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裡……”
時間長河中掠過的一道道身影和場景，方羽看得越來越不清楚了。
他在時間長河帶回了無數的生命與事物。
可在這當中，偏偏沒有冷尋雙的蹤影。
冷尋雙到底在哪裡？
方羽強作精神，迫使自己能夠繼續保持專注。
黑紋的蔓延，似乎把他的視線都給遮擋了部分，讓他越來越難以看清眼前的事物。
時間長河還在逆流。
無盡的因果碎片還在往方羽的身軀匯聚而去。
被環繞在中心的方羽，身體的承受能力逐漸到達極限。
恐怖的壓力下，即便他的意志力再強，意識也無法繼續保持清醒。
視線越來越模糊，直到完全籠上一層陰影。
“我還不能倒下……還未阻斷時間長河的迴環……”
然而，即便方羽再三告誡自己，最終卻還是失去了意識。
在時間長河的中心，他的身影不再泛起光芒，也不散發出任何的氣息。
額頭上那團一直在燃燒著的混沌神火，在這一刻……似乎也熄滅了。
……
位面中心，巨大的時針忽地一震。
充斥整個位面的強光，在這一刻急劇收攏，最終匯聚到這道時針印記本身！
“噌！”
這道時針之印迸發出最後一陣光芒後，便融入到星空當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浩瀚的星空之中，銀河環繞，星光閃耀。
先前接連遭到原始神族之主，太始神帝，位面法則打擊而破敗不堪的場景已經看不見。
整個位面生機勃勃，一切都恢復到了鼎盛時期，先前那波及整個位面的一系列大戰……就像從未發生過。
星空當中，寒妙依雙眸睜大，看著時針消失的方位。
她的絕美的臉龐上佈滿淚痕，悲傷的情緒無以復加。
輪天魔祖站在她的身側，並未出言安慰。
無祭仙，傾天，虛空，噬空，卓古……也都在不遠處的位置，仰頭看著已經空無一物的星空遠端。
他們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以肅穆的神色看向那個方位。
方羽消失了。
跟隨著那道逆轉生死的時針一同消失。
他以自身，換回了整個位面生命的延續。
明明已經誅滅位面法則，成為了最強，達到了過去任何一位強者都未曾達到過的巔峰。
可轉眼，方羽卻又放棄了得到的一切。
“老方，你真該修煉無情道，我早該勸你去修煉此道……要是那樣，現在你就不會……”林霸天熱淚盈眶，眼中的淚水止不住流下，嘴巴卻是咧開，露出笑容，“不過我想，就算當初勸了你也沒用，你就是這麼固執的一個人啊……”
“方羽前輩，感謝你……讓我有機會再見到父親。”林尋羽站在一旁，紅著眼睛說道。
尋羽尋羽，他的名字本就有一層關於方羽的含義。
如今，方羽卻徹底消失在眼前。
……
星空的一側，一道泛著藍芒的男人的身影顯現於星空當中。
他望向已經久違的星海蒼穹，望向遠空的方向。
在時間長河中被帶回的那一瞬間，他分明看到了方羽的面容。
雙方之間的目光交匯，跨越了前後的時空。
“方羽……值得麼？”
男人雙瞳泛著淡淡的藍芒，額頭上的劍形印記閃爍。
巔峰帝道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開來，瞬間籠罩周邊的仙域。
人族天帝迴歸位面！
……
姬天明出現在了人族祖星內。
當他環顧四周，感受到無數人族血脈的氣息時，他的眼神很是複雜。
在他所在的時代，人族已經衰落，受盡欺壓和屈辱。
方羽的出現，挽救了一切。
“我的選擇沒有錯，方羽……真的能夠讓人族重回巔峰。”姬天明自語道，“不，或許不是我選擇了方羽，而是方羽……選擇了我啊。”
在被帶回之前，見到了方羽。
可那個時候的方羽……面容已經被黑紋所覆蓋，看不清楚表情。
唯一能看清的只有那雙泛著熾熱光芒的眼瞳，和額頭上燃燒著的那一團神火。
“方羽……就是人族之主。”姬天明眼神閃爍，“他拯救的不只是當下的人族，而是過去以及未來的人族。”
在那如同夢境般的一次對視中，他感受到了那跨越時空的眼神。
他感覺自己過去曾見過方羽。
那莫名的熟悉感的來源，也許是他更早的時候……就曾與方羽見過一面。
未必是真正意義上的見面，也許是在人族的傳承，甚至於大道法則當中，相互有過照面。
方羽的目光，像是在更久遠的時期就已經存在，默默關注著整個人族！
……
滄辰站在一座仙山之巔，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掌。
死亡的記憶，仍在他的腦海當中時刻浮現。
夏元昊對於人族的背叛，以及對他的設局殺害……就像是一個漫長的夢。
隨著方羽的出現，這個夢境被打破了。
滄辰從夢中醒來，回到了位面之中。
“那道眼神，我在哪裡見過？為何如此熟悉……”
滄辰回憶起自己回來之前所看到的那張面容，以及那道目光。
良久，他才抬起頭來。
“你救了我一命。”滄辰自語道，“我會想辦法報答你。”
……
人族祖星內。
安笑笑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身旁站著一群人影。
她雙眸圓睜，眼中只有不可置信。
而眼眶很快也紅了起來。
這是她死後進入的夢境麼？
就算這是夢，也無妨……她願意永遠留在這裡！
因為，此時此刻，她看到了所有她這麼多年來唸念不忘的一道道身影！
師父悟道仙，大師兄斬道，二師兄松巖……
三師姐藥兒，四師姐杏子，還有五師兄焰！
這些印刻在安笑笑內心最深處的名字，面容……如今就在她的面前，把她圍在中間！
“師父，師兄，師姐……你，你們……”
安笑笑的聲音都在發抖。
她甚至不敢開口說話，生怕打破這個美好的夢境。
“小師妹！”
杏子直接衝上前，環抱住安笑笑。
“這是真的麼……這……”安笑笑哭著問道。
“是真的，小師妹，我們……都回來了……”杏子的眼中也早已噙滿淚水，緊緊抱住安笑笑。
在她們的身旁，斬道，松巖和藥兒眼眶也是紅的。
誰也沒想到，他們師門竟然還有重聚的機會！
悟道仙看著安笑笑，眼中帶著疼惜，走上前去，輕輕揉了揉安笑笑的頭，說道：“笑笑，你後來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沒有……我沒有吃苦，只要能再見到你們……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安笑笑抹去臉上的淚水，欣喜地說道。
“我們能回來，都是因為那個人啊。”
悟道仙深吸一口氣，回憶起從虛無的意識中醒來之前，看到的那張面容，和那道眼神。
即便那張面容被無數的黑紋所遮擋，可加上那雙眼睛，卻總是讓悟道仙感覺很熟悉。
不只是悟道仙，在場的弟子也都有那種感覺，他們都看到了那張面容，感覺到了熟悉。
“我怎麼感覺……我們這裡還少了一個人……”
這時，旁邊的二師兄松巖開口。
他這麼一說，其餘弟子也有了同樣的感覺，面面相覷。
對啊，怎麼感覺這裡還少了一個人呢？
在他們的記憶中，他們師門中似乎還有一人。
只是，如今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是誰……叫什麼名字，是男是女！
一眾弟子看向了悟道仙。
悟道仙作為他們的師父，按理說應該更加清楚。
但此時的悟道仙同樣一臉的疑惑。
他也有一樣的感覺，覺得還少了一個人。
但是……他的確也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