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閒雜人等的干擾,軍訓的時光就過的無比的安穩。近兩日周宛昕迷上了逛學校,總是拉著王鈺澤探索一中校園的佈局。如果說周宛昕的關注點是住宿條件以及教室內擺設情況的話,那麼王鈺澤的關注點就是學校內的果樹分佈以及食堂還未開放的區域的功能。
一中佈局大體是個長方形,設有南正門和東側門兩個出口。正門進去是一個碧波盪漾的人工湖,湖邊幾條通幽小徑引至各個方向,掩埋於鬱鬱蔥蔥的樹叢中,湖中養殖著近百尾錦鯉和十數只天鵝。青灰色的石樑橋直通湖心亭,而後抵達湖對岸的綜合樓。藍瓦白牆的綜合樓北面就是她們上課的教學樓,樓前森森然挺立著紫葉李、桂花樹、楊樹等樹種。繼續向北穿過騰飛路就是宿舍,宿舍西邊是大小兩個食堂。最東邊是圖書館和操場,圖書館前還設有一個小廣場,廣場上國旗和校旗迎風飄揚。
對了,這幾天還有一個意外之客在她們身邊頻頻出現。“學校已經逛的差不多了吧,你們今天打算去哪啊?”趙謙寧的跟隨其實並不在她們倆的計劃之內,但是當她們在圖書館門前遇到趙謙寧,在食堂門前遇到趙謙寧,甚至在湖邊石椅處休息也能碰上趙謙寧時,周宛昕再也忍不住了。
“趙謙寧,你到底想幹什麼?”周宛昕怒目直視著眼前這個身形瘦削,滿身書卷氣的少年。
“冤枉啊,我只是在校園裡隨便逛逛,哪裡想得到每次都能跟你們撞上。”雙手舉起作投降狀,少年的語氣滿是無奈。
“你當我傻啊,這麼大個學校你說撞上就撞上,你怎麼不去天上撞飛機呢?”王鈺澤看看周宛昕臉上豐富生動的表情,再看看趙謙寧雖無奈的臉色但實則含笑的雙眸,心下歡喜驟升。
“宛昕,算了吧,他要跟著就跟著吧,反正也就後面多個人而已。”王鈺澤開口勸架,又朝趙謙寧使了個眼色。
得到提示的趙謙寧瞬間乖巧起來,“對對對,我絕對不會影響到你們,要是你們之後覺得我煩我馬上就走。”
周宛昕又氣又好笑,搖搖頭道:“你走了不也還是會跟著,下不為例。”
“謝謝周大小姐!”
“一邊去!”
回憶的情節慢慢隱退,王鈺澤見周宛昕沒搭理趙謙寧,善意地提醒了一句,“我們打算去女生宿舍周圍逛逛,你可能不太方便哦。”
趙謙寧聽得此話面露惋惜,但仍是禮貌地和她倆道了別之後才離開。周宛昕掃了他離去的背影幾眼,又繼續轉頭拉著王鈺澤朝目的地走去。
“宛昕?”王鈺澤出聲試探性地叫著。“怎麼了?”周宛昕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你跟趙謙寧是?那個,要是不方便說的話就算了。”“沒事,也不是什麼難堪的事。”周宛昕大方地笑笑,講起了她和趙謙寧的往事。
趙謙寧家經營著海產的生意,而周宛昕父親祖輩都是開飯店的,兩家又住在同一個小區裡,自然有所來往。而真正促進兩家關係的,是有回周宛昕父親周肖鍾參加趙謙寧父親趙如海的生日慶祝宴。
生日宴上,趙如海作為主角自然免不了被三番五次地灌酒,可惜的是他的酒量並沒有他的脾性那麼大方。幾杯下肚面上就已經染上了層層不自然的紅暈,生意場上的朋友又向來是不饒人的,待到散場時趙如海已經醉醺醺得路都走不穩了。趙謙寧母親蘇素青想要上前攙扶他,卻被直接推開,“不用扶,我自己能走!”她就只得又喊了一個人一起兩人走在趙如海左右兩側護著他下樓。而周肖鍾恰巧走在他們的前面。
之後就是各種故事劇本里都常出現的雪中送炭環節,趙如海歪斜著下樓梯時直接歪斜著倒在了他妻子的身上,男人的重量壓得蘇素青身子一軟,直接坐了下去。邊上攙扶的朋友死死抓住趙如海的手腕,想拉住順勢往下滾的趙如海,卻是被帶著往下趔趄了幾個臺階險些絆倒,周肖鍾注意到身後異樣急忙搭手,把趙如海一起攔停在樓梯休息平臺處。雖說就算沒有周肖鐘的幫助,那位友人也能攔得住,但到那時,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不算十分嚴重的磕碰了。
趙如海養好傷後就攜家眷提著禮前往拜訪周宛昕一家,兩家的交往繁密起來,時不時週末聚在一起吃飯或出去遊玩,連帶著趙謙寧和周宛昕也熟悉了起來。趙謙寧自然是喜歡周宛昕的,可是趙家對於兒媳婦的標準是相夫教子、溫柔賢惠,安心做好家庭主婦。並且幾番來往中周宛昕也能看到趙謙寧母親的生活狀態,在家辛辛苦苦操持家務、洗衣做飯,照顧趙謙寧的爺爺奶奶的飲食起居,時不時還要安撫生意場上失意回來的趙謙寧,接受包容他的怨氣,在趙如海面前自然地低一頭。哪怕她對趙謙寧也有那麼一些感覺,也不得不清醒於現實的壓迫,畢竟這實在不是她所期待的未來。但是自從某次聚餐,席間偶然的調侃,使得眾人發現兩人間的關係後,兩家似乎都有些許聯姻的意向。
等聽完了全部的事情經過,王鈺澤已經徹徹底底地被這段長對話中包含的資訊給震撼到了。平定了心神後,她開口安慰道:“假如趙謙寧真的喜歡你,就不會讓你成為他母親的樣子。所以宛昕,聽從自己的內心!”周宛昕聽聞此話直接大笑起來,眉眼隨著笑意徹底舒展開,在舒捲的白雲映襯下顯得無比的肆意與張揚。“小鈺澤,緊張什麼?我又不是非他不可,我大可以自己爭取我想要的生活。”王鈺澤看著周宛昕意氣風發的樣子,似乎徹底明白了她第一次見到周宛昕時感受到的自信又高雅的氣質來源於哪裡。
“不說我了,小鈺澤你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把把關?”揶揄的笑容出現在周宛昕臉上,她預想著能看到王鈺澤害羞的樣子,然而預想卻是落了空。
王鈺澤歪頭思索了一陣,認真地對著她說道:“我想一個人過一輩子。”這次輪到周宛昕驚訝了,連連追問:“為什麼啊?”“你遇到過什麼事情嗎?還是沒有喜歡的人?”“你爸媽會同意嗎?”王鈺澤搖搖頭:“還沒跟我爸媽說過呢。但是我現在真的只想專注於學習。”周宛昕沉默了片刻,最終打趣道:“看來學霸的心思真的不是我這種學渣能明白的。”“什麼呀,你又在調侃我!”嬉笑打鬧中,軍訓的日程仍在繼續,也逐漸迎來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