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邊的星星還未完全隱去，大青山腳下已經出現兩個模糊的人影。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路邊的枯枝敗葉逐漸多了起來，上面裹著一層薄薄的白霜，踩上去咔嚓作響。

“榆哥，這個熱水囊你拿著暖暖吧，我身上熱乎了。”姜桐嘴裡吐出的氣息瞬間化作白霧，兩人髮絲似乎都染上了冰冷。

趙榆聞言抬頭看著停下腳步的姜桐，輕輕觸了一下對方的指尖，發現確實是暖和的，隨即接過她手上的水囊，拔掉塞子喝了一口道：“我也不冷，先走吧。”

他拎著水囊重新上路，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的樹木愈發茂盛起來，姜桐忽然看著某處笑了起來。

“榆哥，你還記得我第一次遇見你的地方嗎？”她說著指向某一處，“就是那兒。”

趙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跟著翹了嘴角，“怎麼會不記得，我記得你還吃了我的蛇肉。”說到這裡他戲謔的目光看向姜桐，他剛醒來時渾身無力，沒來得及說一個字就被她扔在原地。

等他終於能動了，才發現自已的戰利品不見了，這才明白為什麼她跑得比兔子還快。

“你不是也說了，那是我的謝禮嗎?怎麼現在想算賬？”姜桐叉腰回望，大有一副他敢點頭，她就不罷休的架勢，趙榆連忙搖頭。

“我就是想起當時你跑得那麼快，生怕我找你麻煩的樣子，有些感慨。”

兩人拌嘴兩句後，趙榆走到前方開始帶路：“這裡就沒有多遠了，兩刻鐘就能到。”

山路難走，兩刻鐘的行程確實不算遠，姜桐跟著打起精神，沒多久兩人來了一片林子，林下鋪著厚厚的樹葉，一股樹林獨有的腐爛味傳到鼻尖。

她用腳扒拉了一下腳下的位置，只看見腐爛不同程度的樹葉，“這要怎麼找啊？”

趙榆只能和她大概描述一下人參的枝葉形狀，“要是這麼好找，也不會這麼貴了，放心吧，找不到就算了，只能說這次我們運氣不好。”

兩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人參是森林的饋贈，並不那麼容易被人尋到。

“上次我就在這附近找到的，可以先從周圍找起。”姜桐認真點頭，視線不停搜尋著地面的枝葉，想找到和趙榆口中描述相同的五片葉子的陌生植物。

兩人圍著附近一寸寸搜尋起來，天空逐漸放亮，陽光透過光禿禿的樹枝灑向林蔭下的棺木叢，日頭逐漸升高，認真搜尋的姜桐忽然肚子咕咕兩聲。

她從灌木叢中直起身子，活動了一下肩背，再抬頭望天。

刺目的陽光讓她不自覺眯了一下眼睛，她抬起手背放在眼前遮擋了一會兒，等眼睛適應了光線才慢慢挪開，此時太陽已經在兩人的頭頂了。

原來中午了啊。

姜桐從旁邊的揹簍裡拿出一個包裹，還有一小竹筒的菌子醬，他望著趙榆遠遠的身影，開始朝著他的方向挪過去。

樹蔭下長滿了肆意的枝條，她必須要小心才能不讓枝條抽在臉上，費了一點勁的她到了趙榆身邊。

趙榆聽到樹枝晃動的聲音，警惕地迅速抬頭，手裡快速握住一根木根，轉頭看見是姜桐才放下心防，山裡就是這樣，必須時刻警惕，因為動物比人多太多了。

如果是沒有殺傷性的小動物就算了，最多就是少一頓肉，如果是野豬、熊瞎子，那就只有交代在這裡了。

雖然他已經探查過周圍沒有猛獸的糞便，但是萬一呢？

小心無大錯。

“榆哥，你這邊有進展嗎？我那邊什麼都沒有。”姜桐拿出準備好的餅子，遞過去，“先吃飯吧，都中午了。”

兩人出門吃的早飯，距離現在已經幾個時辰了，兩人都餓了。

趙榆也不客氣，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一旁，和姜桐找了個大石頭就地坐下，開始吃飯，餅子是烙的麵餅，中間專門用刀劃開了，方便往裡面塞菜和醬，吃起來更有滋有味。

白花花的麵餅裹著香噴噴的炒菌子，看著就讓人食慾大開，姜桐直接一口咬下去，嘴裡滿是鹹香，她含混不清地說：“榆哥，你炒的菌子醬真是太好吃了！”

趙榆竟然懂了她說的什麼，他也低頭跟著咬了一口：“確實味道越來越好了。”不白費他努力鑽研的廚藝。

“開春了來採菌子，多做點。”他算是知道，這個菌子也和臘肉一樣，需要鹽多才能放得久，還有油多才香，可是鹽太多又不好吃，這其中的度需要自已把握。

開春啊？那也不算久了。姜桐心裡默默算了算時間，暗自點頭。

“今年冬天比去年冷多了。”她忽然動了動微紅的指尖，就停下來這麼一會兒，她感覺手指都不受自已控制了。

“說來我們這裡的冬天似乎都不算特別冷，今年算是例外了吧！”趙榆聽她這麼說，搖搖頭，“我以前聽爹說，還有過更冷的時候呢，當時好多人家房子都被雪壓垮了，只不過都是我們出生前的事情了。”

姜桐震驚不已，嘴裡都忘了繼續咀嚼，微微張著嘴巴：“那房頂塌了村裡人怎麼辦？”冬天太冷了，沒有禦寒防風的地方，就和等死沒兩樣了。

趙榆也跟著放下手裡的餅子，“當時的村長把家裡出事的人家都喊到了祠堂那邊，每家都出點柴火，聚在一起取暖，等到雪停了才開始帶著人挨家挨戶修房子。”

趙家村的祠堂修得比大部分人家的房子都結實，畢竟那是各位祖宗待的地方，如果塌了豈不是說他們怠慢了先人，這是萬萬不行的。

“我們房子是新修的青磚瓦房，倒是不用擔心。”姜桐笑著兩口啃完了手裡的餅，活力滿滿又開始找人參。

“再趙半個時辰就回去了，今天和人約了去衙門過戶呢。”趙榆囑咐了姜桐一句，自已也順著方才沒找完的地方尋摸去。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姜桐和趙榆兩人失望的碰面了。

“唉，看來確實是找不到第二支人參了。”雖然有心理預期，但還是免不了失望。

“大山就在這裡，以後有機會再來找吧。”

兩人沒有回家，直接從抄近道往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