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姜桐的提前叮囑,週二娘並沒有多做反抗,直到見到姜桐,她提著的心才終於完全落了下去。
“謝謝你!”週二娘啪的一下跪了下去,磕了兩個響頭,嚇得姜桐連忙避開,隨後上前握住她的胳膊,一個用力將人扶了起來。
她還年輕,受不起這樣的大禮。
能理解週二娘激動的心情,畢竟以為自已此生無望脫離苦海,卻忽然得到自由,這種感覺太不真實了。
等週二娘情緒平穩下來,姜桐才給她說自已對她的安排。
“你跟我回村裡吧,平時幫忙做個飯、喂喂家裡養的雞鴨牛羊什麼的。”這是她初步的安排,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再補充,她不擔心週二娘眼裡沒活,更擔心她身體沒養好,再把自已累垮了。
週二娘連連點頭,她去哪裡都可以,只要不回原來的村子。
姜桐見她答應,轉頭和崔沁告辭:“今日多謝阿沁,明日我給你送點自家釀的果酒。”她閒著沒事,和趙榆滿山遍野得跑,摘了許多野果子,全釀了果酒。
“那感情好,送少了我不答應。”崔沁自然知道她是想答謝自已,兩人之間雖說不用事事客氣,但感情都是處出來了,再說了回的是自已做的東西,沒有推辭的必要。
姜桐知道她是調侃,但還是笑著答應:“肯定不會少了你的,就是你得藏好了,萬一被你爹孃發現,我看你怎麼解釋。”
原先崔沁也不是不喝酒,但都是小酌一口,崔家人見她心裡有數,倒也沒有拘著她,直到姜桐給她送了一壺自已釀的果酒,裡面加了很多糖,又有果子的香甜,喝起來並沒有多少酒味,崔沁當時就喝完了,死活要去爬院子裡的樹。
這邊動靜這麼大,自然沒能瞞住崔府其他人,從那之後,崔沁就被禁止每次喝酒超過三盞了,但她又有些饞,總是偷偷喝。
崔沁顯然也想起自已丟臉的往事,面上有些不自在,輕咳兩聲:“行了,我自有分寸,你們快回去安頓吧。”
出了週二娘這事,崔沁直接給她放了兩天假,又不是必須每日學習,耽誤兩天也不礙事。
趙榆也向華夫子請了兩天的假,他將牛車拴在樹下,坐在牛車木板上,發呆似地盯著空中,聽見開門聲眼睛才落到實處。
“榆哥,走吧,回家。”
週二娘微微點頭,算是和趙榆打過招呼,趙榆沒有多看週二娘,免得她不自在,“坐穩了。”
一路回去,都沒有遇到什麼人,直到馬車停下來,週二娘忽然心裡忐忑起來,自已這樣直接住進去,會不會讓姜桐為難?
姜桐走了兩步,見她沒有跟上來,疑惑轉頭,“怎麼了?”
週二娘捏了捏衣角,蠕動了下嘴唇,最後小聲問:“會不會給你添麻煩阿?要不我不進去了,我在附近隨便找沒人住的屋子就行。”
姜桐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謹慎還是不謹慎,說心大呢,還擔心住自已家是不是不方便,說小心呢,竟然想單獨一個人住外面,還是破房子。
且不說山腳下,蛇蟲鼠蟻多,村子也不是那麼安全的,確切的說村子裡的人也不都是好人。
獨身女子,還身體孱弱,村裡那些沒娶媳婦的光棍,或者娶了媳婦單純就是想尋刺激的男人,只怕天天都去她門口晃。
寡婦門前是非多,她如今和寡婦也差不多。
“你就安心住著吧,之後要是實在住得不舒服,咱們再另外合計。”
姜桐回身走兩步,直接拉著她胳膊往裡走。
她想法子救週二孃的事情,並沒有瞞著趙滿田,如今看到姜桐身邊陌生的女子,趙滿田並沒有驚訝,而是滿臉和藹地打招呼:“這就是週二娘吧,我是趙榆他爹,你以後可以喊我滿田叔。”
“滿田叔。”
週二娘拘謹地打完招呼。
“桐娘,你帶週二娘去收拾收拾她住的屋子。”趙滿田自然看出了週二孃的不自在,他沒有多安慰,以後相處熟了就習慣了,就是週二娘如果一直住在自家,時間久了難免有風言風語,不知道小兩口是怎麼考慮的。
他決定私下找機會問問姜桐和趙榆兩人。
當初建房子時就留了多餘的一間房,是給兩人未來的孩子,如今孩子還沒影,自然是給週二娘住。
時下多是在床板上鋪上蒲草、麥稈,上面再墊涼蓆,簡單的床鋪就鋪好了,不是姜桐等人捨不得用好東西,但褥子這種東西,冬天更合適,且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的,他們也不過隨大流。
“你先住著,我一會兒給你拿兩件我的衣裳換洗,有什麼缺的再補。”姜桐暫時想不到有什麼需要安排的,就讓週二娘先休息,她出去了。
週二娘目送她離開,打量著嶄新幹淨的房間,緩緩坐在床上,發出一陣嚓嚓的聲音,這是底下鋪的麥稈壓碎的聲音,她忽然就安心了。
不管姜桐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救的她,她都很感激。
就在她打算躺著休息一會兒時,門上傳來敲門聲,“周娘子,是我,我進來啦。”
姜桐抱著兩身乾淨的粗布衣裳,雖然有些發舊,但沒有一個補丁,她將衣服放在床頭,又掏出一個鎖頭遞給週二娘:“這是你房門的鎖頭。”
雖然住在一個院子裡,但還是需要些隱私的,姜桐將自已櫃子上的鎖頭先貢獻了出來,打算明日上街再去買一個。
週二娘接過,想著剛才姜桐的稱呼,問道:“我是庚丑年生人,不知道姜娘子是哪一年生人?”
姜桐一算,對方正比自已大兩歲,當場笑著道:“我比你小兩歲,以後我就叫你周姐姐,你喚我桐娘吧。”
“桐娘。”
“周姐姐。”
“你休息吧,累了一天了,我就不來打擾你了。”姜桐走了,這次是真的走了,她也累得不行,不僅是身體,心也很累,她急需要休息一下。
原來想著只小眯一會兒,結果醒來時已經夕陽時分,窗外灑進來金黃的陽光正好打在她臉上,她不自覺抬手擋了擋,等適應了光線才坐起來。
“你醒了?剛才楊叔說他們在河裡捉了幾條魚,晚上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