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哭笑不得的嘲諷，讓人難以自持。
他也不願再裝下去，睜開眼觀察著沈黛的一舉一動。
可一旦醒來，心頭的不適感就爆發出來，刺激著他的大腦神經。
“沈小姐，多謝你照顧我。”
沙啞地低吟聲出現在這間飄蕩著雞湯味的屋子裡。
沈黛扭頭一看，“喲！看來這藥膳還是有點用處，這麼快就見效。”
林濟發現沈黛並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略微有些失落。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你屈尊至此，若是讓岳母大人知道，我十條命都不夠償還。”
林濟上氣不接下氣，言語之間十分費勁，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離開人世。
沈黛聽得難受，直接伸手去捂住他的嘴巴。
發現林濟兩隻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才將手鬆開。
“你別說了，我做好事就當是給自己積德，沒有其他的想法。”
林濟被她方才的舉動嚇得不輕，沒想到沈小姐還是這麼霸道。
“不過你也是真是心大，要是箭上有毒，你這條命還要不要？”
林濟正欲回答，沈黛伸手示意讓他閉嘴。
只好將掛在嘴邊的話嚥進肚子裡。
“還有，我去附近飯館替你準備了不少藥膳，每日都會有人給你送過來，直到你痊癒為止。”
“而你就在這兒安心養病，我還要回到白玉樓籌辦開業的事情。”
聽到沈小姐要回到白玉樓，林濟突然後悔替太子殿下擋箭，要是自己沒有受傷，就可以幫著沈小姐一起籌備。
眼下，他真就成了別人口中那個沒用的人。
帶著愧疚的心情，他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交代清楚後，沈黛走出這間屋子。
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兩人都產生一種別離感，彷彿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
但越是有這種感覺，越讓兩人無所適從。
下午未時，白玉樓。
沈黛帶領著文竹和陸輕煙回到酒樓，昨夜匆匆離開後，屋子內一片狼藉。
沒來得及清洗的菜板和菜刀，鍋中剩餘的冷油……
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人打理。
“文竹，這酒樓我們買下來也有一段時日了，似乎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你說那個傳言會不會是假的？故意嚇唬人？”
趁著收拾櫃檯的功夫，沈黛開始和一旁擦桌的丫鬟閒聊。
“不可能啊，這的確是座凶宅，要不然那位大媽瞧見小姐你撕掉符咒，也不會這麼激動啊。”
說到這兒，文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擦桌的速度也放慢不少。
“該不會那些符咒是用來鎮壓厲鬼的，被撕掉後，全都跑出去了吧。”
沈黛不相信文竹的推斷，反駁道：“若真有厲鬼，何必用這麼蠢的方式？我倒覺得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故意用這種傳言來混淆視聽。”
沈黛將櫃檯收拾得整齊有序，從泰安街回來時還買了不少物件，現在一擺上去，看起來格外不一樣。
“對了，之前那位賣餛飩的老婆婆怎麼樣？這段時間是不是又在出攤？”
說起來，上次在街角一別後，沈黛已經很久沒去看望這位老婆婆，也不知給她的銀兩夠不夠花。
要是久久不聯絡她，估計會覺得自己是騙子，想讓她生意做不下去。
“那位老婆婆一直在休息，沒有出攤，不過她在家裡研發新的餛飩餡兒，還說沈小姐你貴人事多，她願意等。”
聽到丫鬟這麼說，沈黛倒是放心，看來這永樂巷裡藏龍臥虎，有志之人輩出啊。
作為長者都這麼有恆心，那她作為後輩更不能鬆懈下來。
交談得正起勁時，樓上突然傳來一陣尖叫，隨後樓梯口出現轟隆隆的響聲。
跑下來的人正是陸輕煙。
“發生何事？”
沈黛注意到陸輕煙瞪大眼睛，大口大口喘氣。
“我剛剛打掃衛生的時候，在樓上發現一隻巨大的白毛老鼠，差一點就跳到我的臉上。”
得知是老鼠後，沈黛瞬間平靜下來，只要不是孤魂野鬼之類，就不用擔心。
“白毛老鼠一般都是年紀比較大的老鼠，可是樓上已經打掃過三遍，怎麼還會有這東西存在？”
文竹對於陸輕煙的說法表示懷疑。
“可我剛剛就有看到，而且那隻白鼠又大又肥，也不知道偷了多少糧食來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與其猜忌，不如上去看看。
“我們三個一起上去，把這隻老鼠給捉住，實在不行就將其打死，要不然咱們買來的食材都會被它給吃光。”
沈黛雖然嘴上說得兇，但心裡也是有些害怕的，畢竟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白毛老鼠，拿起櫃檯邊的掃帚就打算上樓去一探究竟。
文竹和陸輕煙也拿起自己的武器，跟在沈小姐身後。
三位姑娘就這樣膽戰心驚地走上去，每踏上去一步，手中的武器就握得越緊。
樓上乍一看黑漆漆，只有一點白光從縫隙裡透進來。
徹底走上來後，大家開始翻箱倒櫃尋找它的蹤影。
可不管怎麼找，都是苦尋無果。
“陸姑娘，你是不是看錯了？根本就沒有啊？”
文竹繼續保持著自己的懷疑，這些日子別說老鼠，連只蟲子她都沒看見。
陸輕煙也開始納悶，這隻耗子究竟躲哪兒去了？
“既然找不到就算了吧，或許已經離開白玉樓也說不定。”
沈小姐發話後，姑娘們也不再執著，就當做是一場鬧劇，提提神。
但這場鬧劇，卻並沒有過去。
今晚是沈黛第一次留宿在白玉樓內，陸輕煙前往平京路去觀摩明溪書院，而文竹則前往京都衙門接自己表哥。
獨自一個人待著，還真有點寂寞，無聊。
躺在床上的沈黛，找來一本古書，在煤油燈下細細讀來，雖然晦澀難懂，但用來陶冶情操，也算不錯。
可不知為何，沈黛總感覺周圍冷冰冰的，裹緊棉被還是覺得發冷。
凍得她連翻書都手抖，聯想起文竹所說的傳聞，沈黛開始腦補，身邊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
面對這種情況，沈黛一把甩開裹在身上的棉被，跪坐在床板上，閉著眼睛雙手合十，嘴裡唸唸有詞：“天靈靈，地靈靈，妖魔鬼怪快離開！天靈靈，地靈靈……”
這時，冰冷的感覺漸漸消失，傳來孩童般的嗓音質問。
“你竟敢罵本君是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