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丁夫人為丁春儀籌備婚事,折騰了幾天,竟咂摸出趣味來。
如今她天天沉迷於給女兒買東西、試胭脂、打首飾、做衣裳……
若是她自已玩,那也沒什麼問題。
可是她偏偏要拉上丁春儀,不論置辦什麼東西都讓準新娘試一試。
丁春儀幾乎要發瘋。
她放著大好的山水田園不去,給她娘當人模子來了?
小雞小鴨小豬還在等著她呢!
又煎熬了幾日,丁春儀受不住,鬧著要到村裡去當她的養殖主管。
丁夫人拗不過她,只好派侍衛跟了她來。
桂如月聽明緣由後,說:
“你來了也好,正好要蓋婚房,該你來參謀參謀。”
“婚……婚房?”丁春儀的身份認知還沒調整過來,有些懵。
“就是你和恆義哥哥的婚房呀!”張小竹笑嘻嘻地捱過來挽她的手。
無錯書吧“我的好姐姐,不會是忘記自已要做新娘子了吧?”
丁春儀恍然大悟,錘手:
“是哦!哎呀,如此一來,山上的雞鴨,四捨五入豈不是我的了?”
張小竹點點頭:
“沒錯,雞鴨是你的,賺的錢是我孃的。”
丁春儀大手一揮:
“嘿嘿!皆大歡喜!”
桂如月看著她笑得像個二傻子,有些於心不忍。
“你們兩個先別惱了,讓春儀收拾收拾住下再說吧。”
她安排道:“小竹,你搬過來跟我擠擠,把你的房間讓給春儀住。”
家裡蓋房子時,由於資金緊張,桂如月只蓋了三間房。
在張小梅幾個長居府縣的情況下,勉勉強強夠住。
先前她們以為丁春儀是個男子,打發去跟張恆義住,尚可安排得下。
但如今不能這樣。
丁春儀是個黃花大閨女,定是不能再跟男子睡一屋。
而她又作男子打扮,也不好跟張小竹一屋。
想來想去,唯有把小竹的屋子騰給她。
丁春儀卻覺得沒必要:
“要什麼緊?反正我如今是男子身份,繼續跟張恆義住也是沒問題的。”
張恆義:……你沒問題,我有問題啊。
桂如月也是堅決拒絕。
就算丁春儀自已不在意,可是丁夫人把人交到她手上,她得多為孩子著想。
“可是,過年姐姐們回家來,家裡也是不夠住啊。”張小竹說。
“到時候就到村長家借宿去。”桂如月都想好了。
總之事情是這麼定下來了,丁春儀又快快樂樂地當起了她的養殖主管。
唯一的遺憾是,臥談會被迫取消。
張恆義的床,跟她的床隔著一堵牆呢。
因此,每到夜晚,她往往有點憂鬱。
唉,所以說成婚有什麼好?
她還是個孤伶仃時,張恆義晚上還能陪她說說話。
這議了婚事,兩人倒要生分了。
成婚還不如單身。
她真希望時間過得快點,咻咻就到明年秋天。
張恆義這邊,雖然他的臉太黑,看不出有什麼心緒變化。
可其實他每天都小鹿亂撞呢。
以前當丁春儀是個男子,他是沒注意。
如今細細看來,竟覺得她小小隻的,好可愛。
餵鴨時碎碎念很可愛,教訓搶食的雞很可愛,給大鵝勸架很可愛,就連被豬懟了個屁股墩也很可愛……
等等,豬把丁春儀撞翻了?
“你沒事吧!”
他後知後覺地衝上去,把扶著屁股掉金豆子的丁春儀扶起來。
丁春儀哭唧唧:
“屁股好痛!”
直男張恆義:“我看看!”
桂如月沒眼看了,衝上去劈手分開兩人:
“大閨女的屁股,你看什麼看!小竹,快來把春儀扶回屋裡去,不知道骨頭有沒有摔壞,先抹點藥看看。”
然後回過頭批評張恆義:
“說你是呆子,你還真呆呢?媳婦給豬撞翻了,你在一旁傻笑!”
她真是心驚不已,還好丁春儀瞎了眼,要不像張恆義這般直男,這輩子還能娶上媳婦?
只是要辛苦春儀了。
她默默在心中雙手合十。
張恆義被劈頭蓋臉一頓罵,深深反省自已不會疼人。
後續幾天,他痛定思痛,殷勤充當丁春儀的柺杖。
殊不知鐵漢柔情的做派,給他自已招來了一個大麻煩。
因著桂家有新的山地要開荒,為在年前把活趕出來,張老二請的臨時工還不夠,便喊了大兒子張鐵牛來一道出力。
開荒翻地也是有講究的,張恆義如今升任技術主管,一方面要跟新的種植主管張老二交流交流經驗,另一方面,也要給予這群靠祖傳經驗瞎耕一通的莊稼漢子,一點先進技術支援。
支援了沒兩天,山上便來了個姑娘。
她穿著桃紅色襖子,腰身那塊特別用了心裁,掐得小腰細細一把。
髮髻也是精心梳過的,插著一根村裡頭不常見的簪子,瞧著特別嫵媚風流。
只見她挎著籃子,一路巧笑倩兮,還未到地方就高聲喊:
“鐵牛哥!鐵牛哥!”
惹得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計,好奇地望著她。
把她望得心中得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挽了挽壓根不存在的碎髮。
張鐵牛一見是她,臉都紅了,趕忙跑上前,緊張地在褲子上把手搓了又搓。
“小夢,你怎麼來了?”
女子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我怕你幹活累又吃不好,給你送飯來呀。”
張鐵牛聽了,更是臉紅到耳根,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擺了:
“我、我吃挺好的,怎麼好叫你辛苦……哦不,我的意思是,我心疼你……哎呀!”
他狠狠錘了自已的腦袋一拳:
“我怎麼嘴巴那麼笨!”
女子掩嘴,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已!好啦,別耽誤了,快吃吧。”
說著,她又熱情地招呼遠處的張恆義:
“那位大哥,我今兒飯菜帶得多,你也來吃點吧!”
正在揮汗如雨給人示範鋤地的張·直男·呆子·恆義,停下鋤頭,抹了把汗,說:
“瞧見沒有?坑要這樣挖,土挖出來不能就這樣完了,要拍松……”
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
然後繼續挖下一個坑。
女子:……
張鐵牛趕緊說:
“恆義哥是咱們這的技術主管,正在指導翻地呢,比較忙,咱們還是自已吃呢。”
可是女子的注意力顯然已經不在他身上。
她正痴痴地望著張恆義,嘴裡呢喃:
“原來他就是張恆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