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長寧郡主的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仔細回想一番,長寧郡主驚覺慕離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無非是一個又一個的圈套罷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她眼中重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再也不復之前的頹廢之態,冷笑著說:“不是你二叔,他沒那個本事,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周全。”
面對這樣容光煥發的長寧郡主,慕離有一瞬間的走神。
在原主的記憶中,前世長寧郡主就是自今日起一病不起,還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了。
現在慕離活著回來,或許給了她繼續堅強下去的支撐。
而且自家孃親說的也沒錯,就二房那個慕雲嶺,向來自命清高,慣會攀龍附會,整日裡只知道吟詩作賦,呼朋喚友的。
叫他捧捧花魁喝喝小酒,賣弄賣弄風流他倒是擅長,叫他仗著國公府慕二爺的身份,偶爾給同僚穿穿小鞋耍耍威風他也可以。
可若說是要他盤算計劃這麼大的事兒,那就算一百個他湊一塊兒,也難以成事兒!
所以慕離也不掩飾,直接問道:“那娘以為,會是誰?”
許是之前愁苦的事情太多,長寧郡主一時無暇顧及,所以一直被慕離牽著鼻子走。
可她畢竟是堂堂郡主,見識和眼界遠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此時自然已是瞧出了女兒的變化,不覺心疼道:“想你從前小小的一個,總愛偎在娘懷裡撒嬌,如今突逢鉅變,竟逼得我的嬌嬌一夜之間長大了。”
長寧郡主一把將慕離擁在懷裡,心疼地直掉眼淚。
這個女兒是早產的,從小身體就不好,病病嬌嬌地像只貓兒一樣,除了她這個做母親的,慕離跟誰都不親近,也不愛說話。
所以這次要她陪慕老夫人回鄉省親,長寧郡主心裡是一百個不願意,但是卻拗不過一個孝字,還是讓她跟著去了。不想就出了這樣的事兒!
慕離心中微微一嘆,看來自家孃親還是不願意直面這個問題。
崇惠皇帝說到底也還是長寧郡主的親堂哥,古人三綱五常、君權神授的思想根深蒂固,想撼動堂堂九五之尊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都很難,更何況是皇親國戚?!
慕離軟軟地趴在長寧郡主懷中,熟悉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喪氣地說:”娘,也許,女兒真的已經死過一回了。“
長寧郡主只以為慕離是害怕,將人摟在懷中不住聲地安慰。
慕離卻吸吸鼻子,委委屈屈地開口說道:”娘,女兒那時當真是怕極了!
那河水又冰又沉,壓得女兒喘不上氣來,女兒覺得自己都要被憋死了,可卻沒有一個人來救女兒。“
“你說什麼?那麼多婆子、僕婦跟著去,竟連一個會水的都沒有?”
察覺到長寧郡子的身子一頓,慕離抬頭就看到她憤怒發白的面孔,忙伸出手替她擦乾淚水,又接著說道:“女兒也不知道,不過就在女兒萬念俱灰之時,一個老婆婆出現了。
她說她是來救我的,還給了女兒一顆仙丹。“
長寧郡主驚恐地瞪大眼睛,一臉緊張地盯著慕離。
慕離好似沒看出長寧郡主的緊張似的,點點頭繼續說道:“那婆婆說,吃了這顆丹藥,你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女兒為了活命,毫不猶豫地就把那顆藥吞了。“
“那你可有感覺什麼不舒服?“長寧郡主連忙扳起慕離的肩膀,上上下仔細打量著。
這就是母愛,無論發生的事情多麼的不可思議,她總是會在第一時間先關心你的身體。
這讓慕離又想起了她在現代的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他們都是非常有學問的人,表達感情或許會很含蓄,但總會讓你心裡暖洋洋的。
想到這裡,慕離站起來轉了一圈,得意地說:“孃親別怕,我好得很!
不過那顆丹藥真的好神奇,女兒吃了它,好像在水裡也能呼吸了,那水再也不能壓著我了,所以我才扮鬼嚇唬慕阮琳的。“
“噗“長寧郡主被她這個古靈精怪的模樣逗樂了,“你這個鬼機靈,看把你二嬸嚇得,一回來連飯都顧不上吃,就馬不停蹄地又是找道士,又是找和尚的,現在二房那邊亂成了一團,都在作法驅邪呢!”
“哼,慕阮琳推我下水的時候可沒那麼仁慈,孃親你想啊,今日是我命大,得仙人指點才得以活命,如若不然,那我又是什麼下場?”
長寧郡主聽著心中也不由後怕起來,又想起了她乍聞慕離落水時,心中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不過還是臉一沉道:“以後不許再這般胡鬧了,多危險!“
慕離知道自家孃親這是擔心她,點著頭繼續說:“娘,你說奇怪不奇怪,女兒吃了那顆藥後,感覺腦子似乎都清爽了很多,之前模模糊糊的事情,好像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慕離貪戀地在她懷中蹭了蹭,氣呼呼地道:“所以女兒才躲起來了,要是讓他們知道女兒沒死,肯定還會再來害我的!“
長寧郡主心裡一驚,倒是把這茬兒給忘了,現在看來,敵人就是要一舉除掉慕家大房,斬草除根的心思昭然若揭!
為母則剛!長寧郡主心中頓時生起一股肅殺之氣,閉了閉眼,沉聲說道:”離兒,你隨我來。“
慕離不明就理,跟著長寧郡主一同去了東邊的側室,那裡是長寧郡主平日裡寫字作畫的地方。
“來,幫娘把這個挪到這兒來。“
長寧郡主指揮著慕離,和她一起把書房中那張大案几挪到牆邊,踮著腳站在上面,抬手伸向牆上掛著的那幅《美人凌峰賞秋圖》。
摸索了片刻,”啪嗒“一聲,那畫面被微微的頂起了一點。
慕離詫異地瞪大眼睛,她的記憶中,原主以前幾乎日日跟在長寧郡主身邊,卻從來都不知道她房中竟然還有這樣一個暗格。
長寧郡主費力地取下那幅畫卷起來交給慕離,又小心翼翼地將那暗格裡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個紅色的絨布袋子。
母女兩個將案几恢復了原樣,長寧郡主這才掏出袋子裡的東西遞給慕離。
那是一條項鍊,項鍊的墜子看起來像玉但又不是玉,用一根細細的紅繩穿著,花朵形的式樣,每一片花瓣似乎都是用好幾枚小花朵拼湊而成的,配合花心剔透玲瓏的雕刻,似乎每一筆又都能和花瓣上的紋理貫通起來,實在是精緻得不得了。
那穿著墜子的紅繩似乎也不是普通的絲線,而是一種柔軟又堅韌的金屬,饒是從現代穿越而來的慕離,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