,稍微懂得多一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姜桐都要睡著了,他才終於鼓起勇氣說話。
“我之前聽回春堂的大夫說,太早圓房對女子身體不好,最好是再等兩年,你覺得怎麼樣?”
“嗯,都聽你的。”
姜桐先是憑藉本能回了一句,她腦袋都沒轉過來什麼意思,等她反應過來對方說的話,瞬間清醒。
什麼意思?他們還沒圓房?
可是他們不是都睡一張床了嗎?為什麼說推遲到兩年後圓房?
“我們不是圓房了嗎?”
她傻乎乎問出聲,偏頭看著躺一邊的趙榆,眼裡滿是疑惑。
這樣怎麼解釋?趙榆傻眼了,他張了張嘴,把自己臉憋得通紅,還是沒能說出來,到底什麼才是圓房。
“我們現在不算圓房,但是圓房對你身體不好,你如今剛滿十四,等你十六歲生辰後再說吧。”
他劈里啪啦一頓輸出完,轉頭認真看她,“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急於一時。”
他希望兩人能相伴到老,而不是其中一人被丟下。
姜桐雖然不懂對自己身體有什麼不好,但是她能感受到趙榆話裡的認真,她也回望對方,輕輕說了聲好。
雙方達成一致,此時似乎才真的有了要和這人度過一生的實感。
“雖然圓房這事可以推遲,但我覺得我們可以先熟悉彼此,你覺得呢?”
看她並不反對的樣子,趙榆試探地伸手,將她攬在懷裡,“好了,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姜桐抬眼,目光觸及他不斷顫動的睫毛,莫名心軟,她低頭在趙榆肩上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角度沉沉睡去。
萬里無雲的夜空掛著彎彎的月亮,灑下的淡淡月光籠罩這溫馨安靜的小院。
明天將會更好。
“咯咯咯~”
“咯咯咯~”
凌晨寅時末,卯時初的時候,村裡此起彼伏的雞叫聲,公雞打鳴了。
大部分人家屋子裡都開始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隨後某個房間房門推開,從屋子裡走出的多是婦人,她們的下一站就是廚房了。
正直春日,萬物復甦,不管是下地耕作、播種,還是去山上摘野菜的人,吃過早食都要出發了。
農忙時節大都吃三頓,早中晚,農閒為了節省糧食,普通人家都只吃兩頓,巳時和酉時各一頓。
姜桐聽到了雞鳴,她覺得有些胸悶,似乎呼吸不順暢,還被禁錮著似的。
沒想明白為什麼,她下意思將箍著自己的東西揮開,再用腳一踹。
“砰。”
漆黑的屋子裡傳來一生重物落地的巨響,姜桐意識瞬間回籠,坐起身望著地上一坨黑影,“你怎麼掉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啊,睡得好好的,被人一腳踢下床。”
“咳,快上來吧,地上涼。”姜桐有些心虛,她剛才好像、似乎是踢了什麼東西。
好在趙榆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順著臺階就下了,誰知道他剛上去,姜桐就掀開被子要起來了。
“你去哪裡?”
姜桐背過身,將衣服穿好,雖然直到黑黢黢的什麼都看不見,但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公雞都打鳴了,我要起床做飯了,一會兒吃過飯,和爹一起去地裡看看。”
趙榆伸手拉住她,“你歇著吧,我去做飯,家裡只有一畝地和屋子後面兩分的菜地,不用那麼著急。”
姜桐頓了頓,一畝地也行,家裡只有三個人,平時多往山上跑跑,採些山貨,三人也能吃得飽飽的。
“我還是一起吧,嫁過來第一天就賴床,傳出去多不好聽。”
趙榆笑了笑,“你放心吧,沒人出去說誰知道?”
說是這樣說,他也能理解姜桐的心態,就像他剛搬來和趙滿田一起住的時候也一樣,什麼都搶著做。
他從小和他認識都這樣,更別說姜桐了。
小兩口收拾完一起走去廚房,趙家小院是一排三間房的佈局,左邊原先是柴房,現在重新佈置過,給小夫妻住。
柴房搬到了院子裡的廁所旁,重新搭了個棚子,用來放柴。
中間屋子分隔成兩部分,前面做堂屋,招待客人,後面是廚房。
右邊屋子靠近門,是趙滿田住的。
屋子外面圈了一個院子,院子中間是菜地,裡面長著綠油油的青菜,外面一圈石子鋪的路,左下角是廁所。
點上廚房的油燈,藉著光亮打量了一圈食材,“昨日剩下的菜還有些,早上就蒸上幾個饅頭,先把昨天的剩菜吃完怎麼樣?”
趙榆自然是點頭,說是剩菜,比平時吃的還有油水些,加上二合面的饅頭,已經是很不錯的早餐了。
他自覺坐到灶膛前開始生火,姜桐往大鐵鍋裡摻了兩瓢水,放上蒸籠,蒸籠是雙層的,下面一層放菜,上面一層放饅頭。
蓋上蓋子後,她忽然就沒事做了,被趙榆喊到身邊坐下。
鄉下多是長條木凳,兩人並排坐在一起,火光照亮了兩人年輕稚嫩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