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誰敢動,打斷他的腿!”
太子慢慢眯起了他的眼,頭略微側偏,緩緩說道:“皇兄,你想謀反?還是說你早就有此打算?”
“太子說笑了,誰知道這些奴才身上有沒有不乾淨的東西,萬一掉在林府裡,可就說不清了。”
“秦王,你可知孤現在監國,你若再違背旨意,孤也只得大義滅親了。”
太子此時連“皇兄”的稱呼也懶得掛在嘴上,將往日的“情義”擲在地上,將其狠狠踩踏、碾壓。
“那你大可以試試。若不是我有意讓你,就憑你也能做那‘東宮之主’?”
“你!”太子舉起手指著秦王,一甩袖,怒喝道:“今日秦王武憶卿意欲謀反,孤命你們將此逆賊誅殺當場,還不動手?!”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片刻須臾就到了林府眾人面前。
只見高頭駿馬之上,盡是清一色披掛全套的軍士。
為首的那名將領豹頭環眼,燕頷虎鬚,頭戴金紋鳳翅盔,簪纓高聳;身著山文魚鱗甲,內襯赤色龍紋九蟒袍;腳踩暗紋黑色戰靴。
不怒自威,煞氣逼人!
“是神武軍!”龍吟衛中有人已經竊竊私語起來,剛才雙方對峙的局面瞬間被衝散打破。
“臣周泰拜見太子殿下、秦王殿下。不知二位殿下這是為何事兵戎相見啊?”
太子轉身看到甲冑在身的神武軍將士們,就已知今日之事,怕是再難施為,但奈何心有不甘,還是淡淡地回道:
“周將軍,上京之內,縱馬奔騰,披掛在身,這是要做什麼?逼宮嗎?”
“哎喲,太子殿下,您可是冤枉臣了,臣就是恰巧路過此處,恰巧看到一群狗正對著主人齜牙咧嘴,恰巧怕太子殿下與秦王殿下因為誤會再鬧出些不愉快,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不是?”
太子的臉上像是開了染坊,憋了半天,低吼一句:“回宮!”
“臣等恭送太子殿下。”
待到太子走遠後,賀豐年及其一眾龍吟衛還都傻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秦王殿下,恕臣來晚了,讓您和王妃娘娘受委屈了。”周泰說著單膝跪地,抱拳低頭行禮。
秦王彎腰雙手將其扶起,小聲說道:“二哥未曾來晚,咱們過後再說。”
隨後看向身後的虎賁將士,領頭的兩位偏將似是有些激動,也都單膝跪地喊道:“臣等見過秦王殿下!”
“陳偏將、李偏將,許久不見了。”
“蒙秦王殿下大恩,還記得我二人,臣等不勝榮幸。”
秦王免了二人的禮,與周泰一同走到賀豐年和汪得意身前,這二人渾身篩糠般抖動著。
“誤會,殿下,全是誤會。臣等立刻撤走,驚擾了殿下與王妃娘娘,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秦王平靜地看著二人,什麼話都沒說,但任誰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怒火。
“殿下,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望您能忍耐一二,往後再拿捏這些鷹犬也不遲。”周泰湊近秦王,輕聲勸道。
而賀豐年已經哆嗦著說不出話了,汪得意則是根本連頭也不抬。
“滾!”
“是是是,謝殿下,謝殿下。”一群披著人皮的活物,夾著尾巴就跑了。
林婉清看到事態已經被控制住了,這才跟秦王打了一聲招呼,先回府裡去尋雙親。
果然在內宅的正廳中,看到全家人都坐在一起,林母於氏和姨娘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見到林婉清走進來,林傳明趕忙起身去迎。
“清兒,外面如何了?那些豺狼可退走了?”
“是,父親、母親、姨娘都勿要擔心,外面已經被殿下處理妥當了,不會再生事了。我先回來安撫母親,殿下隨後就來。”
“好好好,那就好,那就好。”林傳明說著,慢慢退回到椅子上坐下,彷佛一下蒼老了許多,“還真是無妄之災啊。”
林婉清深知父親此時身心疲憊,但還是需要跟家裡人將此事說個明白。
“父親,之前可曾有宮中太子的人送來賀禮?”
“嗯......確實是有。就在今早,杏兒出門以後,東宮就來人了。說是太子賞賜你的新婚賀禮,為父也沒多想,就收下了。
誰曾想,開啟後,發現裡面竟然有一件明黃袞龍袍!
為父當時就知道糟了,趕忙派人想去通知你。但人還未出門呢,就被龍吟衛給圍住了。幸好二柱子機靈,趁他們不備,翻牆出去,這才能將訊息給送出去。”
“父親,那龍袍呢?”
“被我燒掉了,我親自燒的,這個你放心。”
林婉清此時一陣後怕,若不是二柱子及時找到他們,恐怕此事絕不會善了,太子絕對會以此大做文章,他們林府上下乃至自已與秦王,都會陷入險境。
不多時,秦王也進到府裡,對著岳父、岳母好一頓安慰,之後林母又拉著林婉清說了些體已話,眾人這才打算回王府。
在林府正門前,母女二人又忍不住抹眼淚,好不容易才安撫好了林母。
“母親,若是杏兒回來,告知她儘快去王府,切勿貪玩。”
“好,小翠好像見到她,今早的時候接了一個胭脂鋪的夥計送來的包袱,回屋後過了一會兒就急匆匆地出門去了,我招呼她都沒理我,若是回來,我定要教訓一頓。”
“好,母親您說了算。那女兒這便回去了,母親您多保重。”
秦王和林婉清坐進馬車裡,二人雙手合十,誰也沒有先開口,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閉目養神。
“清兒?”
“我沒有睡,就是有些耗神,閉目養神一會兒就好了。夫君,你想說什麼?”
秦王輕抿了一下嘴唇,欲說還休,林婉清已然猜到是何事,於是強打精神說道:
“想必剛才那位將軍便是週二哥吧,夫君,清兒遵從你的安排。我覺得,既然是兄弟姐妹,有些事還是儘早說開了才好。”
“清兒懂我,但我還是無法接受。二哥必是來做說客的,但就如清兒所說,總該有個結果。”
“所以......”
“所以二哥在三哥酒樓做東,邀我們同去。”
“好,那能否讓我回王府梳洗一番?現在必是狼狽不堪的,別人看了,夫君的臉上也無光。如何?”
“都依清兒,那咱們先回王府。”
王府的馬車漸行漸遠,在不遠處的巷道角落裡,兩雙眼睛正盯著馬車,其中一人悄聲說道:“回去稟報主子,東西未在林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