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去往樂平堂的路上,馬車裡秦王還在對林婉清苦口婆心的規勸著:
“清兒,一定要去嗎?咱們已然知曉東西在南朝顏手中,就必然可以從她手裡拿到。”
“是啊,娘娘,您沒有必要再去冒險了。”
謝青衣在馬車外接上秦王的話,林婉清心中一暖,也不特意對誰說,只回道:
“如果你落水時,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塊漂浮的木板,我站在岸上跟你要,你會給我嗎?”
“娘娘要的話,我肯定會給啊。別說一塊木板,就是我的命,娘娘也隨時可以取走!”
林婉清一時受不住謝青衣表的這波忠心,無奈說道:
“我要你命幹嘛?我是說,假如我不是娘娘,你也不是謝青衣,你會把你的救命木板給我嗎?”
“啊?我不是謝青衣,那我是誰?”
“行了,你閉嘴吧!”
林婉清看著秦王在一旁偷笑,“哼”一聲地說道:
“夫君,咱們誰也沒有親眼見過御璽在南朝顏的手裡。就算真的在她手中,誰也不能確定她會不會狗急跳牆,因為這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她不會輕易妥協的。
退一萬步講,夫君可是還要留著她下一步大棋,萬不可因小失大。而且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起碼不是隻丟了御璽那麼簡單。”
“哦?清兒可是還有其他的發現?”
“之前四哥給咱們分析過,武大寶極有可能不是叛徒。既然不是叛徒,為何要帶著御璽出逃?並且追殺我的刺客竟然不是同一夥兒人,那這件事中另外一方勢力是誰?
那晚的皇宮中究竟發生了何事?父皇若不是被武大寶所傷,那是誰能重傷他呢?最重要的是,夫君可還記得我從蘇貴妃那裡取來的紅繩嗎?”
秦王被剛才林婉清的連環追問給弄得無力反駁,但還是回道:
“當然記得。”
“我懷疑,父皇現在昏迷不醒,極有可能跟蘇貴妃有關。也就是說,父皇極有可能中了姬氏秘藥寂神香。”
林婉清說完這句話,馬車剛巧停在樂平堂的門前,她將自已所有的疑問和盤托出,秦王只能無言以對。
“既然清兒心意已決,我作為你的夫君,自是應當與你同進退、共患難。”
二人下了馬車,照例來到上次去過的暖閣中,安晴川、孔彥明、姬重華與師父姬仁昌早已等候在此。
林婉清注意到,房內的榻上還躺著一名女子,容貌身形的確與她有些相似。
“她便是太醫院中那名酷似清兒的女醫士?”
“是的五弟,但她也只是與弟妹形似,怎能比得上真人?”
孔彥明見到秦王的臉色仍舊不是那麼好看,此時說些好聽的恭維之詞必是沒有錯的。
果然,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秦王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弟妹,此女子名為祝小蓮,魯州人士,今年正好桃李年華,但還未婚配,於太醫院中任職婦人一科;但因為女醫極少,有時也兼任其他科的病事。
魯州的祝氏家族是行醫世家,太醫院中的祝院判與她有血緣關係,她是祝氏家族的旁支,但其父親早逝,現如今母親也離她而去,她也是個可憐人兒。”
林婉清看了一眼這個與自已有些相似的女醫士,從安晴川手中接過關於她的一些資料,突然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前世的自已也曾深入敵後,臥底在敵人的身邊。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又要重操舊業了。
“啟稟殿下,娘娘,老朽已經準備好了,但是需要其餘人等先回避,只留娘娘和重華在此便可。”
秦王聽後,再次看向林婉清,在得到她堅定的眼神後,一言不發地走出門去。緊隨其後的是安晴川等人。
“娘娘,在開始之前,想要跟您再確認一次,您真的已經準備好了嗎?”
林婉清此時沒有任何猶豫,點頭稱是。
“好,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必須先告知您一些事情。娘娘是千金之體,老朽這‘改頭換面之術’不能完全用在您的身上,所以這改良後的不完全之術是有限制的。
此術每次施行,只可維持六個時辰。若是超過時限,便會出現各種不良反應,希望娘娘切記。”
林婉清鄭重地點頭,隨後問道:
“姬老先生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也是與我性命攸關的一點。此術必須配合寂神香才能施行,然而寂神香的解藥......華兒,你與娘娘講吧。”
姬仁昌說完便起身去到裡面的隔間裡,不知在擺弄什麼東西。姬重華還是像能看得見一般,走到林婉清的身邊,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只見林婉清才聽一句,便睜大了雙眸,不可置信的神色躍然臉上。待到姬重華講完,更是語氣凝重地問道:
“非是如此嗎?不可用其他的物件代替?”
“娘娘,姬氏一族窮盡全族之力,也未能找到替代之物。所以姬氏一族也是被詛咒的一族,即掌握著逆天之術,也被天掌控著。世間眾生平等,上天決不會有失偏頗。”
林婉清不知這是何等的慘烈,才能到現在,這世間只餘姬仁昌一名掌握此術的姬氏族人。
“重華放心,也請老先生放心,我林婉清必會用生命守護這絕密。
姬重華又是一拜,隨後林婉清便失去了意識。
她感覺自已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遇到了許多不認識的人,還有前世的父親,他看上去焦急萬分,似是想要對自已說些什麼,但聽不真切。
林婉清急忙追上去,卻發現自已始終與父親相隔甚遠,她用力掙脫束縛,終於聽到父親對著自已竭力地吼道:
“清兒!醒醒!”
林婉清突然驚醒過來,身邊是即將暴走的秦王,似乎要是她再不醒來,他就要大開殺戒了。
“夫君,我......結束了嗎?”
秦王見到林婉清開口講話,先是不顧眾人在場,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娘娘,施術很成功,您若是想看一下的話......”
林婉清從一旁拿過銅鏡,鏡中的自已真的不是自已了,變成了先前那名女醫士的模樣,但隱約還是有自已原先的模樣。
惟妙惟肖,比之前世的整容還要自然無暇。
“娘娘,老朽再此請您切記,萬萬不可超過六個時辰,必須要在六個時辰內回到樂平堂。”
“好,那......咱們就開始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