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她們自然知道,原本是要在宮中多住幾日,知道這個訊息後,估計今日就要趕回來!”
小翠下意識看向自己的雙手,“可惜我這雙手滿是凍瘡,只怕會嚇著少爺。”
掃地丫鬟察覺出小翠的異樣,打趣說道:“咱們做下人的,長得漂亮反而惹主子厭棄,聽話能幹才會得以重用。”
“再怎麼重用,也終究是下人,難道你想做一輩子下人嗎?”
掃地丫鬟聽到這話有些慌張,趕緊放下手中的掃帚來到小翠身前,將手背貼在她的額頭上。
“沒發燒,怎會說出這種瘋話?你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成?”
小翠也意識到自己言行無狀,“我不過是說些氣話,你別當真!”
“小翠姐姐你就知足吧,跟著二小姐總比我們這些掃地擦桌的要好上百倍。”
經過昨夜涼風吹拂,沈府地面結滿了冰霜,稍有不慎,便會滑倒。
大年初一之際,各家各戶都開始登門拜訪。
好在沈黛的馬車快,剛好趕在用午膳時抵達沈府。
不過這做主人的前腳剛歇著,後腳就來了貴客。
使得門口的家丁摔個屁股蹲兒也要跑來沈夫人跟前通傳。
“夫人,您快出去看看吧!大少爺回來了!”
聽到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剛落座的沈夫人激動不已,又急忙拉著沈黛的手去迎接多年不見的兒子。
大少爺走下馬車,家丁們接二連三行禮,他發現母親和妹妹正朝著自己趕來後,也快步進入沈府。
“兒子沈巍見過母親,這幾年未在母親身旁盡孝,實感慚愧!”
沈巍雙膝跪地,言語中帶著思念。
見此情形,沈黛走近將哥哥扶起,“長兄不必如此客氣,咱們都是一家人,只要你能平安回來,便是盡孝。”
沈夫人笑得合不攏嘴,一直盯著兒子的臉龐,直到府中又走進來兩個陌生人,這份笑容才開始消失。
“這兩位是?”沈夫人看著越走越近的陌生人發問。
迎面走來一位瘦弱姑娘和一個看起來不足八歲的小弟弟。
“忘了給你們介紹,這兩位是我在邊關結識的朋友。我受重傷後,全靠這位姑娘照顧才能得以痊癒。”
沈巍走到那位姑娘身邊,“這是我娘,這是我妹妹,你不用害怕。”
沈夫人聽兒子這麼一說,瞬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小女陸輕煙,見過沈夫人,沈小姐。”
這位初來乍到的姑娘舉止還算得體,只是沈夫人似乎並不喜歡她。
沈黛為了不讓對方難堪,便走近握住她的雙手,“原來是陸姑娘,既是長兄的恩人,我們沈家定會好好謝你。”
“沈小姐不必客氣,我只是盡了些綿薄之力而已。”
陸輕煙雖有些瘦弱,但頗有幾分姿色,說起話來也是十分嬌柔。
“陸姑娘的手怎麼這般冰涼,小翠,快去給這位姑娘拿個手爐來。”
面對沈黛的熱情,陸輕煙有些盛情難卻,只好默不作聲。
“母親,陸姑娘對我有大恩,我能毫無無損地回來也是因為她,這次帶她回府,是因為陸姑娘的小弟年近八歲還未讀書,所以我想著幫一幫。”
掏錢撫養一個小孩上學堂讀書對於沈府來說並非難事,也算是報答這陸姑娘的恩情。
“好啦好啦,母親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來了便是客,正好我府中已經備了午膳,大家一同前去便是。”
沈黛面目和善地笑著,心中卻跟明鏡似的,這陸姑娘可不是位簡單人物。
想當初就是靠著這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才能在沈家翻雲覆雨。
而贅婿林濟早已將碗筷擺放整齊,恭恭敬敬候著眾人。
一行人走了進去,圍坐在桌前。
“唉?你怎麼不過來坐?”沈巍看向站立在一旁的妹夫。
見林濟沒有回應,又輕笑了一聲,“我說好妹妹,你這是何必,我這妹夫又不是下人。”
這句話,倒是幫了沈黛,有了哥哥撐腰,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護著他。
“不是妹妹我要這樣,只是家規如此,我也不好過多幹涉。”
聽到家規兩個字,沈巍一臉藐視,他生平不喜束縛,更不願做籠中之鳥。
“來!長兄讓你坐,你便坐!”沈巍一把將林濟拉過來,絲毫不給對方猶豫的機會。
無所適從的林濟只好默默坐下。
“慢著!”
沈夫人一聲呵斥,還將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
剛要坐下的林濟立馬又站了起來。
“若是連規矩都不顧,那這世上豈不是人人都要殺人放火?”
這架勢,著實嚇到了貴客陸輕煙,不過很快,她又調整好狀態。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母親為何要針對我這妹夫?”沈巍開始為林濟打抱不平。
眼看著母子二人各執己見,沈黛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再添油加醋一把。
“哥哥勞苦功高,舟車勞頓,要是做錯了什麼,母親也應該讓著他才對。”
其實沈夫人心底最疼的還是小女兒,要不然也不會直接招婿,而不是將女兒嫁出去。
再加上有外人在場,也不好壞了沈家的名聲。
“罷了罷了,再鬧下去,只怕陸姑娘要見笑。”沈夫人說完朝著林濟招手示意讓他落座。
這是林濟第一次和沈家人平起平坐,但心裡卻沒有任何竊喜的情緒,反倒是有些可笑至極。
雖然陸姑娘來者不善,但她弟弟是無辜的,沈黛瞧著小弟弟有些怕人,也不敢起身夾菜,實在是可憐。
“來,這個大雞腿給你吃,”沈黛開始夾菜給這小孩兒。
但眼睛卻看向他的姐姐,“陸姑娘,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跟著你到處奔波啊,他父母在何處?”
這也正是沈夫人想問的。
“勞煩沈小姐關心,我和弟弟命苦,父母早亡,只能輾轉度日,只可惜我沒能力供養弟弟讀書,幸而沈公子心善,願意幫我們一把。”
這飯桌上的菜餚此時此刻遠沒有這對姐弟的身世吸引人。
“再加上出生於窮鄉僻壤,附近的學堂甚少,能夠活到今日已是不易。”
聽著陸姑娘娓娓道來,沈家人神色各異,有心疼的,也有嫌棄的。
這時,小翠將一個剛剛溫好的精緻手爐送到了陸輕煙手裡。
“陸姑娘飽經風霜,卻還心存善念,真是難得!”
被矇在鼓裡的丫鬟小翠對這位“恩人”頗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