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拉了拉石裂天的衣角。
“哥哥，救救他吧。”
石裂天輕輕點了點頭。
但是隨後他看向天明身後說道：“你想活下去嗎？”
天明轉身看了看，什麼都沒有啊。
哥哥在看什麼呢。
石裂天又開口說道：“確定嗎？”
“哥哥，你在和我說話嗎？”天明疑惑的問道。
“不是。”石裂天指著天明身後的地方說道：“我再問小天。”
天明嚥了一口口水，牢牢抓住石裂天的手臂。
“哥哥，你別嚇我啊。”
“他的靈魂就在你身後。”
天明看著石裂天這副模樣，按照自已對於哥哥的認識。
哥哥肯定沒有騙自已。
“可是哥哥，小天不是在那裡嗎？”天明指著小天的屍身。
石裂天緩緩開口：“萬物生靈分為靈魂與肉身。小天只是肉身破損死去了而已，他的靈魂暫時還不會消散。”
“那哥哥你的意思是小天的靈魂在我身邊嗎？”
石裂天點點頭。
“那哥哥，你快幫他復活吧。”
但是這次石裂天拒絕了。
“不行，他不願意。”
不願意？不願意活著？
“可是哥哥，為什麼啊，死了，就吃不到美味的食物了。
死了，就不能感受身邊人的溫暖了。”
石裂天眉頭微微皺起，抬起食指向著天明眉頭點去。
天明嚇了一跳，但是出於對石裂天的絕對信任，他並沒有躲閃。
任由石裂天手指點中自已的眉心。
當石裂天點中天明眉心的一剎那。
時間在這瞬間彷彿靜止。
天明見到了許多的靈魂。
有人類，有動物。
他們有的比較凝實，有的比較黯淡透明，像是下一秒就會消失。
他們有的憤怒的嘶吼，有的怨氣撲面，但是更多的是面無表情，隨意遊蕩。
隨著時間推移，身形凝實的慢慢的變得暗淡。
還有的特別暗淡的直接破碎成了星光點點進入大地。
“哥哥，這些都是靈魂嗎？”
“嗯。”
天明轉身看到了身後蹲在地上的小天。
他的臉上是一副平淡，但是眼中卻是無邊無盡的哀傷。
他在哀傷什麼？
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石裂天手掌一揮將小天的靈魂抓在手中。
隨後三人出現在了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
這移形換位的手段像極了鄭凡。
天明沒有心情關心這個。
“哥哥，咱們怎麼出現在這裡了，小天呢？”
石裂天張開手掌，小天的靈魂再次出現在天明面前。
“剛才那裡，不合適。”
石裂天吐出這幾個再次不說話了。
天明想要安撫一下小天，但是他無法觸控到小天，手掌反而穿過了小天的靈魂體。
天明明白自已是無法觸碰到小天了。
“小天，你為什麼不願意活著？”
天明問出了自已心底的疑惑。
小天低垂的腦袋抬起：“活著好累，活著好苦，我還是一個累贅，只有我死了才能擺脫這一切。”
天明多少能理解一些小天說的話。
被王家趕出家門那段時間，自已和母親相依為命，抱團取暖。
但是那一段時間也是很苦，很累。
曾經不止一次天明也想過，自已是不是應該離開這個世界。
但是每次看到母親，尤其是看到母親關心的眼神。
天明就知道自已要活下去，就算為了母親也一定要活下去。
自已還有母親牽掛。
想到這裡天明摸了摸自已的胸口，現在的母親，就在那裡。
隨後又看了一眼石裂天。
幸好遇到了哥哥。
石裂天看天明望著自已，以為他需要什麼幫助，於是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天明搖搖頭，臉上掛起笑意：“就是能夠遇到哥哥真好。”
“哦。”
“小天，你的父母也希望你活著，你這樣離開了，他們那麼傷心你沒看到嗎？
我沒有怪你的。
我的意思是你的離開，會讓很多人傷心的，我也會難受的。”
小天臉上掛起了一些笑容：“小哥哥，今天能遇到你真好，你是我這些年來唯一遇到的對我好的人。”
“不，對你最好的是你的父母。”
小天聽到這句話臉上面目開始扭曲，他嘶吼著說道：“不，不是的，他們對我不好，他們討厭我。”
幸好小天此刻只是靈魂體，否則只怕會吵到別人，引來旁人的駐足。
一會後，小天的情緒暫時安穩下來。
小天說出了他自已的經歷。
“小哥哥，你知道嗎？
我沒有媽媽的，父親身邊的女人不是我的親生母親。
她對我說不上好壞，但是也給我吃喝了，所以我不怪她。
後來我又多了一個弟弟，從那以後一切都變了。
自從多了弟弟，父親從來沒對我笑過了。”
“在學校，我的學習不好，我很努力的學了，可是那些東西就是不進入我的腦子裡邊啊。
因為學習不好，父親對我更加失望了。
那一次父親應該是喝醉了，他說了，他對我很失望，他說我是個累贅。
我很傷心。
我很明顯的感受到了，父親對我和弟弟的不同。
弟弟總有新衣服，好吃的也總是弟弟吃，他吃剩下了才會輪到我。
我不敢發聲，我擔心父親更加失望，我也擔心父親會更加討厭我。”
“這兩年，我很痛苦，但是沒有人關心我。
我很寂寞啊。
在學校老師總是強調我的成績不好，總拿我做壞榜樣。
同學們也討厭我了，或許我就是個廢物而已。”
“在家裡儘管阿姨關心我，但是我很明確的感受到，她不是真心實意的，但是至少她關心過我，也不錯。
在家裡，每次老師打給他電話，我就免不了一頓揍爸爸的抽打。
被打的時候，很疼很痛。
我有時候想我的親生母親如果還在就好了。
父親說過，我的親生母親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
我知道，他的意思大概是我的母親死了。
我學習不好，但是並不傻，我懂得很多。
既然老師不喜歡我，同學排擠欺負我，父親厭惡我，那麼我為什麼還要如此痛苦的活著呢。
我為什麼不能去找我的媽媽呢。
於是我跳下了天台。
在天台跳下的瞬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儘管摔在地上疼了一小下下。
不過這都無所謂了。”
“小哥哥，你說我錯了嘛？”
天明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如果沒有母親在身邊，自已經歷小天經歷的這一切，或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