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夢如此渾渾噩噩。
穆傳玉努力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房間,和一個陌生的婢女。
“夫人、夫人······夫人您終於醒了?”
旁邊的婢女正在一邊收拾著什麼,轉身時卻瞧見穆傳玉睜開雙眼,激動地上前握住穆傳玉的手。
穆傳玉剛醒,有些懵。
這是誰?
這是在哪裡?
她怎麼什麼都不記得?
“夫人?夫人您還好嗎?您看看夏蘭好嗎?”
夏蘭?夏蘭是誰······
穆傳玉艱難地開口問道:“你是······誰?”
夏蘭聞言,愣在原地。
“夫人,奴婢是伺候您的夏蘭啊。您怎麼不記得奴婢了呢?莫不是從牆上墜下來時摔得太重了?”
夏蘭起身:“夫人您別急,奴婢去找大夫來,您肯定會沒事的,您相信我!”
說罷,夏蘭風風火火跑出房間,去找大夫。
穆傳玉倒不急。現在的她,什麼都不記得,只覺得有些窒息。
那種失去記憶,腦中一片空白的窒息。
穆傳玉艱難地撐著身體坐起來。她的頭很痛,還纏著兩圈紗布,想必就是夏蘭所說的,自己從高牆墜落,不慎摔到了腦袋留下的傷。
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好端端去爬牆,還傷著了頭。
穆傳玉環顧四周,陌生的房間,她一點也不熟悉。
什麼都記不起來。
穆傳玉正打算下床,卻聽到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將軍,夫人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您還是先請大夫來給夫人診治吧。”
她抬頭,對上了一道充滿質疑的目光。
兩人相顧無言。
最後還是穆傳玉受不住這沉默的氣氛,開口道:“你是將軍?”
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仍舊沒說話。
她失憶了?
她真的失憶了?
穆傳玉瞧他不理會自己,也懶得搭話了。她招呼夏蘭:“你幫我倒杯水吧,我怪口渴的。”
夏蘭手腳麻利,倒好水就要送上前,卻被旁邊一直站著的男人伸手拿走。
“夫人既然口渴,那就讓為夫餵你喝。”
孟懷璽一改剛剛質疑冷漠的模樣,臉上掛著春風拂面般的微笑,走上前,坐到床邊。
穆傳玉雖不記得眼前人,但她的身體還是本能做出後退的反應。
“我自己喝行了,不用勞煩你了。”
穆傳玉有些尷尬地伸出手,拿過男人手中的茶杯,小口小口喝著水。
突然,她似乎想起來什麼,一下子僵住身體,慢慢抬起頭,打量著孟懷璽。
“你剛剛說,為夫?”
“所以,夏蘭叫我夫人,是你的夫人?”
孟懷璽仍舊輕勾唇角,點點頭。
“所以,我和你成親了?”
穆傳玉忍不住抬手扶額,只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
頭腦一片空白,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成親的事情。
孟懷璽打量著眼前人。原本他聽到夏蘭說穆傳玉失憶的事情時還覺得十分荒謬,剛見面時也難以置信,怎麼可能會有人摔一下便失憶?
這樣離奇的故事,他只在穆傳玉原先看過的話本子裡瞧見過。
但他剛剛觀察她,倒覺得穆傳玉不像是裝的。
她似乎,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可真是有趣了。
夏蘭本以為孟懷璽會多陪陪穆傳玉,或者叫個大夫來給瞧瞧,沒想到他只是簡單坐坐就離開了。
穆傳玉也有些失望,她本想試探著問問孟懷璽關於自己的事情,沒想到這個男人只會笑著對自己打馬虎眼,一句有用的話都沒說。
此路不通就換條路,穆傳玉把目光轉向一旁站著的夏蘭,旁敲側擊打聽了兩句。
夏蘭話多,穆傳玉不過開個頭,她便絮絮叨叨說出許多。
原來,穆傳玉兩個月前才和孟懷璽成親。在此之前,夏蘭只是京城普通人家的姑娘,是在穆傳玉嫁進將軍府後,才被招進府裡,成了穆傳玉的貼身婢女。因此,夏蘭知道穆傳玉的事情少之又少。
“那這將軍府的基本情況是什麼樣?”
“除了老夫人前兩年因病去世,現在府裡的主子只有將軍和夫人您二人。”
穆傳玉本以為孟懷璽會有好幾房女人,沒想到只有自己一人。
這人際關係倒是簡單許多。
不過打聽起來自己的事情也麻煩得多,孟懷璽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而夏蘭雖是自己的貼身婢女,卻和自己相識不過短短兩個月,所知甚少。
“夫人不必太過擔心。”夏蘭看穆傳玉陷入沉思,急忙開口補充:“將軍和夫人的感情極好······”
“如果真好,那我為什麼要爬牆?”穆傳玉毫不留情拆臺。
她自己能非常直觀地感受到,她不喜歡這個男人。
“因為夫人您經常這樣偷偷溜出府啊。”夏蘭有些委屈道,可這話落到穆傳玉的耳朵裡卻是另一番意思。
合著她之前放著好好的正門不走,天天翻牆出去?
穆傳玉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夏蘭繼續補充,只不過聲音越來越小:“將軍不許您看話本子,還把您藏起來的所有話本子都收走了。那些話本子都是您最喜歡的,尤其是那本講霸道侯爺與嬌俏夫人的,那本是您最喜歡的沒有之一。將軍直接拿走所有的話本子之後,您就鬧了脾氣,就想翻牆,一走了之······”
“可以了,可以了。”穆傳玉漲紅著臉,抬手打斷。
實在是沒法繼續聽下去了。
愛看話本子、翻牆、一走了之······
原來自己失憶前竟然是這樣一個幼稚、任性、嬌縱的人。
“不說這個話本子的事兒了。”穆傳玉略顯不自在,“說說我和你們將軍之間的事情吧,比如我們的關係如何?我們怎麼認識的?你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一併說與我聽聽。”
“關係自然是極好的,將軍之所以沒收您的話本子,還不是因為您看入迷了,晚上不願就寢,只想看到結局。將軍大約是覺得您冷落了他,就藉口說您晚上看話本子傷眼睛,把您的話本子全拿走了。”
“將軍同夫人是怎麼認識的?其實奴婢也不太清楚,您也知道,我伺候您沒兩個月,是您成親之後才入府的。將軍和您之前的事情,奴婢還真不知。”
“不過,奴婢曾聽後廚的趙嬤嬤說起來兩句,您似乎是將軍從邊境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