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節省時間，沈黛和丫鬟在一家離永樂巷不遠的酒樓住下。
只是這歌舞昇平的難免有些吵鬧。
第二日一早，沈黛就換上新衣結賬走人。
不得不說，晨起上街的感覺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剛出爐的包子冒著熱氣，河岸邊支好的桌椅板凳已經坐滿客人。
來到永樂巷後，街上的人群開始變少，大多是一些年長者拄著柺杖在這冰天雪地裡行走。
兩邊的房子十分擁擠，中間留出的道路只能牽馬而行。
“這永樂巷的房子都有些老舊，看起來有些年頭，看來我們買下地基之後要自己翻新一遍。”
沈黛看著路邊掉下來的牆皮，以及出現裂縫的土坯牆壁，明白這一處被繁華所拋棄的巷子。
等巷子裡的老人去世後，這巷子才有可能重新規劃發展。
“小姐，咱們轉了這麼久，根本就遇不上幾個年紀相仿的人，在這種地方賣話本，難道光靠那些老人嗎？”
文竹有些心裡沒底，這麼多商人都不願意來這種地方開店，一定是有原因的。
“賣餛飩嘍！新鮮又好吃的餛飩！”
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冒出來一陣叫賣聲，聽上去音調有些難受，似乎嗓子不太好。
又往前走幾步後，才發現是一位有些駝背的老婆婆，她手裡正熟練擺放著包好的餛飩，鋪子雖然很小，但打理得很乾淨。
看著她獨自操勞的樣子，沈黛突然心生一計。
“老婆婆，你家的餛飩多少錢一碗？”
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老婆婆有些驚愕，發現是兩位姑娘後，立馬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
“不貴的，三文錢一碗。”
老婆婆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三根手指比劃。
“那一天能賺到一百文錢嗎？”
聽到沈黛這話，老婆婆有些不好意思，隨後笑道：“我這是小本生意，混混日子，一天能賺個六七十文就算財神爺駕到了。”
沈黛就猜到生意不大，這也正是她主動搭話的原因。
“我有一個法子可以讓財神爺天天都來找你。”
老婆婆愣住了，並且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耳背。
“只要你願意將餛飩攤和我即將開業的酒樓融為一體，我保證你不用像現在這樣收入微薄。”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你賣的餛飩要漲價，漲到六文錢一碗。”
這個從天而降的請求，讓老婆婆又喜又悲。
這姑娘一看便是財大氣粗，跟著她混不說吃肉，起碼有口熱湯喝，可這一旦漲價，從前那些老顧客豈不是要另尋他處？
“這可不行啊，來我這兒吃餛飩的都是年歲頗大的老人，根本就捨不得花冤枉錢，要是漲價，只怕要讓這些人心寒。”
沈黛理解她的憂愁和擔心，可自己也並非要強人所難，漲價是為了從長遠考慮。
“這有何難？六十歲以上的，或者身患殘疾的老人來咱們酒樓吃餛飩直接免費，難不成還沒人來嗎？”
老婆婆瞪大眼睛，不知說什麼好。
可若是按照她所說的去辦，的確能夠吸引不少食客。
沈黛拿出幾張銀票遞給老婆婆，“這是兩百文，你先拿著，這幾日就回家好生歇著吧，等開業的時候有你忙的。”
“到時候我再僱幾個身強力壯的給你打下手，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餛飩怎麼賣要聽我的。”
老婆婆看著兩百文銀票嚇得手抖，想接又不敢接，可這種好事百年難遇，人老了，但還沒傻。
鼓起勇氣接過銀票之後，老婆婆十分激動，立馬就要收攤。
“這哪裡是財神爺駕到啊，分明是女菩薩轉世！”
“敢問女菩薩尊姓大名？老婆子我姓王，今年五十五歲。”
沈黛被王婆婆的舉動逗笑，一旁的文竹也是一樣。
“我姓沈名黛，以後會常往來的。”
王婆婆聽後笑逐顏開，按理說這永樂巷是不碰到這號人物的，今日卻她老婆子撞到，可真是老天爺顯靈。
她已經迫不及待回家去給供奉的神仙燒幾炷高香。
於是推著餛飩攤子朝著自己住處的方向趕去。
“小姐，你為何要幫她？一個餛飩攤對酒樓有什麼好處嗎？”
文竹將憋了許久的疑問說出來，在她看來，這樣做無疑是虧本生意。
“就憑她認識這永樂巷裡住著的所有老人，你想想看，有她這麼一張熟臉，都不用我們去張嘴，那些老人自然就會貼上來。”
“再加上免費，一下子就抓住了這一部分原住民。而漲價是為了迎合京都客人的喜好，太過廉價，會讓有錢人家覺得配不上自己。”
這已經不是文竹第一次被沈小姐的想法所征服，任何匪夷所思的行為，都能得到一個完美的解釋。
“小姐，你真是太厲害了！”
文竹拍案叫絕，已經從心裡發誓要誓死追隨。
“先別急著高興，時間緊迫，咱們趕快去找場地，要求是靠近河岸邊的那種。”
目前為止，沒發現什麼河道，也許是她們二人走得太偏。
“小姐，我正好知道一個地方符合你的要求，不過……”
文竹話說一半，似乎不想繼續說下去。
“不過什麼？”
糾結一會兒，丫鬟決定將實情說出去。
“不過那地方是凶宅，主人吊死在家中，所以地理位置再好，這幾年也沒人願意住進去。”
沈黛原以為是什麼大事，不過屋子裡死過人的確有些晦氣。
可思來想去，凶宅的價格一定會便宜很多，大不了給死去的冤魂超度一下。
說不定人家早就去投胎，又何必嚇唬自己。
“沒事兒，咱們就買這凶宅，你要是害怕可以買幾張護身符。”
見沈小姐如此灑脫，文竹也不好多加阻攔。
“小姐你都不害怕，我有什麼好怕的！”
二人義憤填膺，互相打氣去找那凶宅的位置。
穿過無數羊腸小道後，沈黛總算見到夢寐以求的河道。
聽著河水穿過石子的嘩嘩聲，瞬間神清氣爽，與世無爭。
“就是這間屋子，小姐你看，門上，窗戶上都貼著符咒，看起來怪瘮人的。”
沈黛俯視著這間屋子，佔地面積很是寬廣，用來做酒樓綽綽有餘。
“文竹，那你可知道這間屋子從前的主人為何要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