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莉莉是個三十七八歲的中年婦女,渾身一股沖鼻的香水味,五米之外都能聞見,路過辦公室的人都要說:“啥怪味,咋這麼難聞”。她熱情似火,剛和柳兒見面,就拉著柳兒的手有說不完的話。
柳兒不善言辭,很不習慣張莉莉的熱情。
辦公室只有一間房大,兩個辦公桌並排放在一起,柳兒和張莉莉面對面坐著。
工作很清閒,大多數時間是看報紙諞閒傳,偶爾去基層轉轉。
張莉莉的香水味衝的柳兒無法安坐,每天盼著張莉莉有事出去。
單位十個職工,除了趙站長,還有侯副站長和王副站長。辦公室除了劉峰還有李偉傑,財務室是會計出納一身兼的楊萍,其他辦公室還有楊工和李工,再就是柳兒和張莉莉。
一連三天,柳兒每天提前到辦公室,打掃衛生,張莉莉總是說:“柳兒,衛生咱倆打掃,一人一週,這周由我打掃,下週由你打掃,明天你不用來的那麼早。”
柳兒說:“掃地抹桌椅提開水,挺簡單的,順手的事。我一個人完全可以辦到。”
張莉莉說:“辦公室是咱倆的,輪流值日也是應該的,就按我說的辦。”
柳兒也不好說什麼,就答應了。
第二天,柳兒在家吃過早飯,按點進了辦公室,張莉莉正對著鏡子補妝。
看見柳兒進來便說:“我來遲了,你提一下開水。”
柳兒也沒在意,提起電壺到灶房接水。
上班一週,張莉莉沒有抹過一次桌椅,也沒有提過一次水。
每次都是指揮著柳兒做這做那的,柳兒也不在意。
第三週輪到張莉莉值日,依舊和第一週樣,沒有動過抹布和電壺。
但話還是要說:“給你說了,咱倆一人一週,你就是不聽我的話,以後可不許這樣了。下次輪到我值日,你不能再搶了。”
輪到張莉莉值日,依然雙手不沾陽春水,天天埋怨柳兒搶了自已的值日。
楊工和李工很少來單位,有時候下鄉,大多數時間在自家的門市裡賣農藥化肥種子。
柳兒來單位快兩個月了,也就碰了一兩次面。
柳兒和張莉莉沒有具體工作,隨時受農業局和農技站調配,反正就是哪裡缺人手就去哪裡。
張莉莉很喜歡逛街,每天雷打不動的去逛街,有時候一個人出去,有時候和局裡的女同事出去。
這天,劉站長到柳兒的辦公室閒聊了一會兒,就轉身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張莉莉說去逛街,也出去了。
柳兒稍微坐了一會兒去後院上廁所,發現張莉莉進了最後一排房子的倒數第二間。
柳兒心裡想:“張莉莉說她去逛街,咋去了後面的房子?是不是後面的房子是分給她的宿舍,估計休息去了。”
天越來越冷,單位給每個職工分了兩架子車大炭,隨後都拿回了自已家。
張莉莉說她對爐灰過敏,每天搭爐火就成了柳兒的專利。
只要柳兒往爐子放煤,張莉莉就會捂著鼻子和嘴說:“你家是不是沒搭過爐子,能不能小心點,弄得爐灰滿天飛。”
早上必須在張莉莉進辦公室之前掏完爐灰和點旺爐火,否則就是一通責備:“咋來的這麼遲?弄得爐灰滿天飛,半天了爐子還是冰冷的,是不是要把咱倆凍死。”
張莉莉在單位總是頤指氣使,天不怕地不怕,只要不滿,就直接讓別人下不了臺。
柳兒不明白,張莉莉憑啥把同事不放在眼裡。
柳兒有好幾次發現,趙站長每週來辦公室的三次,每次走後,哪怕是寒風刺骨還是是大雪紛飛,張莉莉非去逛街不可。
有次趙站長出了辦公室,柳兒肚子疼去後院上廁所,發現趙站長進了最後一排倒數第二個房子。
天這麼冷,趙站長進張莉莉的宿舍幹嘛呢?
柳兒邊想邊進了辦公室,張莉莉立馬說要去逛街。
柳兒剛坐下,突然肚子又疼,急忙去後面的廁所,只見張莉莉也進了最後一排倒數第二個房子。
奇怪,他倆三九寒天的跑去沒有搭爐子的房間,不怕凍?
柳兒待在廁所裡想,想來想去,還是沒有想明白。
肚子又疼,跑了三四次廁所,後來看見趙站長出來不久,張莉莉回到辦公室,很興奮,嘴裡還不停的說:“這天,差點凍死。”
柳兒不喜歡串辦公室,有事才去大辦公室和財務室,平時就待著自已的小辦公室。
對單位的同事一無所知。
臘月初八,單位通知張莉莉的婆婆三週年祭奠,早上十點半統一坐單位租的班車去她婆家祭奠。
在宴席上,張莉莉和一個高個滿臉通紅又長滿大大小小疙瘩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給柳兒和同事敬酒。
柳兒以為是張莉莉的公公,還畢恭畢敬的站起來,張莉莉急忙說不用站,坐下快坐下。
柳兒才發現只有她一個人站了起來,其他人都四平八穩的坐著。
敬過酒後,柳兒對旁邊的楊萍說:“張莉莉的公公來敬酒,咱們咋不站起來?”
楊萍偷偷的看了一眼趙站長說:“是張莉莉的男人老謝,不是公公。”
柳兒詫異的正想問張莉莉的男人咋這麼老,楊萍又看了趙站長一眼,輕輕的碰了一下柳兒低聲說:“吃完再說”
男同事還在猜拳喝酒,楊萍拉著柳兒走出了宴蓆棚。
走到班車旁,楊萍說:“張莉莉以前是賓館的服務員,老謝是會計,結果兩人睡到一起了,張莉莉懷孕了,老謝就離婚娶了她。張莉莉當時只有二十三歲,老謝三十九歲了。張莉莉的兒子現在十五歲了,她爸為這事至今不讓她進孃家的門。老謝的老婆不離婚,老謝就往死的折磨老婆,最後老婆瘋了,兩人離婚,就娶了張莉莉。老謝最後調到咱們單位當會計兼出納,又把張莉莉也調到咱們單位了。後來咱們單位的老站長愛賭,大多數時間住在省城專門打麻將,被人舉報。審計局審計賬務後,老站長竟然借了將近三十萬。那時候老站長的工資一個月才四十多元,一部分借條是老站長寫的,一部分借條是老謝寫的,上面註明是老站長借的。老站長聽說自已借了將近三十萬,嚇了一跳,要和老謝當面對質。老謝一口咬定是老站長借的,老站長氣的要用刀砍了老謝。老站長打麻將借了好多錢,聽說老站長回來了,都跑到家裡向老站長要錢,老站長最後吊死到外面了。那事就不了了之了。隨後老謝被調到城建局,開始包工程,現在錢多的沒處花。大家都說老站長真正的借條只有十一萬,其他借條上的錢都讓老謝拿去了。”
柳兒聽的膽戰心驚,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老謝就是殺人犯,是他逼死了老站長。
怪不得張莉莉像貴婦,渾身上下珠光寶氣的,每天逛街道買東西,天天炫耀她穿多少錢的衣服,多少錢的鞋,背多少錢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