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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無限酒店(19)

譚家明意識到不對,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他得活下去。

逃跑之際,他腦海中閃過一幅畫面,上面是兩個半大不大的孩子,骨瘦嶙峋,渾身泥濘。

其中大一點的孩子將身形小點的孩子抱在懷中,他一點點的掰著手中乾淨的鬆軟的白饅頭,溫柔的喂入懷中的孩子。

他得離開這個地方,他必須活著回去,他的妹妹還在等著他!

所以,源初不能失敗!

譚家明的目光越發的堅定,他翻身跳出了欄杆,從2樓一躍而下,落在地上翻滾了幾下。

哐當——

譚家明抬起頭,一些巨大的尖銳的聲音從2樓傳來,那是楓嵐在2樓製造的動靜,楓嵐正在為他們拖延時間。

譚家明不再猶豫,他開啟手電,快速的來到中央舞臺,他知道源初他們的方位。

在手電的光照下,源初,張文濤和譚家明三人很快就集中到了一起。

“我墊後,你們快走!”譚家明對他們喊道,他會在源初後面為他們指明方向,此刻他把一切希望都壓在了源初身上。

源初和張文濤也沒有猶豫,他們徑直的往舞臺右側的那條廊道跑去。

他們跑著,氣喘吁吁也不願意停下,在即將抵達的時候,他們碰上了陳錚。

陳錚拿著手電,光亮迎面打來,一瞬間讓源初和張文濤陷入了黑暗,不過在適應了光亮以後,他們眼前很快又恢復了視覺。

“他們呢?”陳錚一隊從拐角出來,他順著燈光看到了譚家明。

譚家明見到了陳錚,頓時鬆了一口氣,但他又很快的說:“我去引開它們,陳大哥你們趕緊去後門!”說完,拿著手電快速離開了。

看著源初氣喘吁吁的樣子,臉上蒼白至極,嘴唇發白,就連張文濤也是滿頭大汗。

陳錚明瞭,他一把單手將源初抱了起來。

“抓緊!”二話不說就邁開步伐往前跑去。

源初緊緊抓住陳錚的衣領,她大口大口的喘氣,她看到了黑暗裡面的宋苟,張文濤等人。

那些人只能緊緊的跟在陳錚身後,因為陳錚手裡有手電,就像蟲豸靠近光明的那樣,都是渴望光的生物。

風聲在耳邊呼呼的颳著,源初感到一絲疲倦,生物逐光,那夢境中的那個孩子是不是因為沒有見過光明,而選擇跳下去?

感受到風停止了,看到身後的人也停止了步伐,源初堪堪轉過頭來。

看啊,那是多麼耀眼的光芒啊,一扇敞開的門就在他們的眼中,那道道飄渺的白光吸引著眾人,像是在說:“快來啊,快走過來啊。”

“門......門開了!”林鳴顫抖的舉起手,他興奮又激動的指向那扇門。

宋苟也感到驚訝,他悄悄的靠近那扇門,他的視線不停的觀察著。

他和這裡的人不太一樣,他並不希望回到那個世界,難道他還想回到那個世界繼續當畜生嗎?

比起他人的興奮,源初的疲憊,他現在的大腦無比清晰。

很快,他的視線就落在了一處,那是一把小巧的鑰匙,白玉似的融合在這扇門上,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出來。

於是,他一個大步朝那扇門前走去,趁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拔下了鑰匙,就在他拔下的瞬間,一隻黑手抓在了門框上。

“跑!”陳錚大喊了一聲,他抱著源初頭也不回的開始逃跑。

陳錚的反應極為迅速,他的聲音喚起了處在興奮的人們,他們反應過來,趕緊往後撤去。

宋苟是個貪生怕死之人,他揣著鑰匙,跑得竟然比所有人都快。

後門的光芒漸漸被吞噬,一個又一個漆黑的身影從門口走進酒店。

它們叫囂的發出陣陣尖叫,血紅色的眼睛淌過血淚,狂怒,悲傷,恐懼,所有的負面情緒交織,形成了黑暗。

於是,它們妄想用黑暗吞噬所有光明的存在。

它們邁開了步伐,漆黑的腳流下黑色的物質,像石油一樣的流體狀,它們所能看到的,都是它們的獵物!

跑!不要停下!

跑出廊道,手電光觸及前方,不遠處是傾瀉而下的墨水,陳錚急忙止住了步伐。

尚未來得及思考,源初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第5號樓道!”

源初很虛弱,她此刻太累了。

這兩天她甚至沒能好好睡一覺,她的腦子渾濁不堪,在看過那些門以後,那種混沌的感覺越發強烈。

陳錚跑向拐角,徑直的往樓梯上跑去。

樓梯口左右兩側的黑影相撞一起,像兩股匯流的江水,兇猛劇烈,然後追趕著眼前的那些人,奔騰的模樣宛若掀起的巨浪,鋪天蓋地的湧上樓梯。

他們跑啊跑啊,氣息不穩,汗流浹背,腳步虛弱,但沒有任何人想要停下。

源初撐不住了,身形搖搖欲墜,她眼前一黑,倒在了陳錚的肩膀上。

宋苟攀著扶手,他右手緊緊的揣著衣袋,吃力的往上跑去。

他看著身後翻滾而來的黑浪,又抬頭看見了跑著眼前的那些人。

他是個上班族,他沒有陳錚健壯的身體,也沒有張文濤能吃苦耐勞,就連郭龐和林鳴也跑在他的前面。

他想,要不是那些工作,也不至於將身體壓垮,他恨啊,他不甘心啊,一輩子作為一隻螻蟻,他怎麼能不向往那高樓大廈?

宋苟看著眼前的張文濤,他離自己最近,他的體力就算比自己要好,經歷剛剛的逃亡,他也一樣體力不支。

於是,宋苟咬咬牙,他的眼神充滿了冰冷,別怪我啊,這是你們逼我的!

仇恨與嫉妒扭曲了他的內心,他恨那些比他過得好的人!

宋苟用盡全身的力氣,跑在了張文濤的前面,他趁著黑夜與他人的不注意,側過身,伸出手,用力的將張文濤往一旁推去。

張文濤因此身形不穩,他一腳踏空了,瞪著雙眼,一臉震驚的看向宋苟:“你......”

話還來不及說完,黑色便淹沒了他最後的遺言,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無數漆黑的手從他的身後伸出,捂住了他的眼睛。

張文濤陷入了一片黑暗,他想要求救想要吶喊,但是那些手也把他的嘴給捂住了。

它們肆意的撕扯著他的身體,痛苦,悲傷,絕望,至黑的夜晚將他完全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