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閔點點頭,袖中一道寒光從門縫中閃出。
只聽“鐺”的一聲,那個白麵人手中閃過一道寒光,宋之閔射出的暗箭,被那人擋下。
白麵人的速度極快,就像一個白色幽靈,眨眼之間,已經到了廟門口。
“我途經此地,與兩位無冤無仇,何故對我出手?”
白麵人的聲音,既像是男人,又像是女人,身上還帶著一股濃香。
宋之閔正要再次出手,白麵人已經推開了門,閃進了廟中。
李裹兒此時也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的白麵白衣人,尖叫道:“鬼鬼鬼……有鬼啊!”
李仙蕙道:“裹兒,不要叫,他是人,不是鬼。”
白麵人對李仙蕙和李裹兒抱拳,微微行了一禮:“見過兩位郡主!”
“郡主?”李仙蕙姐妹二人都是一愣。
李仙蕙道:“你既然知道我們的身份,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白麵人笑道:“我此次來房州,與諸位的目的相同,我們並不是敵人,至於我的身份,兩位還是不知道的好。”
李仙蕙聞言,也不再多問,她的感覺告訴她,眼前這個人,應該不是來自武家。
白麵人走到在廟中,從懷中拿出一根白色蠟燭點上,然後端坐在地上,閉上眼睛。
整個廟中,瞬間飄蕩著一股淡淡地清香,那香味漫入鼻中,使人的精神很是放鬆。
李裹兒使勁嗅了嗅:“好香啊!”
宋之閔低聲道:“小心有毒!”
“我要是想殺你們,用不著這麼麻煩。”白麵人說話的時候,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尊雕塑。
李仙蕙三人不敢放鬆警惕,三人待在一起,六隻眼睛一直盯著白麵人。
過了許久,李仙蕙心中開始焦急起來,按理說,李重潤此時應該已經來和他們會合了才對。
李裹兒在一旁打著盹:“姐姐,什麼時候了?”
李仙蕙有些無語,這丫頭,還真是能睡著。
“我不知道。”
白麵人淡淡地回答道:“三更。”
李仙蕙道:“裹兒,宋公子,我們都休息一下。”
宋之閔道:“你們先休息,我來守夜。”
“兩位郡主既然不放心在下,那在下告辭了!”白麵人說著,站起身子,腳步輕盈,緩緩走出破廟。
李仙蕙將那支白色香燭拿了過來,問宋之閔:“宋公子,你能辨別出這蠟燭裡邊的東西嗎?”
宋之閔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估計這應該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香料。”
李裹兒道:“這個人到底是誰啊?這麼神秘,像鬼一樣。”
“不知道。”李仙蕙說完,仔細打量著那支蠟燭,“這上面有個鶴,難道這種香料和鶴有關?”
宋之閔臉色一變:“仙蕙姑娘,你說上面有個鶴?”
李仙蕙將蠟燭遞到宋之閔面前。
李裹兒也湊了過來,驚叫道:“真的有一隻鶴!”
李仙蕙似乎像是想起了什麼,心中猛然一顫:“鶴……控鶴監!”
控鶴監,是皇帝武則天為了行樂所建造的行宮,由皇帝的內侍寵臣張易之、張昌宗二兄弟掌控。
歷史記載,李仙蕙,李重潤,還有李仙蕙未來的丈夫,魏王之子武延基,就是因為議論二張兄弟和皇帝的荒唐事,被宋之閔的堂哥宋之問偷聽到。
宋之問將此事添油加醋告密給了二張兄弟,二張便又是一番添油加醋,哭著向皇帝進讒言,於是皇帝下令,用金瓜錘將李重潤和武延基活活打死。
當時李仙蕙十七,身懷六甲,親眼看著哥哥和丈夫慘死在自已面前。
那天晚上,李仙蕙流產了,一屍兩命。
也就是自已和李重潤的人,導致全家人全部黑化,爭權奪利,將整個皇室、朝堂攪得烏煙瘴氣。
透過燭光,李裹兒和宋之閔都看到了李仙蕙臉色變化。
李裹兒道:“姐姐,你怎麼了?這個控鶴監是做什麼的?”
宋之閔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裹兒姑娘,小聲點!”
李仙蕙深吸一口氣,稍將情緒緩解:“對方既然留下了這支蠟燭,也算是間接對我們表明了身份。”
宋之閔道:“我去年還在神都的時候就聽說,二張兄弟和來俊臣之間有很大間隙,這個人或許不是我們的敵人。”
李仙蕙輕哼一聲:“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在李仙蕙的心裡,她最討厭的人,不是武家的人,也不是來俊臣,而是張易之兄弟和宋之問。
李裹兒看著李仙蕙的樣子,問道:“姐姐,你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我沒事!只是覺得這個人都太壞了。”
李裹兒笑道:“這天底下有那麼多壞人,你要是每一個都生氣,那還不得把自已氣死啊?”
李仙蕙也笑著說道:“說的是,既然對方已經亮明瞭身份,我們沒必要擔心,至少在這件事上,他是我們的幫手。”
這時,廟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和一個女子的低吟聲。
“宋兄,你們在嗎?”
李仙蕙三人一聽是李重潤的聲音,立馬開門,只見李重潤渾身是血,懷裡還抱著裴秋蘭,裴秋蘭的胸口上方,還插著一根箭矢。
李仙蕙三人連忙過去接住李重潤二人。
“哥,你沒事吧?”
“李兄,發生了什麼事?”
李重潤搖搖頭:“我沒事,宋兄,你身上有藥嗎?”
“有!”
宋之閔立馬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李重潤。
“仙蕙,裹兒,你們兩個替她上藥吧!”李重潤將藥又遞給李仙蕙和李裹兒。
李仙蕙搖搖頭:“我沒用過這個,裴姐姐都這樣了,還是你來吧!”
李裹兒道:“那個姓宋的,你先出去,姐姐,你也出去看著他,免得他偷看,他可是有前科的。”
宋之閔苦笑著搖搖頭,走出了山神廟。
李裹兒催促道:“姐姐,你出去看著他。”
李仙蕙白了李裹兒一眼:“他不是那樣的人,人家都已經幫我們這麼多,你怎麼還沒完沒了的,哥,你上藥吧!”
李重潤道:“裹兒,你按著她,不要讓她亂動。”
“好!”
李重潤輕輕拉開裴秋蘭的衣衫,露出雪白的肌膚。然後雙手擠住箭矢旁邊,對李仙蕙道:“仙蕙,把這個箭拔出來,要快。”
“嗯!”
李仙蕙握著那支箭,猛地一拔,裴秋蘭的身體也隨之一抽,傷口中鮮血汩汩直流。
“仙蕙,你和裹兒按住裴姑娘,這個藥撒上去,會有點痛。”
“好!”
李重潤將藥瓶中的白色的粉末,落在正在流血的傷口上,裴秋蘭的身體猛然一陣抽搐。
李仙蕙和李裹兒按著裴秋蘭,不讓裴秋蘭的身體亂動,好讓李重潤繼續撒藥。
李仙蕙問道:“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重潤咬著牙,說道:“我們遇到了王圭的偷襲,那三個推事院的人,是命於王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