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習暖風拂過嫩葉，吹熱了賽場上的氣氛。

王鈺澤站在十一班聚集的樹蔭下緊張地盯著籃球的去向。

哦對，她們的班主任劉雁也混在人群中關切地觀看賽況。

集體榮譽感生效的感覺是很奇妙的。王鈺澤從沒有哪次看比賽像這次一樣專注。

趙謙寧帶球利落地從防守的人員身側閃過，卻被窺伺在身左側的男生一個猴子撈月撈走了球，連忙大步追趕。

趙炳尹迅速上前阻攔干擾，球從上方飛到了另一個寸頭男生的手中，對方開始衝向籃筐，預備上籃。

“蓋他！”何辰義褪去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樣，厲聲呵斥。

蘇華茂一個箭步上前，伸長了手從寸頭男生身後干擾。

“哐——”十一班眾人鬆了一口氣，球砸在了籃板上方，掉了下來。

蘇華茂搶先奪球，一群人都朝對面籃筐衝去。

“這邊！”何辰義招手，成功接到球后繼續往前衝。很快他身後便跟了三個人，兩人不停地往他身側包夾，一人不住地探手奪球。

難承壓力，何辰義背後換手，虛晃一招，暗中將球傳回給了蘇華茂。

估計好距離，蘇華茂接過球直接起跳。

“喔！”圍觀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尖叫。

“三不沾！牛的！”何辰義用手背擦了一把汗，毫不吝嗇地稱讚。

“你小子有點東西嘛！”趙謙寧大力拍了拍蘇華茂結實的背，收穫了後者同樣力道錘在手臂上的一拳。“那必須！”

就這樣比賽進入了白熱化階段，2：2的賽點激起了所有人的鬥志。

不知道是誰先起頭喊了一聲加油，零零碎碎的聲音拼湊在一起竟清晰可辨。

“十一班，加油！”

“八班，加油！”

雙方人馬像是徹底槓上了，隔空對喊一陣比一陣要響，一聲比一聲要兇狠。

球場上雙方也是虎視眈眈，濃烈的火藥味在場上瀰漫開。

哨聲一響，殺氣四溢。

橘紅色的籃球在幾人手中輾轉最後落進了趙謙寧的手中。

朝著對面的人露出一個嘲諷的笑，趙謙寧帶著球開始四處亂竄，每回都在球即將脫離控制時堪堪躲開敵方的進攻，揪起了觀者的心緒。

“這！”趙炳尹在遠處揮手示意，就在球傳來他要伸手之際，一記肘擊逼退了他。

趙炳尹搶球的動作迅速停下，示意裁判，做出對方犯規動作。

哨聲響過，趙炳尹站在界外重新發球。

趙謙寧再次手疾眼快地奪過空中的球，又遭到了對方的圍堵。球險些脫手，萬般無奈下只得不看人傳球。

這一傳卻傳給了寸頭男生。蔡孟胥堵在其身側干擾，球輾轉幾回又到了蔡孟胥手上。

瞅準機會，帶球上籃。蔡孟胥像條靈活的泥鰍從一眾人的阻礙中穿梭而出，目標極其明確。

“進了！”球場邊爆發出一陣歡呼。王鈺澤激動地搖著周宛昕的手臂，讚歎道：“他們好帥！”

周宛昕瞭然地點點頭：“那當然，畢竟是我們班的球隊，你說是吧？”周宛昕嘴上問著王鈺澤，疑問的眼神卻看向了站在幾步外的蘇濯軒，後者卻直接無視了他。

“快看！”“那男生怎麼總是犯規啊？”“我都看到他撞班長好幾次了……”絮絮叨叨的討論聲響起，場上因為蘇華茂的籃板球被對方打手違規暫停。

“他這球要是進了我們就贏了吧？”王鈺澤掰著手指算了算分，求知慾極強地看向周宛昕。

“真聰明。”周宛昕沒忍住，捏了捏少女的臉，略帶冰涼的柔軟觸感引得她直接上手揉了一陣。

“周宛昕！”王鈺澤被揉得氣鼓鼓的，像只亮出刺的河豚。

“快看那邊，他要投籃了。”周宛昕只用一句話便轉移了對方的注意力。

蘇華茂站在罰球線上，旋轉掂量著手中的球，不時拍打幾下尋找感覺。終於，他站定了，目光堅定地看向球框，帶球高高躍起，猛力一推，籃球砸在框上，吱嘎吱嘎地滾了兩圈，最後砸進球網中，哐的一聲落地。

球場中歡聲雷動，沐浴在陽光下的少年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把目光投向人群。尋覓片刻後他找到了目標，對著隨人群一同鼓掌的王鈺澤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

周宛昕用胳膊肘推了推王鈺澤，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道：“鈺澤，我敢肯定，蘇華茂喜歡你。”

王鈺澤默然。她腦海裡浮現出了小學時蘇華茂偷他爸錢，信誓旦旦地說是自己的零花錢，帶她去買雪糕的場景。後續是她咬著雪糕看蘇華茂被他爸爸拎回家，要不是當時她存了零花錢，被拎回家的肯定有她一個。

喜歡？真的不是革命戰友情嗎？還是那種互相慫恿對方先上戰場的那種損友情。

“宛昕，這麼可怕的事情你心裡知道就好，不用說出來。”王鈺澤晃晃腦袋把思緒甩出去，她又想到蘇華茂拿著黑色長刺的毛毛蟲騙她說給她吃的了。

再看看現在蘇華茂球場上意氣風發的樣子，王鈺澤不禁感嘆，果然人還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才能產生美。

第一天的比賽正式結束，首戰告捷的十一班眾人三兩成行地趕回教室上課。被帶動情緒，王鈺澤徐茵幾人一直在討論比賽中的細節。

“那個八班的高個子男生好厲害，他好幾次把趙炳尹攔截在邊上呢！”

“那我覺得還是蔡孟胥比較強，他的籃板球很準啊！”

……幾人嘰嘰喳喳的討論中，誇讚的詞語滔滔不絕，其中以王鈺澤最甚。徐茵難得有一回沒跟蔡孟胥吵起來，兩人頗為和諧地交流著籃球知識。

“三不沾是什麼啊？”“也叫空氣球，投出去的球不沾板、不沾筐、不沾網……”

“那蘇華茂那時候攤手是什麼意思啊？”“他在跟裁判示意對方犯規動作。”

“那……”“徐茵，你今天吃錯藥了，這麼不對勁？”蔡孟胥看著眼睛明亮的徐茵心生懷疑，暗中覆盤自己早上有沒有口出狂言。

徐茵理直氣壯：“你這……這麼厲害，我還不能膜拜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