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剛剛我們找到的這個。”蔡孟胥拿出塞在粉盒內泛黃的信紙,小心翼翼地將其展開。
“姜印月沒拿過去?”何辰義歪著頭好奇地打量書信內容。
“她看開不了門就丟給我了。”蔡孟胥無奈攤手。
“斷絕書?”
娟秀清逸的字型一筆一劃描摹的全是絕情。
“蓋說相悅之情,心有靈犀,論談鍾情之意,交淺緣深。凡為邂逅之緣,前世百般流連,固成今世佳偶;若絕情棄義,比是怨家,故來刁難。爾以讕言為戲,棄真心如敝履,輕慢狎侮。自困淪落,誠乃妾兩耳塞豆,一葉蔽目之過。但求天地神祇,稍降恩澤,莫與相見,永世不復。”
復字最後一筆字跡洇透紙背,看得出執筆人下筆之決絕。
“這……”何辰義抿住了唇,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蔡孟胥拍拍他的肩,也跟著長吁短嘆道:“遇人不淑啊!”
何辰義狐疑地瞥他一眼,道:“你還挺有文化?”就是怎麼感覺好像寫這封信的人是他一樣?
“誒你什麼意思?”蔡孟胥可聽不得這個發問。
“哎呀,軒哥他們好像沒看過來著,我去給他們看看……”
“何辰義!”
不消多時,一行七個人在兩人的吵鬧中全都接收了信的內容。繞廳堂內的圓桌圍成一圈站立著,幾人面色都不復先前那般喜悅。
“莫與相見,永世不復。”周宛昕自顧自地呢喃著,不知想到了什麼。
“怎麼了,宛昕?”鈺澤看著她皺起的眉頭,莫名有些擔憂,卻又不知道這情緒從何而來。
“你們跟我來。”周宛昕倏然動作,也未顧上幾人有沒有跟上,行走之時帶起一陣冽厲之風。
“看這個。”帶著眾人繞過桌椅後的屏風,屏風後擺著一張三尺多高的桌案,桌案上除卻筆墨書硯等尋常物設之外,還醒目地放置著一疊紅紙。
王鈺澤揀起一張紅紙仔細閱覽,“郭湛 魏雪青 新婚典禮”幾個字格外清晰。沉思片刻,她終是問出口:“宛昕,你畫的那個是?”
“魏雪青。”
“或許最開始那個找繡球的聲音也是她。我們肯定漏了很多線索。”
把請柬遞給其他人。王鈺澤走回到周宛昕的畫架前端詳起了周宛昕的畫作。“宛昕,那個姑娘給你的範本是什麼?”
“哦哦,是這個。我參照著這個和她的形象畫的。”
王鈺澤這時才注意到畫架角落放著的一男一女兩個泥偶。人偶已有些褪色,但模樣仍儲存完好,顯然持有者十分珍視,極其愛護。
蘇濯軒這時也跟了過來,從地上拾起人偶放在手中一番打量。
“是有什麼不對嗎?因為要畫,我就沒怎麼擺弄它們。”
“這個背後是空的。”敲打了幾下後蘇濯軒得出結論,撥弄一番後開啟人偶內的空間,又取出一方摺疊的書信。
“怎麼又有?”蔡馨盈帶著身後兩步遠的姜印月也拿著一封信走了過來。
“一起看看吧。何辰義,蔡孟胥,快過來。”把人招呼齊,周宛昕攬下了念信的活計,一封封唸了起來。
“……負佳人之約……難辭其咎……只盼來世相見……陸彧”
“……魏家嫡女……私通苟合……不知廉恥……難為賢妻……郭湛”
“看起來故事脈絡挺清晰的。原本郭湛和魏雪青是未婚夫妻,魏雪青和陸彧兩情相悅,被郭湛發現之後退婚了。”蔡孟胥串聯了一番故事人物,得出結論。
“不對,你這漏了細節。繡球呢?魏雪青寫的那封信又是什麼意思?”蘇濯軒直覺不對,出言反駁。
“那你說是什麼樣的?”
“魏雪青跟郭湛的婚姻肯定不是她自願的,可能她和陸彧相識在前呢?”
“會不會是繡球是魏雪青跟陸彧的什麼信物之類的?”王鈺澤也加入了討論。
“繡球招親?”周宛昕滿眼好奇。
“繡球招親應該只是傳說吧?”何辰義也開始跟眾人爭執起來。
“先找線索吧。”一直沒出聲的姜印月打斷了眾人的爭吵。
“月姐,你覺得是什麼樣的?”蔡孟胥聽故事聽得興起,睜著一雙滿是求知慾的眼睛看向姜印月。
“你找趙謙寧去。”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蔡孟胥撇撇嘴,又找上了何辰義。還是辰哥有意思。
廳堂頗有些面積,除卻正中央的一套紅木圓桌並靠椅,屏風及其後桌案,還佈設著許多靠牆木櫃及盆景擺件。
“這可有的找。”蘇濯軒邊搖頭邊搜查著幾盆松木盆景,就在王鈺澤翻找的書櫃旁側。
何辰義搭著蔡孟胥的肩膀哥倆好地翻找著牆上垂下的書法作品。
周宛昕和姜印月則在王鈺澤另一側分別翻找著不同的櫃子。
忙碌之中變故突生。
“啪嗒。”整個大廳湮沒在一片漆黑中。
“啊——”“什麼玩意兒?”“媽媽誒!”“別踩我腳!”“周宛昕,你拉到我頭髮了!”……一時間大廳內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視線突然暗下來,反倒使得其他感覺敏銳起來。一片混亂中王鈺澤隱約察覺有隻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袖,冷汗絲絲縷縷地爬上脊背,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唾沫,她顫抖著出聲:“誰?”
“是我,蘇濯軒。抱歉。”那隻手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短暫地捏緊布料後就倏然鬆開。
“沒事,嚇我一跳。你沒事吧?”男生膽子也這麼小的嗎?
“沒事,我……有點怕黑。”似是有點難以啟齒,後半句講著講著語氣便弱了下去。
“這樣啊,等找到開關就好了,你忍忍。”稍作安慰,王鈺澤便在一片混亂對著周宛昕大聲喊起話來:“宛昕,你知不知道開關在哪?”
“不用問她,我知道。”一道熟悉又陌生的低沉男聲響起。
“媽呀,鬼呀!”“你誰?”“在哪在哪?”……
王鈺澤:她就說,有時候人多真的不是好事。
“我不就扮了一會鬼,你們就不認識我了?”趙謙寧笑得無比頑劣,話語中絲毫沒有道歉的自覺。
“趙謙寧!”今日份群毆目標已出現。事實證明,怒火能激起人們潛在的天賦。
“別別別,開燈了我跟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