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什麼?”張文濤強壓下恐懼,他顫抖的詢問道:“該不會他也會變成怪物?”
秦朗擰著眉頭,雙指不停的按壓著太陽穴,一股子煩躁。
源初指了指另一把手電:“用那把手電試試?”
凹凸不平的傷口已經被黑霧籠罩,看不清裡面的血肉。
當手電照射時,一絲絲白骨摻雜著血絲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四周這是已經腐蝕了的肉糜,上面沾染著黑絲,那些黑絲在紅肉裡不斷亂竄,像腐肉裡的蛆蟲,密密麻麻交織成霧狀。
張文濤心中一悶,當場吐了出來。
源初也在不停的壓抑著反胃的衝動,就連秦朗也深深皺起了眉頭,側目不敢直視。
“啊——”隨著燈光照射,斷臂男子發出了一聲慘叫,雙眼睜開,青筋引著血絲布滿了眼球。這副模樣像極了那群黑夜裡的紅燈籠。
張文濤不由後退了幾步,源初也默默向一旁挪動了幾寸。
難不成被咬到的人真的會變成怪物?
源初緊盯著這個人,他神色猙獰,像發瘋了似的大喊大叫,軀體開始慢慢扭動,彷彿萬蟻蝕骨,痛癢難耐。
“別打了!陳錚快住手啊!好疼.....別追我了,怪物!怪物啊!”
陳錚名字一出,瞬間引起了秦朗和源初的注意。
秦朗一把壓住男人的肩膀,他迫切中帶著一股狠辣:“你說什麼?陳錚?”
源初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隱約中,她察覺到秦朗和陳錚的關係很不一般。
但眼下,是這個男人與陳錚有什麼關聯。
“說!和陳錚有什麼關係!”秦朗大聲說道,如果讓他發現陳錚和這家酒店有任何關係,他不會放過陳錚的。
“將手電靠近點試試?”源初小聲的說:“他是在燈光照射下才醒過來的。”
秦朗聽言,拿起手電往傷口處靠近。
近距離的光照彷彿烈火灼燒,將黑霧驅散。
源初留意到,有部分黑絲觸光後繃緊了線體,然後線體中間就像是被燒斷了一樣,斷裂開來後消失了。
這也讓三人意識到亮光能剋制黑影。
燈光照射很快起了作用,男人在劇烈的顫抖後漸漸恢復了理智。
“快說!這和陳錚有什麼關係!”秦朗見人清醒,立即說道。
“什麼......陳錚?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夢見陳錚在不停的將我往牆上砸去!”說到這,男人像魔怔了一般,說話也利索了起來。
“怪物!有怪物在追我!我一直跑一直跑!它一直在追我!”男人不停的說著,但說的內容不停的跳脫著,時而清醒時而瘋癲。
“我把楓嵐壓在了身下,我在強暴她.....”
源初驚愕後,一把推開秦朗,她惡狠狠的掐住男人的脖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男人並沒有回應源初的話,他不停的說著,就像是關在精神病醫院裡的病患,越發神志不清:“我的頭好痛!陳錚別打了!”
“我偷了家裡的錢,我拿去嫖賭,我殺了人,哇啊啊啊,別殺我!警察叔叔,我再也不敢了,別開槍,別開槍......”
“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源初雙手揪著男人的衣領,但男人至始至終並沒有看源初一眼,他目光飄忽失焦,唾液因為嘴巴的張合無法吞嚥,而不停的從嘴角流下。
“不可能!他不是這樣的人!”張文濤站在不遠處,震驚的說出了聲。
源初和秦朗紛紛側目。
“這幾天我和他接觸頗多,雖然時間短,但我能察覺到他不是那種只會吃喝嫖賭的垃圾人。”
張文濤的話引起了兩人的思考。
這個男人沒有到楓嵐的房間去過,他身上並不存在除手臂外的其他傷口,也更不可能被怪物追趕過,他分明是被怪物拖走的。
源初鬆開了男人的衣領,她沉默不語,自知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她以為在她離開楓嵐房間以後,還有其他人去傷害楓嵐。
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情感,源初覺得,這好像自己經歷過相同的事。不然她不會如此的憤怒。
“是黑影。”源初看向斷臂男人,她面無表情的說著,他既然沒有去過楓嵐的房間,也沒有被怪物追過,那唯一區別於常人的地方,就是被黑影攻擊了。
“可是他怎麼會知道......”張文濤很納悶,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源初轉頭看向秦朗,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對自己的探究。她低下頭,心中明白秦朗已經注意到自己了,這不是一她想要的。
“源初小姐,你很聰明,應該還發現了什麼吧?”秦朗不動聲色的觀察源初,一個未成年在面對如此場景竟絲毫沒感到害怕,反而思緒清晰。
他眯起眼,想到了房間裡的賬本。
源初撇撇嘴,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這種探究的目光真特麼噁心,彷彿被毒蛇盯上了一樣。
“他自己說了呀,他做了一個夢。”被盯上就被盯上吧,反正只要不陷害自己和佩無她們就行。
說到這個,源初想起另外一件事,這個男人說被怪物追趕。
那麼一開始會是誰違反了酒店規則,居然有這個膽量。
靈光一閃,源初抬起眼,和秦朗若有所思的目光對上,她快速移開視線,為什麼這他會那麼的淡定,明明聽到陳錚的名字有情緒波動,但是後面完全那麼的淡定。
源初心中不免猜測,如果那個膽大的人是被人慫恿的呢?
還有宋苟,既然大家都是陌生人,而秦朗在人群中有極高的地位,那麼他是如何越過秦朗去挑唆別人到楓嵐房間的?
冷靜,源初,如果真的是秦朗,那她必須更加防備起來。
“源初小姐的意思是他因為被黑影攻擊,然後受到黑影的影響,做了一個別人的經歷的夢?”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被黑影攻擊受傷的不只有他一個人,大家不都看見了嗎?還有一個被拖走的人。”源初將問題拋了回去,有條不紊的說著。
既然錯過了裝弱小的機會,那乾脆把自己偽裝得神秘一點。
秦朗沉默了一會,他站起身,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斷臂的男人:“源初小姐說得對,被攻擊受傷的可不只有一個人,對於楓嵐小姐的遭遇,我很同情。楓嵐小姐應當沒出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