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浩核對完了手續,看著原地發愣地沈楓來,提醒道:
“沈先生,手續辦完了。”
“哦,也是了,咱們先去吃飯吧。”
回過神來,沈楓來的視線從焦慮男身上移開,跟著王羽浩向著餐廳走去。
來到一樓告示牌前,看著不菲的自助價格,沈楓來頭一次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你們是有報銷的吧。”
“應該有吧...”
王羽浩看著餐板的價格也是一陣頭疼,酒店客房王羽浩倒是申請墊付了,不過這吃自助算是沈楓來臨時起意。
“罷了,我來付我的那份吧。”
拿出手機掃碼,落座,拿餐盤一氣呵成。
隨後沈楓來眼角餘光便看見那個焦慮男子拿出一張金色票捲進了餐廳,視線跟著對方轉移。
焦慮男特意囑託服務生落座在偏僻一人的角落。
四人的桌子,一般獨自一人時通常會坐在裡座,但焦慮男卻好似裡座有人一般坐在了外座。
沈楓來觀察了有一會兒,那男人只是脫下了棉服,呆愣愣地在座位上坐著,像是在回味著什麼。
“沈先生,您在看什麼?”
王羽浩拿著餐盤在一旁向著沈楓來的視線看去,便也看到了沈楓來所見的焦慮男子。
“這個男人似乎有些特別,當年對他做過調查嗎?”
“那位啊,我想想,應該卷宗上寫的是因為‘幻界’導致了些疾病,總是幻想著自已身邊有什麼人的樣子。”
滿懷著好奇心,沈楓來前往角落與其問好。
本著公事公辦的態度,沈楓來將提前準備好的綜合警局證件亮出,擺在對方面前說道:
“天山市綜合警局外派警員,代號沈先生。”
男人看到沈楓來,眼眸露出一份希冀,似乎要張口,但立馬意識到周圍場景,於是拉下聲音小聲詢問道:
“是當初的事件有了新的進展是嗎?”
這時,王羽浩從一旁湊近,說道:
“我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調查當年的‘幻界’事件,請您配合。”
男子忽然情緒激動了很多,雙手抓著王羽浩的手,極力壓低聲音地說道:
“當年絕對不是什麼都沒發生,我敢確信,絕對有什麼消失掉了,絕對有。”
沈楓來與王羽浩見此,對視了一眼,隨後兩人等待男子情緒緩和。
王羽浩拿來一杯熱咖啡遞到男子面前,看著男人喝下咖啡變得冷靜才放下心來。
沈楓來趁著男人緩神的功夫就偷偷給假面塞了幾個蛋撻。
“我叫張安福,平安的安,幸福的福,多年前我遭遇了那場幻界,但幻界消失後我忘記了我為什麼要來到這裡。”
張安福捧著一杯咖啡,對著水面自已的倒影陳述著自已的故事,說道:
“一開始,我也以為這只是創傷應激,但我在後來的生活中總感覺少了些什麼,總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惆悵感環繞著我。”
張安福越說越激動,抓著紙杯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一定有什麼東西消失了,但我不知道是什麼,我抱著這種念頭,去尋找蛛絲馬跡,一直在找...”
說著,張安福忽然抬起頭來,看著沈楓來的眼睛,說道:
“我最終找到了,那是一個人,應該是我的血親,她消失了,徹底的,除了我和當初被困在這裡的人還能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跡之外,其餘的所有人都淡忘了她,甚至將不合理的地方強行合理化了。”
沈楓來看著對方眼鏡下滿是血絲的眼睛,隨後繼續聽對方說道:
“這是我在三年間收集的所有有關她的線索,您請看。”
張安福掏出一張摺疊過多次的白紙,遞給沈楓來。
映入沈楓來與王羽浩眼簾的便是一串串密密麻麻的字跡。
第一條寫著母親,沈楓來認真看了幾遍,內容大致是:
“原先給你起名,如果是男孩就叫張安福,女孩就叫張平幸。”
“原先擺在這的相框?原來這也沒有相框啊,你這孩子糊塗了吧。”
“你說那個房間?那是你爸的書房啊。”
透過問詢的方式獲知異常之處,還原真相,這無疑是個極好的辦法。
下面分別是張安福與各個人物的對話,跟隨這些細枝末節,一個曾經存在過的女人被還原而出。
最後一個人物赫然是這家酒店的老闆,當時也被困在了一樓的餐廳之中。
“你說你的妹妹在我這兒幹過服務生或者別的職位?你不要瞎說,每個員工都是登記在冊的。”
“等等,這裡確實被劃掉了一個名字。”
“我問過人事了,他們說是不小心填錯了。”
“但你這麼一說,我好像確實感覺有過這麼一個人。”
仔細閱讀完整篇線索後,沈楓來心中大致有了猜測,說道:
“我大概清楚了,你與酒店老闆有聯絡嗎?”
“沒有,不過他每週的今天都會來這裡視察,你們可以直接找他。”
焦慮男在拿手機給線索拍完照之後,便將紙條交給了沈楓來說道:
“這個紙條就留給你們吧,過會兒我會幫你們找到老闆。”
找了個藉口稍離開了片刻,沈楓來拉著王羽浩來到一邊張安福的視覺死角,說道:
“你怎麼看此事?”
王羽浩思索了一番,說道:
“當初的調查是有很多遺漏,如果再去詢問一些人關於那個女人的問題,就能證明這件事的真偽,不過我個人認為,這個幻界絕不是什麼‘空罩’了。”
“去見老闆,如果不出意外,這種障眼法對我是沒有效果的。”
無錯書吧經過短暫的交談,兩人拿定主意,返回張安福的桌前給出答覆。
沈楓來開口說道:
“我們陪你去見老闆,最好能把那個員工名冊,和更多你妹妹的存留痕跡找出來。”
“這沒問題,請跟我走。”
視角一轉,隨著電梯樓數來到三十,一個枯槁消瘦的男人便出現在三人眼前,旁邊還跟著兩名酒店的工作人員。
看到張安福,那枯瘦男人便湊過身來,說道:
“安福,也算是很久不見,這兩位是?”
不等張安福發話,沈楓來壓低聲音,用只有四人能聽到的聲音,優先回答道:
“綜合警局臨時調查組——楓羽,我們對三年前發生在此的事件存疑,特來著手重新調查此事。”
聽到此話,酒店老闆招呼走了身後的下屬,隨後跟沈楓來和王羽浩說道:
“我叫石雲峰,想必二位是因為張先生所說的事重新調查的,我剛才已經託人重新拿取那本員工名冊了。”
“能跟我說一下三年前的那一天,你是出於什麼理由去往餐廳嗎?”
沈楓來考慮過後,問出問題。
“陪同客戶吃飯,這點我印象很深,我們當時是要談一筆生意,所以去了餐廳的包間。”
石老闆又補充道:
“這點可以找他求證,只不過那筆生意談得不是很順利,以往這種型別的客戶我通常是手拿把掐的,但只有那天我感覺整個流程頗為不順,就好像少了什麼似的。”
沈楓來拿出張安福給出的紙張,遞給對方拿手指著最下邊的一處,說道:
“你感覺曾經某個人存在過,能回想起她的樣貌,習慣或生活方式嗎?”
語畢,沈楓來能明顯感覺到石雲峰僵直了一瞬,然後眉頭緊皺。
“那我換個提問方式,酒店的經營狀況在這三年與三年以前相差在哪些地方?”
聽到此句,石雲峰立馬恍然大悟,說道:
“我說哪裡不對勁,我們酒店在三年之前總是會承接一些大型的住宿預約服務,但這幾年這類商單都沒怎麼辦成。”
王羽浩在一旁開啟了隨身攜帶的執法儀器,分析道:
“消失的人很可能是負責酒店商務對接的相關工作人員,並且業績很好。”
“這和我在書房看到的幾本專業書目對得上。”
張安福也在一旁補充道。
與此同時,電梯門再次開啟,員工登記冊也被送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