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寒。
距離高三上學期，期末考試的日期愈來愈近。
這也意味著，學生們的學習壓力越來越大。
臨近考試前的幾周時間，每個班級的學生，基本都會被各科老師安排滿滿的課程，每天有著做不完的試卷。
為了擠出更多的時間，學校乾脆最後直接把音樂課都給取消了，學生們那叫一個叫苦連天，怨聲載道。
本來每個星期就只有可憐巴巴的兩節音樂課，原本學生們在課上還可以娛樂一下，放鬆放鬆心情，宣洩一下情緒。
自從高三年級的音樂課程被取消之後，大家每天就只能從早到晚的坐在教室裡，在上課——做題——再上課之間，無限迴圈。
班主任每天告誡學生們，掛在嘴上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時間就像是海綿裡的水，擠一擠總是會有的。”
這天——
高三（4）班教室裡表面上看起來靜悄悄的，同學們都埋頭在課桌上做著試題。
教室裡角落處，有幾個學生正特意壓低頭顱，低聲在交頭接耳，就連班主任偷偷走到他們身後，都未察覺出來。
班主任頂著他那副厚厚的黑框眼鏡，像幽靈般出現在幾人身後，就那樣靜靜地佇立著，不動聲色地聽著他們的談話內容。
“什麼小說這麼好看啊？討論得這麼起勁，也借我看看！”
突然插進來的聲音，打斷了幾人談話。
其中一人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好啊！”
正在竊竊私語的其餘幾個學生，聞聲神情一驚，頓感不妙，都迅速轉過身去‘’埋頭學習’。
後知後覺的那位說完，就發現剛跟他聊天的幾個同伴，有的轉回自己課桌假裝看書，有的正瘋狂給他暗示使眼色。
等他反應過來，直感脊背發涼，頭皮發麻。
“王浦你應該改名叫離譜才對！”
班主任冷笑一聲，氣不打一處來。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不務正業。你的試卷做完了嗎？”
班主任恨鐵不成鋼地問道。
“還沒……”
被點名的王浦有點心虛地眼神亂瞟，不敢直視老班的眼睛。
“你呀你！叫我怎麼說你好？”
班主任咬牙切齒，氣憤又無奈。
“你們幾個，把試卷抄兩遍！不抄完罰你們這周都不許上體育課。”
班主任厲聲說完，走上講臺，搬來椅子坐下，監督全班學生自習做功課。
“好的，老師。”
幾人像洩了氣的皮球，叫他們不上體育課，簡直就是造孽！
老師的到來，起到了一定的震懾作用。
教室裡的其他同學見狀，紛紛正襟危坐，頷首低眉，奮筆疾書。
原本室內此起彼伏的那些聊天聲，瞬間消失，一時間，教室裡安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班主任在教室內來回掃視幾遍，輕咳一聲：
“這個學期馬上就要結束了，緊隨而來的就是期末考試。孰輕孰重，你們分辨不清嗎？你們都這麼大人了，能不能不要讓我每天這麼操心？能不能不要讓我每天盯著你們！你們好意思嗎？”
班主任停頓了下，繼續苦口婆心：
“都能不能有點自覺性？學習是給你們自己學的，不是幫老師學的！學到的知識都在你們的肚子裡，誰也拿不走，你們現在不努力不認真，應付了事，以後害的可是你們自己！等你們將來出社會參加工作後，你們就知道什麼叫‘書到用時方恨少’……”
學生們看似神情專注，實際上聽沒聽進去，聽進去多少，只有他們自己心裡知道。
對於班主任教育他們的那一套言論，角落裡甚至有學渣在那小聲的鸚鵡學舌，一字不落，只差倒背如流。
“我知道，我說的話你們中間肯定有人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屑一顧，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我現在嘴裡講出血來，你們都當做是莧菜汁。
等將來你們到我這個年紀，成家立業生兒育女挑起家庭重擔，面對生活壓力時，你們就會明白我今天說的話的……”
講臺上，班主任用手指託了託鼻樑上微微下滑的眼鏡框，還在那邊真情流露地喋喋不休，底下的學生反應各異。
有的學生好像找到共鳴，完全贊同老師的觀點，時不時對著老師點頭示意自己有在認真聽講；
有的學生則面露嫌棄，一臉鄙夷、不以為意；
還有的學生全程目光呆滯、神遊太空，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進去。
“快下課了，你們繼續做試題吧！接下來兩節課取消原本的課程，全部改為數學課。”
教室後門那堵牆上掛著一個鐘，班主任抬頭看了下正對面鐘錶上的時間，結束了他有感而發的‘演講’，對著滿屋子學生宣佈了接下來的課程安排。
“天吶～”
有人長嘆一聲叫苦不迭，語氣裡滿是幽怨。
有人帶頭，教室裡開始接二連三地唉聲嘆氣，完全無視班主任眼神裡釋放出來的威壓。
見班主任走遠，蔚彤彤湊了過來：
“橙橙，你的試題做完了嗎？”
“還沒呢！後面基本都不會做。”
楚寒橙弄出響動，她的大拇指在筆桿上不停的來回推動，把筆蓋推開又按緊，按緊再推開，眉頭緊鎖很是苦惱地看向蔚彤彤。
“哪些題不會做啊？”
見好友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蔚彤彤語露關切地詢問她。
“這些我都不會做。”
楚寒橙甕聲甕氣，情緒不高，緩緩將試卷推向好友，鼓了鼓腮幫子。
“你看啊！這道題的考點就是三角函式定律……”
蔚彤彤被她的模樣給逗得低笑了聲，接過試卷逐一給好友講解解題思路，並順手拿起一張草稿紙，當面給她列出解題步驟。
數學是楚寒橙的弱項，她最不擅長。
剛開始，她完全是一竅不通，在蔚彤彤的耐心分析講解下，她略微明白了點，最後大概理解了解題思路。
她自己試著重新在草稿紙上演算了一遍，按照蔚彤彤教她的思路，終於勉強計算出答案。
“彤彤，你真是我的救星！”
楚寒橙成功解出一道題，成就感滿滿，眼冒金星崇拜地望著好友，就差點沒抱著她跳起來。
“淡定，淡定！我們再看看下面那道題。”
蔚彤彤嘴角噙著笑，手指指向另外一道試題。
“好的，遵命！”
楚寒橙收起激動的情緒，認真聽講，時不時向好友提出疑問，蔚彤彤都不厭其煩詳細地給她講解一遍，直到她完全理解吸收要點。
窗外鈴聲響起，學生一窩蜂地跑向室外，作鳥獸散。
蔚彤彤放下手中的筆，拉著楚寒橙出了教室。
“橙橙，你看。”
蔚彤彤指了指前面，示意她看。
楚寒橙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驚撥出聲：
“哇塞！這也太美了吧！居然出太陽了！”
雨後蔚藍的天空下，天高雲淡，風吹起，秋陽的光影在天地間盪漾，陽光在樹縫間閃耀著水銀的色彩。
校園裡的花草樹木隨風起舞，形態各異搖曳生姿，金黃的樹葉在陽光下，跟著風吹的腳步旋轉起舞，慢慢的落在地上，給校園鋪上了一層金色的地毯，像一副大自然繪製的精美畫作，美不勝收，讓人如痴如醉，心曠神怡。
空氣中瀰漫著陣陣迎風浮動的桂花芳香，楚寒橙忍不住閉上眼睛，深吸幾口空氣，吸入撲鼻的濃郁，感受著桂花香氣在鼻尖的流轉，或濃或淡，清芬襲人，濃香遠益。
她輕撥出胸腔中的濁氣，多日來壓抑的情緒得以疏解，眉眼彎彎。
蔚彤彤側過頭去，目光在楚寒橙的臉龐上流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怎麼樣？心情好點了沒？”
蔚彤彤望著楚寒橙的眼睛，生怕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你都知道了？”
楚寒橙被人看穿，對方還是自己的閨蜜，她有些難以啟齒。
“你不用難過，我都懂！就讓她過去吧！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永遠是你最好的朋友。”
蔚彤彤用真情流露來寬慰好友的低落的心情。
楚寒橙釋懷，向她展露笑顏，這事她早已經想通了，從此不再糾結難以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