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啷！”
匕首落下，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獸人匍匐在地，未曾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以為駭人變故消失得以倖存，結果卻遇到一群惡魔。
獸人哆嗦著看向對方，蛇人小姐笑眯眯地說道：“你不攻擊他，那我可要攻擊你咯。”
瞧了瞧手邊的匕首，獸人又扭頭看向昏死在遠處的同事，他倆是基地裡唯二的倖存者，對方的意思是讓他們自相殘殺。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環，僥倖在猩紅入侵中活下來似乎耗光了他此生所有的好運，這下沒等來救援，等來了其他派系的清算。
獸人麻木地望向不遠處，那裡還有兩個人，但她們對現狀漠不關心，甚至在進行一些詭異的操作。
“伊蘿絲，去把那牆上掰一塊合金下來，往左點……對對~就那。”
“emm…硬度不錯，不知道耐不耐高溫，再把那邊的資料板拆給我，零說她升級用得上。”
就這樣，兩個土匪把安全室的零件拆了個七七八八，通通餵給身旁的黑色立方體。
“你倆……”，饒是翠絲·雅都有點沒能壓住嘴角，能不能嚴肅一點，她在拷打犯人呢。
“你們忙，不用管我們仨。”
“算了，咱們繼續”，翠絲·雅踢了一腳，只見匕首滑到獸人手邊，隨後她冷聲道，“選吧，你還是他？”
“…嘻嘻，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放過我們的對吧！你們什麼都不懂，只有機械飛昇能為我們帶來黎明。”
深刻認識到自身的處境後，男人有些崩潰的嘶吼起來，他拿起匕首狠狠扎進自已的心口，隨後神情逐漸癲狂。
“瑪德，和你們爆了！”
翠絲·雅猛地意識到什麼，直接用念動力轟碎了對方的半邊身軀，肉塊和臟器碎片糊了滿地。
希爾瞪大眼睛，並沒有因眼前一幕而感到不適，相反她注意到了某些奇怪的東西。
這個獸人身體內部有機械改造痕跡，某些器官和血管被替換為了電子義體。
“這也是你們的技術？”
“我們管這叫改造體，事實上澤琺人發展基因科技，絕大多數人更喜歡原裝產品，義體改造並不受歡迎。”
翠絲·雅拍拍衣袖，還好她習慣用念力隔絕外物，染上血汙可是很難受的。
‘懂了，走血肉和靈能路線的文明。’
希爾點點頭，又聽見蛇人小姐補充道。
“投降派內部也不是一塊鐵板，有人信奉機械為神明，認為應該放棄抵抗，有人則瘋狂改造自身，這類人通常自我意識旺盛，我行我素。”
之後，希爾率領伊蘿絲暴力拆遷一通，接著先行離開，還有一名昏迷不醒的倖存者，這場拷問恐怕還得持續一會兒。
沒過多久，翠絲·雅緩緩走來，手中擦拭著染血的刀具，最後一人的下場不言而喻。
“都解決了？”
蛇人小姐長嘆一聲，“嗯，王女已經將投降派定義為種族背叛者，對於他們來說，死亡或許是最好的歸宿。”
幾人重新坐上雪地車，這次的目的地直接轉向格里恩邊境戰線，據翠絲·雅描述，此段車程大概會花費三十分鐘。
聞言，希爾靠在座椅上發呆，直到窗外的天空變得古怪起來。
不知何時起，天空被半透明的網格塊覆蓋，一眼望不到盡頭，與此同時，視距盡頭突現一團龐大的黑影。
“空間結構有點不對勁。”
“你有空間感知天賦？”，翠絲·雅投來意外的目光，哪怕經歷了升變因子的改造，澤琺人中誕生的空間系也屈指可數。
同樣，每一位空間系都是實打實的難纏，很少有人願意和他們戰鬥，但作為隊友時又格外令人安心。
“沒錯，格里恩鐵壁存在於特殊空間，不……應該說是被切割，剔除出了主世界，只有這樣才不會影響到外界。”
“那外面的獸人？”
雖然不太禮貌，但外面那些獸人幾乎和原始部落沒什麼兩樣，很難想象二者屬於同一個文明。
“那是另一項嘗試，如果戰線崩潰，那也代表澤琺人徹底走到末路，所以他們將拋棄前身，作為全新的種族與原住民……也就是亞拉特星的各位融合。”
這樣至少能保證物種不會斷絕。
說著，雪地車穿過一道特殊屏障，眾人感覺有某種視線掃過她們的身體，像是對訪客的稽核。
下一刻，視線猛然開闊。
四周的冰雪消失不見，轉而由蔥翠的綠地取代，遠處甚至有森林和沙漠的身影，堪稱完美的世外桃源。
伊蘿絲睜大眼睛，愣愣地看著此番天地鉅變，就連希爾也驚訝地張開了嘴，澤琺人居然在這片苦寒之地建立了一個獨立生態球！
不愧是曾經的星際文明，哪怕實力十不存一，也能展現出令人震撼的力量。
“穿過森林區和半島湖區就能抵達鐵壁，咱得先去述職，你們打算跟著我，還是自已逛逛？”
三人在某個類似於加油站的地方停下車，清新的空氣湧入鼻腔，不同於外界那般乾燥凍人，而雪地車則被機械裝置牽引，沉入地下。
“我們跟著你。”
“好吧，拿著這個”，翠絲·雅遞來兩枚樣式別緻的半透明貼片，示意兩人將它粘在耳垂下方。
“由於你們不是澤琺人，沒有安裝生命晶片和載入神經，在這裡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束手束腳，所以咱準備了這個。”
“它簡易連攜裝置，可隨手拆卸，同意授權條款後會接入你們的神經單元。它的功能比較複雜，可以慢慢探索。”
“主要是通訊和語言轉譯，澤琺人構成複雜，很多方言我們自已都聽不懂。”
複雜的款項在眼前展開，虛擬螢幕似乎僅有個人可見，希爾仔細查閱一番，基本是各種安全須知和禁止事項。
在同意條款後，眼中的世界頓時產生聚變，像是進入了遊戲介面，視界中多出許多操作選項。
心神一動，點開名為萬物查詢的功能，四周的一切都被打上標籤，包括名字以及具體介紹。
像極了自已的資料化視界，不過功能更加繁瑣。
資料庫裡有的東西，才能給出精準解析，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萬物感知，但也很強了。
比起謹慎的奇美拉，龍娘顯得隨意了很多，她直接略過條款，一口氣扒拉到最底部，然後點選全部同意，像極了懶得看需知的遊戲玩家。
“好，那咱們直接去鐵壁內部吧，下一班車要來了。”
不遠處，如城牆般高聳的合金牆壁阻攔了風雪，左右兩側完全看不到盡頭，顯然那裡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
經過嚴密的安檢區，兩人跟在翠絲·雅身後順利進入格里恩戰線的本體·鐵壁，一段綿延萬米以上的鋼鐵長城。
最底層是繁忙的資源集散區，身穿工作服的操作員堅守崗位，確保物流線將物資輸送到合適的區段。
“鐵壁分為六段，由六位將軍分別把守，將他們比作首腦，集散區便是連線各區血管。”
“武器庫代表拳腳，科學院則是智核，此外還有更多的部門，大家分工合作，共同鑄成延續文明的防線。”
翠絲·雅一邊解釋，一邊帶著眾人來到升降平臺，不少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兩張生面孔，尤其是希爾。
澤琺人中很少有頭上頂著天環的譜系，路人們暗自猜測，難道是新的基因改造方案？還挺酷的。
“法諾絲的許可權全領域通用，這意味著鐵壁對你們而言並沒有多少禁區，但我還是想提醒一句，儘量不要去地圖上標紅的區域，只要有人就會存在爭端和麻煩。”
在擔任嚮導這一點上來看，翠絲·雅做到了盡心盡力，此刻仍不厭其煩地為兩人講解。
無錯書吧希爾仔細檢視一番，紅色區域多為武器庫和指揮終端，身為外人前去確實有所不妥，再者她對武器也不感興趣，索性點頭答應下來。
“你們能明白就好，我先去述職，待會帶你們去搓一頓。”
翠絲·雅匆匆離開，這意味著接下來是她倆的自由活動時間。
一邊是生機盎然的綠地，另一邊則是望不到頭的凍土，鐵壁彷彿天塹，截斷了兩個差異甚大的世界。
“我以為前線會很緊張，這裡完全看不出戰火的痕跡。”
希爾停在凍土那一側，望向北方，她沒指望伊蘿絲能回答，只是在喃喃自語，但身邊很快傳來某人的聲音。
“這是自然，交戰區遠在恆常重力帶之外，若是被打到這裡，此刻怕是已是警鈴大作。”
他站在那裡，雙手背在身後，靜靜欣賞著鐵壁外的風光。
希爾抬頭看去，對方並未遮掩身形，她自然察覺到了這人的靠近。
灰色長髮的男人頭頂一對狼耳，毛髮格外茂盛，唯一奇怪的是，這人身後沒有尾巴。
男人神色無喜無悲，只有一絲慵懶不經意流出，如果真要給個第一印象，對方像極了老小區的門衛大爺。
“是嘛，多謝解疑。”
希爾注視著對方，男人氣質俊朗，但面容並無特色，屬於耐看型。
“只是見二位姑娘面生，又在此地駐留多時，忍不住上前結識一番。說起來，在下耳聰把姑娘的自語聽了去，倒是我不請自來冒犯了。”
希爾面色不變，但伊蘿絲沒擺出什麼好臉色，她伸手插入兩人之間，質問道，“你是誰！”
身體告訴她，這個男人有些危險。
“哈哈~倒是我忘了自我介紹，在下名為離塔，不過是鐵壁之內，一介……謀言劃策之人罷了。”
名為離塔的男人報以微笑，希爾收回打量的目光，與他一同觀摩窗外千百年不變的雪景。
“還以為澤琺的將軍都長著一副孔武有力的面貌，說起來最近見的怎麼都是些大人物，我倒是受寵若驚了。”
“說笑了，希爾姑娘，您本就是法諾絲認證的貴客，何須驚訝。至於面貌……在下不善武鬥，只是位智將，不過倒也有滿足這份印象的將軍。”
“這樣啊，將軍似乎是有些無事可做。”
“只是些許閒暇時間罷了，需要我帶兩位參觀一下鐵壁嗎？這也是作為東道主的責任。”
希爾有想過會來人看著她倆，沒曾想竟是最高管理者親自前來。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