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酒下肚,李仙蕙越覺得這三人來頭不簡單,連忙道:“真是掃興,這幾杯酒下肚,我已有些不勝酒力,三位,我兄弟這就告辭!”
李裹兒看著滿桌佳餚,絲毫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別啊!這一桌酒菜才剛開始呢!”
李仙蕙拉著李裹兒:“二弟,不可因一時貪嘴,誤了大事。”
周延對李裹兒道:“馬騰兄弟,既然二位還有事,我們也不便多留,日後若是還有機會,我兄弟二人再與兩位同聚共飲。”
李裹兒的忿忿不平地看著那一桌酒菜:“好,這可是你們說的,下次見面,你們可一定要請我吃一頓更豐盛的。”
周延笑道:“一定!”
看著李仙蕙二人離開,周延問道:“如煙姑娘,如何?”
白如煙笑道:“以兩位郡王的身份,能對如此‘醜陋’的兩個男子這般客氣,想必兩位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周訓道:“說實話,我剛看著他們的樣子,我就吃不下去東西!”
白如煙夾起一塊肉:“這房州的菜餚雖然不及神都,卻也別有一番滋味,兩位郡王既然點了,我也就不浪費了!”
周延問:“如煙姑娘,你可有什麼訊息?”
白如煙邊吃邊說:“此次皇帝大發雷霆,雖痛斥來俊臣,卻沒有處罰他,說明我們這次的力度還是不夠。公主說了,要想扳倒來俊臣,必須從廬陵王下手。”
周延道:“推事院二把手朱南山已到房州,企圖誣告廬陵王謀反,這事真要是成了,只怕我們都會收到牽連。”
周訓說道:“廬陵王謀反,其實對我們而言是好事,我們早就在等著這一天。”
白如煙盯著周訓:“高陽郡王,你可別忘了,梁王也是多次受到來俊臣的誣告,這次公主派我來房州,別以為只是為了提防朱南山,你們武家要是敢動廬陵王,公主絕不會袖手旁觀!”
周訓,真名武崇訓,梁王武三思次子,拜高陽郡王。
武崇訓冷冷地看著白如煙:“你這是在威脅我?”
周延見氣氛緊張,立馬笑道:“崇訓,不要因為一時意氣壞了大事。”
白如煙道:“南陽郡王說的是,我們在房州,對手只有朱南山。”
周延,真名武延基,魏王武承嗣長子,拜南陽郡王。
武延基道:“如果我沒猜錯,剛才那兩個‘醜八怪’,應該是廬陵王的女兒,李仙蕙和李裹兒。”
武崇訓道:“兄長,你是怎麼看出她們的身份的?”
武延基道:“她們雖然裝扮成了普通人,但她們的行為之中,有種皇室的大家閨秀之氣,整個房州,能有這種氣質的,還能有誰?”
白如煙道:“兩位郡王,可願今晚與我去一趟思過廬?”
武延基笑道:“來房州兩天了,正有此意。”
……
春月樓外。
“姐姐,你為什麼這麼急著要走啊?”
李仙蕙道:“估計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
“啊?這不應該啊!”
“謹慎起見,我們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只是可惜那桌酒菜,待會回去,你可要給我做好吃的!”
李仙蕙有些無語:“你這一天,就知道吃!要不,我們今晚做個大盤雞?”
李裹兒拍手叫道:“好啊!好啊!這個什麼大盤雞的,是不是要很大盤子?”
“不用,我們去買一隻雞就行了,順便給哥也補補,他最近一直都跟著丁將軍習武,也夠辛苦的。”
“對對對,我們趕緊買雞!”
李裹兒說著,拉著李仙蕙的手加快了速度。
“周延,周訓……武周……不會吧?”
李仙蕙走在路上,嘴裡不斷念叨著二人的名字,腦中突然冒出兩個熟悉的名字:武延基,武崇訓。
李仙蕙連連搖頭,這不會這麼巧吧?真要是這兩個人,那也太狗血了吧?
如果按照正常的走向,李仙蕙會嫁給武延基,而李裹兒也會嫁給武崇訓。
李裹兒道:“姐姐,你老是念叨那兩個人幹什麼?”
“裹兒,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預感?”李裹兒有些好奇地問。
“我總覺得周延和周訓是武家的人。”
李裹兒聞言,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李仙蕙:“不是吧?他們明明姓周啊!”
“這可能是他們的假名字,我們剛才不是也叫馬雲和馬騰嗎?”
“我還沒說呢!你是怎麼想到這麼兩個名字的?我當時差點就忍不住笑了。”
李仙蕙道:“這兩個名字,可富著呢!”
李裹兒嘁了一聲:“我怎麼沒聽出來哪裡富了?先別管這些,我們晚上先吃雞,而且我感覺這兩個人好像對我們沒有惡意。”
李仙蕙道:“惡意不會寫在臉上,我也不能確定他們到底知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我們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
夜晚,思過廬後院。
李裹兒打著嗝:“姐姐,太好吃了!”
李重潤道:“不錯,這個雞燉的是真不錯!”
“哥,你別跟著裹兒跑偏了,說正事,你一直都跟著丁將軍,有沒有聽到什麼訊息?”
李重潤搖頭道:“沒有!我每天都在跟將軍習武,他從來沒告訴過我朝廷的事。”
李仙蕙道:“這個丁將軍還真是謹慎,這一個月來,竟然什麼話都不說。”
李重潤道:“也不是都沒說,今天丁將軍就悄悄告訴我,跟著他一起來的那二十名玉玲衛,只有五個是他信得過的。”
李仙蕙嘀咕道:“看來朝廷名義上保護父王,其實還是監視。”
李重潤點點頭,正要說話,頭猛地轉向一旁:“誰?”
“李兄,是我!”
宋之閔說著,翻進後院:“李兄,仙蕙姑娘,裹兒姑娘,房州好像來了一個了不得的人。”
“了不得的人?誰?”李仙蕙三人齊齊看向宋之閔,問道。
宋之閔走到三人面前,低聲道:“我看那人,很像推事院的二把手,朱南山。”
李仙蕙三人聞言,臉色都是一變,來俊臣當初聚集了一大群地痞無賴,專門負責構陷王公大臣,為了讓這個地痞無賴們效率更高,來俊臣和朱南山,還編寫一本名為《羅織經》的書。
朱南山所做之事,甚至比來俊臣更加陰狠,推事院中許多慘絕人寰的酷刑,就是朱南山發明的。
李仙蕙面色凝重,眉頭緊蹙:“看來上次三家聯手並沒有鬥倒來俊臣,他讓朱南山來房州,一定是打算利用父王,將朝中的對手一網打盡。”
李重潤道:“也可以說,來俊臣是狗急跳牆,孤注一擲了。”
李仙蕙點點頭,而後問宋之閔:“宋公子,你是在什麼地方見到朱南山的?”
“路上,他好像去了春月樓。”
李仙蕙和李裹兒對視一眼,李仙蕙繼續問:“你是什麼時候看見的?”
“就是傍晚時分。”
李仙蕙道:“那時候我們已經回來了,他應該沒有見到我們,宋公子,你知不知道那朱南山的落腳點在什麼地方?”
“他是從刺史府出來的。”
李重潤道:“丁將軍說新任刺史還沒到任,整個房州的一切事務,都由司馬張成義代為處理,這個朱南山,不會和張成義有什麼勾當吧?”
李仙蕙道:“張成義在房州任上已有七八年了,他要真是來俊臣的人,應該也等不到這個時間吧!”
思過廬後院外,一道白影聽著院中的對話。
“看來他們並沒有傳說中的那般老實,訊息還是很靈通的。”
說話的白影,正是白如煙,她的身邊,還有武延基和武崇訓二人。
武崇訓問道:“如煙姑娘,他們說什麼了?”
白如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聲音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