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李澤不解地看向柳夢。
柳夢沒看向他,而是眺望遠方,說出了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因為他快死了。”
“所以他想透過這種方式,讓各族能者一起層層削減青丘氏的勢力,再培養一個像他一樣能管理好妖界的能者,安心死去。”
“你說他為什麼?”
這回輪到柳夢不解地看向李澤,“你說他憑什麼以為這樣就能安心死去?他是不是早就忘了我娘?”
李澤無措地看著柳夢逐漸難過不甘的眼睛,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可他又不想她這樣難過,於是給了她一個安慰一樣的回答:
無錯書吧“想一個人是用心想的,你不是他,並不知道他的心在想什麼。”
“不過咱也管不了別人的心在想什麼,能做的就是自己想做的,盡力去做就行,不要被別人影響了自己的生活。”
柳夢恍惚了一下,彷彿想到了娘臨終前對她說的,只想她能平安快樂的長大。
這一刻她的心,又疼又酸,卻又一下洩走了積鬱好久的一股氣,好空好空。
她抿嘴想哭卻笑了出來。
她覺得自己這樣好奇怪,擰巴地扭過頭去,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李澤也不懂她這是怎麼了,以為自己說的不對,惹她哭了,不知所措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補救一下。
“柳…”李澤才想叫柳夢,圓片就落地了。
柳夢輕吐了一口氣,恢復心情,回過頭對李澤說,“一會兒看到奇怪的妖,不要害怕。”
“嗯。”
李澤看柳夢自己調整好心情了,覺得自己有點沒用。
“春夏秋冬,你要走哪條路?”
柳夢帶李澤走出來後,讓他選路,卻察覺到他情緒有點不對,便問他,“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了嗎?”
“沒有沒有,我們走夏路吧,夏天天氣好。”
李澤裝作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走進夏路。
走進去沒兩步的他就發現不對勁了。
“怎麼不走了?”
跟上來的柳夢不知道李澤為什麼停下了。
他轉回身悄悄問柳夢,“所有路的妖怪都穿這麼清涼嗎?”
柳夢愣了一下,忍俊不禁地說:“是啊。”
“其實我也沒那麼好奇了,要不咱倆回去吧?”
李澤說得一本正經,柳夢哭笑不得。
不過她也突然想到了一個好地方,向他伸出了手,“牽住我的手,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李澤看著柳夢柔白纖長的手,無法想象牽住是什麼感覺。
“李澤你不能吧?”
柳夢收回手,很懷疑地看著他,“你應該三十了吧,不可能沒牽過手吧?”
“怎麼可能。”
李澤氣笑了,“我談的好幾個女朋友,哪個哪回見面不牽著。”
“哦~”
“那你怎麼不敢牽我的?怕我?”
柳夢抱膀犀利地盯著李澤。
“我?怕你?”
“有意思。”
“我要怕你早跑了,還能這麼乖乖跟著你?”
李澤說著說著硬氣了。
不過他這份硬氣深得柳夢心,柳夢聽著很好聽,很開心。
她翹起嘴角,又向李澤伸出手。
李澤這次毫不猶豫地抓住她的手。
冰涼的觸感根根分明的柔軟在掌心,心底瞬間又歡喜又緊張。
但下一秒她手指攥緊他大拇指時,他大腦都空白了。
“喂。”
“喂!”
柳夢在呆住的李澤眼前擺了擺手,不知道他怎麼了。
難道是瞬移,他魂沒跟上?
“李澤。”
柳夢趕緊喊了喊他。
……
還沒反應?
柳夢疑惑地捏著下巴端詳了一會兒李澤,突然靈光一閃。
她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一隻渾身冒著白光的靈體小白鳥飛了過來。
它在李澤眼前停住,原地煽動了幾下翅膀。
李澤可算有反應了。
他眨眨眼,歪頭避開小白鳥,看向柳夢。
又看向柳夢的身後。
發現她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幾個發光的小動物。
而周邊環境也變了。
他們正站在一棵倒下的柳樹上,周圍也都是茂密的灌木和柳樹,沒有路。
李澤不禁問,“這是哪兒?”
“這是野妖陵,沒有妖認領的靈體就會放到這裡。”
柳夢說完伸手讓小白鳥站到她的手背上歇會兒。
“哦~”
李澤說著,看向那些發光的小動物,鹿、狐狸、鳥兒、松鼠,各個慈眉善目的,絲毫沒有一點妖怪的樣子。
反而像那種原始森林裡跟隨巫女的精靈。
“我在人間管的就是這個,帶在人間逝去的妖靈回來。”
柳夢坐下娓娓道來,李澤也跟著坐下,想到了那個和她聊天的男人,便問她,“那那晚勸你不要回來的男人也是幹這個的嗎?”
“他不是,他是我舅舅,是負責書寫妖怪命運的其中一員。”
“不過我這個引渡使的職位是他為我爭來的,是他讓我成了羅蝶史上最年輕的引渡使。”
“有多年輕啊?”
“三歲。”
“啊?”
李澤傻了。
他三歲的時候,還在地上玩泥巴。
她三歲就做這麼神聖的引渡使了?
“舅舅不能總偷跑出來看我,我從三歲到現在,和他說話的次數加上昨天,沒超過十次。”
“他們也不會說話。”
“不過他們也不知道是留戀妖界,還是想陪著我,還不去往生池投生。”
“我也會總來看他們,讓他們陪陪我,聽我說說話。”
“這是鈴兒,是我第一個引渡的靈體。”
柳夢溫柔地撫摸著站在她手背上的鈴兒,繼續向李澤介紹剩下的靈體,“這是業、白露、小寶兒。”
被介紹到的鹿、狐狸、松鼠,都跳了上來。
鹿坐在柳夢身邊,直接把頭枕在了她的大腿上。
而狐狸坐在他旁邊,松鼠跳到了她頭上,一切和諧又自然,他沒感到一點害怕。
他也還以為妖死後的靈體像鬼一樣,是摸不到的。
可他們不是。
他們柔軟、有溫度,像家人一樣,好神奇。
“李澤,你會游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