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村裡可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情。”趙榆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周圍圍觀的村民,看見人群中有個年年輕的小夥子,衣服鬆鬆垮垮掛在身上,吊兒郎當站在牆根,視線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後收了回來。
“榆小子,你家這段時間沒少掙吧,兩隻雞和幾十文銅板而已,對其他人家是不少的損失,對你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何必搞這麼大陣仗呢。”說話的是趙大河,他還記恨兩人當時不給自已臺階下,讓自家白丟了一條賺錢的路子,此時看他家倒黴,沒忍住說了兩句。
“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這樣鬧大了多難看啊,以後還處不處了?聽叔的,別追究了。”他就想看趙榆他們吃啞巴虧,看似話裡處處為趙榆家考慮,實則包藏禍心。
“趙大河你放什麼屁呢?不是你家的錢你當然不心疼。”王氏沒好氣的罵了他一通。
趙滿田此時也回來了,他慢吞吞走過來,看趙大河還想反駁,立馬跟著道:“大嫂說得對,家裡丟了錢當然要追究,都是孩子們起早貪黑掙的,憑什麼不追究!”
“何況,今日被偷的是我家,難保明日不是你家,這種事還是不要姑息的好。”
村長適時說話:“滿田說的對,村子裡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今天不阻止,明天還不知道多少人家丟東西。”
看村長一錘定音,趙大河笑著附和:“還是村長想得長遠,我也是為他們考慮,是我想得不夠周到。”他當然不會承認就是不想看趙榆家不好,只說自已想得不夠多。
村長懶得管他心裡的小九九,誰還沒點小心思了,只要不做什麼破壞村子和諧的事情,他都懶得在意。
“你們住附近的有聽見什麼動靜?看見什麼人經過嗎?都說一說。”
趙榆家裡只有三個人,還是大白天,都不在家裡,只有從周圍鄰居找找線索,王氏一家住得最近,此時王氏的大兒媳先是搖頭,後想起什麼,趕忙道:
“我中午時才來二叔家裡餵過雞,當時都還沒有少,肯定是下午大家都在地裡忙活的時候丟的!”
此時正值穀雨時節,大家都是靠地裡的莊稼過活,這段時間都在忙著下地,想來是也這個原因,對方才會挑這個時間。
而且一定是盯了趙榆家有一段時間的人,才能正好錯開家裡的所有人,進去偷東西。
這話一出,大家互相看看對方,接著搖頭。
“我今天一天都在地裡,午飯都是帶到地裡吃的,不知道有誰路過了這邊啊。”
“我也是。”
“我中午倒是回來了,但中午回來忙著做飯、餵雞鴨,還去河邊洗了衣服,沒覺得有誰來了這邊啊。”
大家紛紛說著自已今天中午和下午的活計、路線,一時間都滿頭霧水,倒是隔著有段距離觀望的魏氏,思量片刻,將目光落到了一人身上,對方正是胡三孃的弟弟,也是剛才趙榆打量的人。
說來胡家並不算很窮,但胡家兒子卻因為被父母寵溺過重,成天無所事事,就知道到處閒逛,是村裡有名的混子,但這麼多年,他混歸混,也沒見手腳不乾淨,魏氏雖然懷疑,但到底沒有說。
一來她沒有證據,萬一對方惱羞成怒,恨上自已怎麼辦?
二來趙榆在街上不給他們面子,大吵一架的事情,她還記在心裡。
村裡其他人只知道趙榆小兩口這段時間掙了不少錢,但到底多少沒什麼數,魏氏可不同,自家跟著學趙榆家的方子,這段時間可掙了有二十多兩,對方絕對不會低於這個數字。
自家的銀子都在婆婆吳桂花手裡,這段時間兩家不過各分了二兩銀子,和村裡其他人家比起來這算是很不錯的了,畢竟誰家沒分家的時候,婆婆會讓各房自已有私房錢的?
都是上交公中,財政大權由公婆把持,魏氏對婆婆沒有什麼意見,畢竟吳桂花對她和周氏還算不錯,不過偶爾捱罵,沒有受什麼磋磨。
但是一對比姜桐,她心裡就開始不平。
剛嫁進來就自已當家,還接二連三蓋了新的磚瓦房,買了牛車,生意也是風生水起,趙榆雖然不能下地,可平時該做的事一點也不含糊,對姜桐也體貼......
魏氏真是越想越酸,手裡握著幾十兩銀子,平時又沒有什麼大的花銷,不過丟了幾十文,也不傷筋動骨,自已犯不著衝出去指認他人,她還是老實窩著吧,畢竟自已現在可不是一個人。
她手掌不由自主地撫摸著平坦的小腹,眼裡滿是溫情,今天之所以她在家裡休息,就是因為,前兩天查出她有了身孕,大夫說這胎不是很穩,讓她不要太勞累,保持心情舒暢的同時儘量補補身體。
盼了這麼久才來的孩子,她當然珍惜得不行,今天特意跟吳桂花說自已不去鎮上了,就在家裡。
說到吳桂花,她就出現了,“你怎麼出來這麼久,不是身體不舒服嗎?回去歇著。”
雖然語氣不算好,但話裡話外並沒有為難魏氏,看魏氏陪著笑臉離開,她也打算走人,被村長喊住:“吳桂花,你今天在家裡有沒有看見誰下午左右來了這邊?”
吳桂花眼皮都沒抬一下:“我哪裡有時間關注這個,家裡忙得不行了。”說完也不回頭,徑直關門。
雖然村長有心想把賊人抓出來,但到底沒有證據也沒有懷疑人選,這件事還是暫時不了了之了。
“大家要是有什麼線索,記得來告訴我!偷雞摸狗一事,在我們村是絕對不被允許的!都回去和人說說,要是被抓到,不僅十倍賠償,還要在祠堂跪著挨五棍!”
找不到人不要緊,只要對方再犯,一定要讓他後悔自已的行為。
“今日這事,叔記住了,等有線索了,一定還你們公道。”
“我們當然相信叔!”趙榆和姜桐笑著送走了村長,王氏跟著她們走進去,拍著大腿心疼道:“天殺的賊,這麼作賤這些衣服,好好的衣服髒成這樣!”說著彎腰將地上的衣服撿了起來。
衣服是去年剛成親的時候,趙榆非要買的石榴紅布料做的,姜桐還沒穿過,她最心疼的就是這件衣服弄髒。
姜桐跟著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附和道:“可不是嘛,拿錢就算了,也不知道愛惜衣裳。”說完這句,她愣住,重複一遍“也不知道愛惜衣裳。”
“榆哥,我好像知道怎麼找出賊了。”她眼神亮晶晶望著趙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