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老爺子最近抽的什麼風?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以前沒出現打擾過姑媽一家,偏偏這兩年跑出來蹦躂得歡……
哎!我看我還是得通知姑父他們才行,不能任由老傢伙欺負表哥和橙橙!”
蔚彤彤的一番話,讓卡卡陷入沉思。
雖然他們是好朋友,但這事終歸是人家的家務事。
而她只是個外人,不方便多說什麼。
沒有得到卡卡的回應,蔚彤彤也識趣地鼓了鼓腮幫子在一旁坐著,眼神止不住地往室內亂瞟,無處安放。
病房內安靜了好久好久,久到蔚彤彤都快打瞌睡了。
“糟糕!忘了這茬啦!”
突然,蔚彤彤從沙發上驚起,身體扭動,高撥出聲。
“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卡卡拍打著胸口,看了眼病床上的楚寒橙,又看向身側的蔚彤彤。
“我忘記去看看浴裡面啊!表哥剛一身是水,手背還受了傷,肯定是他把裡頭的鏡子給打碎了……可不能讓橙橙知道這件事情。”
蔚彤彤指了指病床上的人兒,又望向衛生間門的位置,其意味不言而喻。
卡卡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兩人同時起身,準備推門走進裡屋,剛至門口,就被洗手間內滿地狼藉的景象震懾住。
滿地的玻璃碎片四處灑落,在光線的照射下,像是一地閃閃發亮的鑽石水晶一般,璀璨奪目,無法直視。
蔚彤彤生生別開了雙眼:
“媽呀!這麼多碎玻璃,卡卡你也小心一點,當心別被扎到了。”
說著,蔚彤彤踮起腳掌,一步一步見縫插針般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身後的卡卡微微皺起好看的眉頭,暗自心驚。
她是習武之人,自然是知道這一地的碎玻璃渣滓意味著什麼。
他應該是用盡全力,才將這大塊玻璃擊得這麼粉碎!
門外病床上的寒橙,他是愛到骨子裡了吧!
卡卡只知道,佩楠跟寒橙的關係很好很親密。
之前的事情,她不甚瞭解。
這次寒橙出了這事,不出意料,佩楠心裡肯定是很難過的。
卡卡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自己對他們二人之間的過往經歷,感到十分的好奇。
她想,有朝一日,她定會找男友好好了解一番的。
卡卡很喜歡寒橙這個妹妹,從她們先前相處的那些日子裡,卡卡逐漸將寒橙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看待。
卡卡希望,寒橙這一生,都能夠平安幸福。
“卡卡,快別杵著了,咱們得趕緊收拾一下才行。”
蔚彤彤的聲音從裡面傳出,卡卡從意識中回過神來。
“就來了,我先拿下掃帚跟垃圾鏟。”
“好的,那你還是別進來了,就站在門口直接把掃把遞給我吧!……裡面不好落腳。”
蔚彤彤想了下,還是決定由自己來清掃浴室內和洗手檯前的玻璃碎渣。
“那好吧!那你要當心點玻璃渣啊!”
卡卡瞟了眼門內的景象,確實如彤彤所言不好進去。
於是,便舉過掃把一手扶著門框,踮起腳尖,弓長了身軀,伸長了胳膊,勉強才將掃帚和簸箕的長柄,夠到蔚彤彤手邊。
蔚彤彤一把接過清掃工具,招呼她在門口等著自己。
卡卡朝蔚彤彤屈指做了個ok的手勢,站在門邊朝裡面看著她正彎腰打掃地面的垃圾。
就這樣,她們倆一個在裡面打掃,一個站在門口,接過裡面人遞出來的一鏟接一鏟的玻璃渣,將其倒入病房外走廊靠邊的那個大垃圾桶內。
來來往往的行人見她們病房內一鏟接一鏟的碎玻璃往外倒,都故意放緩前進的腳步,紛紛往門內快速瞅一眼。
卡卡見狀,眼疾手快地將身後的房門虛掩上,擋住那一道道吃瓜群眾好奇的目光。
等兩人堪堪將裡屋的殘局收拾個大概,阮蒙帶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在病房外敲響門板。
“卡卡,是我。”
阮蒙細膩柔和的聲音,落入門內沙發上躺著的卡卡耳中,後者驚起,一臉不可置信地開啟房門,看著門口的男人。
“你怎麼來了?”
“佩楠提前給我打了電話,我就匆忙過來了……曾主任,您裡邊兒請!”
趁卡卡愣神之際,阮蒙回答完她的疑問,然後一手推著房門,一手扶著她的肩膀將她帶離門口往屋內而去。
“好,好。”
被阮蒙尊稱為曾主任的老者滿臉笑意地看著兩個年輕人,緊隨其後走進病房。
“阮蒙哥!”
蔚彤彤看清來人,站起身打招呼。
“嗯!彤彤,卡卡這位是曾主任!……曾老,這位是卡卡,我的未婚妻;另外這位就是彤彤了!”
阮蒙和煦地與蔚彤彤打完招呼,忙不迭替兩人介紹起今天的大人物。
“曾主任好!……您裡邊兒請!”
卡卡和彤彤兩人連聲招呼。
“呵呵~好,好!彤彤,我還是她很小的時候見過一面呢!沒想到都長成大姑娘啦!……
呵呵~你們這群小傢伙呀!叫我一聲曾爺爺就行啦!說起來,咱們都不是外人呢!我這一把老骨頭了,你們就不用跟我那麼見外了!呵呵~”
曾老笑呵呵說完,指了指不遠處病床上躺著的楚寒橙,問幾人:
“這位就是佩楠的女朋友吧?”
蔚彤彤恍然大悟,猜測出了老者的身份。
這位曾主任,曾經她聽父母多次提到過,他是這南省赫赫有名的老泰斗啊!
說起來,不僅僅是阮家跟這位老者有情分,就連崔家、還有他們蔚家都跟他頗有淵源。
也難怪對方光是聽到自己的名字,就認出她了。
“是啊!曾爺爺您來了就好啊!”
蔚彤彤及時改口,上前一大步雙手握住老者的手掌,一顆心激動不已。
“別擔心,孩子!……讓我瞧瞧!”
曾老抽出手掌,輕輕拍了拍蔚彤彤的手背。
“嗯!謝謝曾爺爺!”
“好孩子!”
曾老鬆開雙手,側過身視線朝裡頭病床上的楚寒橙看過去。
“曾老,勞煩您替弟妹她好好看看!”
阮蒙把曾主任引至病床旁邊,自己則攬著卡卡在一旁佇立。
“哎~好~我來瞧瞧。”
曾老走近,朝著病床上的女娃瞧上幾眼,伸手探過她的手腕過後,臉上的微笑瞬間轉為憐惜。
這……也太虛弱了啊!
……
楚寒橙躺著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
在夢中,她感受到了來自她母親前所未有的關愛。
夢裡的母親對她笑逐顏開,噓寒問暖,照顧有加。
一會兒關心她這樣躺在病床上是不是很累很難受,一會兒又關心她睡了這麼久渴不渴、餓不餓。
母親坐在床前還不停地撫摸著她的手背,說著些知冷知熱的體己貼心話語,並不斷鼓勵她要早點遠離床榻,走出眼前的困境。
楚寒橙淚眼朦朧地望著在她病床前忙裡忙外的那道身影,呼吸一滯,連連哽咽,心臟傳過陣陣抽痛。
無聲痛哭過之後,淚眼婆娑的楚寒橙,意識逐漸回籠。
眼前空無一人,哪還有她那溫柔和藹的母親身影?
楚寒橙想伸手去抓,奈何發覺自己抬不動雙臂。
楚寒橙難掩悲傷,四下張望,始終找不到那道熟悉的影子。
她想坐起身來,掙扎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得。
她這是怎麼了?她怎麼又進醫院了?
她的母親呢?明明剛才還在她眼前的,不是嗎?
難道都是她的幻想嗎?
可是,夢境實在太過真實。
楚寒橙一時間腦子裡亂糟糟的,分不清虛實。
楚寒橙焦灼不安地在夢中輾轉反側。
“橙橙?橙橙~”
發覺病床前躺著的好友有甦醒的痕跡,蔚彤彤忙丟下手中的書籍,趴到床頭握住楚寒橙的手臂。
躺在病床上的人對她的呼喚沒有反應,眼角卻是有淚水一直在溢位,身體微微顫抖抽搐。
“橙橙這是怎麼了?”
蔚彤彤抓住一旁的卡卡,寄希望於她,求助的眼神望向她。
“沒事,她可能夢魘了,你直接按鈴叫醫生來看看。”
卡卡上前一步拍拍蔚彤彤的肩膀,安撫著坐立難安的她。
“我還是有點擔心她……”
蔚彤彤的聲音細若蚊蠅,卻還是清晰地傳入了卡卡的耳中。
“放心吧!曾老不是也仔細替寒橙把脈檢查過了嘛!別想太多,她肯定會沒事的!”
卡卡按下床頭牆上的警示呼叫鈴,拉著彤彤在床邊坐下。
阮蒙開車送曾老回去了。
早在他接到佩楠的電話時,阮蒙就做了兩手準備以防萬一。
他向醫院請了假,驅車前往湘城郊區曾家,把頤養天年的曾老給接去了醫院。
在這之前,阮父早就已經給曾家去過電話,說明了緣由,請動了這位退休已久的老太爺。
車上。
“那孩子先前是不是受過重傷?”
曾老嘆息一聲,沉默許久才抬頭問了阮蒙這麼一句。
“是啊!她之前是出過事。”
駕駛座上的阮蒙聞言,盯著前方的路況,坦然回應道。
“那就沒錯了,我給她檢查時,發現那孩子先天的身子骨很弱,完全不像你們這個年紀該有的狀況……”
曾老暗自嘆息,好好的一個女娃娃,怎麼年紀輕輕身體就這麼虛弱呢?
“曾老,您有什麼高見?”
阮蒙作為一名外科醫生,多年的薰陶和耳濡目染,多多少少對醫學方面的其他領悟也是瞭解一些門道的。
只不過,現在不比以前了,出了前前後後這麼些大大小小事兒,能請到曾老替楚寒橙診治一番,那是大有助益的。
畢竟他更擅長的是外科手術。
“我回去給她開道方子,你交給佩楠,讓他按上面配方抓藥,好好給那女娃娃補一補!
……等她清醒之後,與醫院開的西藥錯開時間服用。
……到時候定要嚴格按照方子上的劑量和時間來,堅持飲用再配合適量的運動鍛鍊,過一些時日,再看看效果如何。”
曾老眯著一雙眼睛,事無鉅細交代了一遍。
“好,我會叮囑佩楠的!辛苦您啦!”
阮蒙望了眼後視鏡中的老者一眼,後者輕‘嗯’了一聲,沒有下文。
阮蒙索性專注駕駛,不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