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她以為他這輩子賴上了梨梨,永遠不會離開,所以就算她對他沒什麼好感,也沒有阻止讓他和梨梨生活在一起,因為她們太孤獨了。
在外人眼中寒冬很依賴自己,可又誰知道是她離開不了寒冬呢。梨梨如她,寒冬如沈懷曦。
“是。”雖然他很不想這樣回答。
音落,方生一改剛剛漫不經心的表情,沒有說話,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大喝一口,苦味順著舌頭滑落到胃中。
放下咖啡杯,慢慢的說道:“你體會過從記事起就被別人用厭惡的眼神說你是野種,掃把星,克父母,猶如汙穢一般,被別人敬而遠之;被一群孩子打趴在泥裡,渾身是傷,眼睛差點瞎掉,也就是在那一次的反抗,也是第一次的反抗,卻被說成沒有爹媽教養的孩子,永遠沒有出息,只會禍害社會。那種冷漠,厭惡,惡意的眼神......
呵呵,她可真是倒黴透頂的倒黴蛋,她出生那年,父母親意外離世,奶奶是她唯一的親人,親人!真是可笑的兩個字,這個奶奶將唯一兒子的離世責怪到她頭上,對她非打即罵,剛能走路,就學會了撿柴燒火。
後來奶奶去世了,村裡人嫌棄她晦氣,把她送去孤兒院,也就是在那,我和她相遇。”
說到這裡,方生故作輕鬆的模樣,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問道:“沈懷曦,你知道及時行樂嗎?”
人生如白駒過隙,倘不及時行樂,則老大徒傷悲也。
方生好像並不在意沈懷曦的答案,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及時行樂對普通人來說,可能就是買以前沒捨得買的東西,吃沒吃過的東西。可對於我們來說,沒有根的浮萍,隨波逐流,不是被前方枝頭攔住去路,就是被魚兒拽入水中,它永遠到不了大海,見不到海的開闊。平靜而沒有掙扎的面對這樣無疾而終的結果,或許還很期待這樣的結果今早的來到。”
“住過孤兒院嗎?”
話題又一次的跳轉到意想不到的地方,不過,沈懷曦並不介意,很有耐心的聽著她說話,因為他知道方生說的是姐姐的過去,一個
“沒有。”
“幸好。”方生莞爾一笑,臉上很是慶幸表情。“在孤兒院的孩子,有很多這樣那樣不幸的人,不幸的人在一起沒有互相取暖,是互相爭奪。孤兒院像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如同一個牢籠,院長就像監獄長,社工就像獄警,我們就像是罪犯。一開始,他們對待我們還不錯,不會冷著,不會餓著,很開心。
後來,慢慢的,監獄長和獄警嫌棄罪犯們太過吵鬧,時刻保持安安靜靜的;再後來,飯不給吃,床不讓睡,他們把我們當小狗,小貓,逗留著玩,他們最喜歡的事,將食物丟在地上,讓我們爭奪;餓到極點的人,哪有什麼理智可言,眼中唯有食物,你見過一個11,12歲的男孩女孩為了吃的打死他們的夥伴嗎?
那個被打死的孩子,到死嘴裡還含著一口餅,怎麼摳都摳不出來。慢慢的,他們越來越瘋狂,那些獄警和監獄長,開始凌辱罪犯的身體,知道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嗎?”
沈懷曦緊握著雙手,眼睛充滿了血絲,恨不得回到那個時候,將姐姐救出來,該死的院長,該死的社工。
“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我和梨梨本就打算偷偷的離開這裡,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監獄長找到了我,他差點...還好,梨梨將我救了下來,不小心廢了他,放火燒了一處沒有人住的房間,從此,逃出人間烈獄。”
沈懷曦緊皺眉頭,他忽然想起當初搬家的時候,見到過一張被裁下來,很舊的一張報紙,上面寫著,**孤兒院失火,在救火的過程中,發現該孤兒院的院長因犯虐待罪,強姦罪,故意殺人罪,數罪併罰,處以死刑;其他人員也處以重刑。
不曾,體會過人間溫暖的人,立起厚厚的城牆包裹著自己,心又阻止不了它的軟弱。“這些話,藏在心中很久很久,或許你要走了,說出來會舒服一些。
我不相信你的離開的理由,但真實原因,我也不想知道。梨梨表面上對待任何事情都是淡淡的,可她最重情義,不然不會她不會為了寒冬發瘋,不會救下你,所以走的時候,給她一點希冀,一點時間,不要這麼決絕。”
嗯。
說完這些話,方生一下放鬆下來,向後靠在扶手上,眼睛笑嘻嘻的一字一句說道:“走之前把錢還了。”為了他,梨梨沒日沒夜的工作,錢還完了,他說走就走。她都替關梨心疼白花花的銀子。
“好,2個億。”這幾年他靠網路賺了一些錢,又拿這些錢去炒股,賺了不少錢,他不知道怎麼跟姐姐說,正好藉此機會,把這些錢給她。
一開口就2個億,方生怎麼都沒想到他這麼有錢,難道是富家公子遺落民間,被父親找到回家繼承遺產?咳咳,理智重回腦子裡,多敲他一點。“2.5億,多出來的是利息。”
“好。”姐姐在沒救下自己之前打算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的,因為他耽誤了,希望這些錢,可以讓姐姐去更遠的地方。
方生:答應的這麼利索,感覺要少了,虧了虧了,早知道要個5億,10億的(作者:我也想要,星星眼)。
……
離開那天,沈懷曦不敢和姐姐當面告別,他怕自己捨不得離開這裡,留下一封信,在黑夜中坐上車子,悄無聲息的徹底離開這座城市。
早上起來,迷迷糊糊的走到沙發跟,躺了下來,手下的觸控好像不對啊,摸了摸,努力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一封信,將信封倒過來,磕一磕,從信封裡面漏出一張銀行卡和一張紙。
信是沈懷曦寫的,揉揉眼睛,睜大眼睛看了看,上面寫的大概意思是,感謝她這三年的照顧,他的親生父親找到了他,去國外讀書,銀行卡里留了錢給她,密碼是******,下次再見到她,會跟她說一個秘密。然後又說不喜歡離別時的傷感,偷溜跑了。
真讓人意外,關梨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晃晃神,腦海一片空白,周圍的一切太過安靜了。她不知道別人離別時是什麼感受,她的潛意識告訴她,習慣了,沒什麼特別的情緒,說不上來的感覺,她想沒多久就會釋然了。
“蹬蹬”門被敲響了,站起來,開啟門,方生帶著寒冬,兩人眼神亮晶晶的看著她,關梨再往她們身後一看,很大的一個包,跟個小山似的,寒冬自己揹著的小包包,兩人臉上身上到處是灰塵,不知道的還以為逃難。
“借住。”說完,也不等關梨是什麼反應,推開她,自己託著東西進來,寒冬在後面使勁,向前推。
嗯,勁看著使了不少,東西是一動不動的,實在看不下去了,關梨一手提溜起來,放入屋內,把愣在原地的兩個人推了進去,關門,轉身,繼續躺在沙發上。
方生和寒冬對視一眼,食指互相戳了戳,略顯尷尬的試探說道:“梨梨,我把東西放在哪個房間?”
空氣中安靜5秒,關梨緩緩伸出手,指指沈懷曦的房間,人都走了,房間留著沒用。
“好勒。”得到回話,方生開開心心的擰開門把手,推開沈懷曦的房間,好傢伙,白高興了。
這人走是真的走,東西一樣沒帶,來去瀟灑。方生瞬間不幹了,住這裡還得將東西收拾出來,豈不是累死自己。
果斷關門,走到旁邊的關梨的房間,把寒冬掛在身上的小包包拿起來,放在床上,搶佔成功,開心的跟寒冬說道:“咱們就住這個房間。”關梨這裡都有她和寒冬的東西,大包裡面的東西都不用拿出來,舒坦。
轉過頭,看看,關梨還躺在那,一動不動的,死魚一樣。
不會傷心難過過頭了吧?
“梨梨,別難過了,白眼狼一個,為這種人傷心,不值得啊,拿這些錢,咱們瀟灑去。”這個是2個多億啊,能買好多東西。
“給你,你看著怎麼花,給我留點就行。”說完,將卡遞給方生。
正在方生伸手顫顫巍巍的接住銀行卡的時候,誰知,卡的主人,直接縮了回去。“不對,我好像沒跟你說沈懷曦離開這裡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誒呀,被發現了,方生嘿嘿一笑“就是在走之前,他來找了我說,他離開後,請求我照顧你。”
關梨氣的給她一個腦門球,“你知道這事,還不與我說。”
“這不是怕你難過嘛,早走晚走,都是會要走的,多當一天糊塗蟲不好嘛。”方生捂住腦門,煞有其事的說著。
關梨面無表情的嘀咕一聲“走了也好。”
“生生,我這裡你不能住,以後帶著寒冬離我越遠越好。”
聽她如此說,方生咣噹一下,站了起來,急呼呼的問道:“為什麼?你是不是不要我啦。”
在房間玩遊戲的寒冬,聽到生生姐的焦急的聲音,擔心的跑了出來,見生生姐,委屈的眼眶含著淚,走到她跟前,拉住方生的手,搖了搖,好似安慰她說,不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