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我要,嘔——”
“我要報警,嘔!!!”
李澤扶著牆吐了起來。
他吐著吐著又哭了起來,“嘔~~嗚嗚嗚~我要報警……”
無錯書吧“嗯,你報,我等著。”
柳夢抱膀,無動於衷。
李澤緩了緩快把魂吐掉的身子,顫顫巍巍地直起身指著她,“你一定是個深井冰,深井冰報警沒用,我不報警,我要退租。”
“哦,那正好,我這就給房東打電話。”
柳夢二話不說拿出手機。
李澤此時大腦飛速運轉,覺得不對勁,趕緊喊了聲,“等等!”
柳夢看向他,“怎麼?”
李澤直直地指著她,“你是不是在騙我?”
柳夢眨了眨眼睛,感到莫名其妙。
“你肯定是故意騙我,想讓我退租是吧。”
李澤胸有成竹,一副你休想得逞的表情跑進了屋,又跑出來。
他手裡拿著拖把,快速地拖著地,眼睛卻在瞪著柳夢,十分篤定地對她說,“我是不會退租的。”
柳夢一下笑了。
她收起手機,丟下一句“隨你”轉身回去。
李澤很快收拾好,像個沒事人一樣,把拖布送回去洗乾淨晾上,回去把車推進走廊,關好大院門,拎著東西進屋。
開鍋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回味和回想,又有點反胃。
他覺得自己這時候需要點心理安慰。
於是趁天還沒黑,又騎車出去。
回來時,他從車前掛鉤上拿下來紙錢香火,來到柿子樹下,掏出打火機。
“大娘,啊不不不,嬸兒,不知者無罪,我不是故意吃柿子的,這不,我來賠罪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
“千萬不要計較,等我有空了,我給你疊金元寶。”
李澤閉著眼,手裡拿著三根點燃的香,虔誠地邊說邊拜。
樓上的柳夢只能看到李澤背影,不懂他在幹什麼,靜靜看著。
直到她看著他給那棵柿子樹跪下來磕了頭,把香插在樹下,燒起了一堆紙,她才反應過來,轉過身去,壓不住嘴角吐槽一句:“有病。”
那天起,兩人沒再見面。
李澤開始著手店鋪,準備開店。
先買電動車是明智的選擇。
這兩天他已經溜熟了這個小鎮。
缺什麼東西需要騎車去市裡也夠用。
李澤漸漸有了信心,家裡也住得舒服。
大落地窗透過滿滿的陽光灑滿大床、大廚房、大浴室、大客廳,不知道比以前狹窄灰暗的出租房好多少倍。
而且這裡的菜和肉都是附近村民過來賣的,特別有菜味和肉味,他胃口不知道好了多少,炒個青菜都能下兩碗飯。
等開店那天,李澤早早拿出了以前大學當主持人時穿的西裝熨了一遍又一遍,穿在了身上,騎著小電動趕往店裡。
“有病。”
“這老天爺一定是犯病了。”
“大冬天下雨。”
李澤仰天看著傾盆大雨,長嘆一聲,崩潰了。
這也沒人告訴他南方大冬天的會下雨啊。
他在店裡邊練習對話,邊擦地板和櫃子,地板擦得快成敏感肌,櫃子都要擦成鏡子了,天卻突然下雨了。
還好他明智的發了傳單,第一天免費配送。
於是開店第一天,店裡沒來一個人,電話一個接一個,他只能穿著西裝換上拖鞋跑出去買雨披,回來做好飲料就立馬出去頂著大雨給人送上門。
本來晚上營業賣酒的打算也取消了。
今天雖然累點,但起碼掙了,這就是好的開始,李澤很滿足。
他哼著小調拿著鑰匙和雨披出去,準備關店回家睡覺。
這時卻突然來人。
雨不斷沖刷透亮的玻璃門,模糊得只能看清一個白色身影。
李澤害怕了。
雖然現在才七點。
“砰砰砰!”
白色身影突然伸出雙手砰砰拍打著門,嚇得李澤抱緊雨披連連往後退。
他正慌得不知道往哪兒躲的時候,那白色身影突然消失在雨夜中。
他頓時鬆了口氣。
“砰!”
下一秒那白色身影卻突然破門而入。
然後倒在了地上。
李澤嚇得心都不會跳了。
“老闆!”
倒地上的男人突然舉起手大喊一聲老闆,然後掙扎起身。
李澤看他起不來,趕緊去扶他起來,問他,“怎麼了兄弟。”
男人醉醺醺看著李澤,眼睛都不聚焦了,卻要李澤,“給我來碗蛋炒飯。”
李澤有點為難,“兄弟,你住哪兒,我給你送回去。”
“我這裡是輕吧,就賣點咖啡茶飲和酒啥的,沒有蛋炒飯。”
“嗯?”
男人嗯一聲,李澤心頓時跳得七上八下的。
他就怕這樣喝多的男人無理取鬧,沒完沒了。
但好在這個男人沒有,他有點興奮地看向酒櫃,“那就給我來點酒,老子有錢,你別怕。”
他從兜裡掏出來錢拍向李澤胸口,掙開李澤,栽栽歪歪地走向吧檯坐下,頭往下一垂,又舉起手,喊了一聲,“老闆!”
“給我上酒!”
李澤有點擔心給他喝出事了,給他來了杯茶快速沖涼遞給他。
他喝了一口茶,突然抱頭痛哭,“嗚嗚嗚!”
“嗚嗚嗚!”
“麗麗,麗麗在的時候,給我衝的茶就是這個味道……”
他說完又吸溜一口,接著哭。
李澤看他哭太慘了,問他,“那這個麗麗在哪兒呢?我給你送去她那兒啊?”
李澤不說還好,一說,男人立馬哭得跟孫子一樣,還十分激動地敲著吧檯說:“麗麗她!麗麗她!”
李澤以為這個麗麗怎麼了,沒想到他說,“剛剛我去麗麗那兒,她們和我說麗麗她回老家嫁人不回來了!”
李澤:“……”
“老闆,你知道麗麗老家在哪兒嗎?”
男人眼淚混著鼻涕,期待地看著李澤。
李澤一時語塞,搖了搖頭。
“啊啊啊啊!我的麗麗!”
李澤:“……”
啊啊啊啊!我的老天!我要回家睡覺!
李澤心裡發過瘋後,等著男人情緒穩定下來,慢慢套話,套出了男人住哪兒,半哄半就地把男人扶回了旅館,給他換了衣服,折返回去騎電動車回家。
路上,他看到了二樓那姑娘從一個幽黑巷子裡走出來,開啟了一把印著藍色蝴蝶的紅柄黑傘,往傘把上掛上了一盞油燈。
油燈底座下的紅穗子隨著她的步伐晃動,讓本想招呼她載她一程的他止住了口,眼睛就像著了魔一樣,視線隨著穗子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