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允許你走了嗎?”
林婉清看向秦王,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心想又沒得罪他,怎麼突然又頤指氣使了?
秦王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知道在掩飾什麼:“孤所幸無事,就同你一起去瞧瞧。”
林婉清心中一暖,身上似乎有些力氣了,正低頭想著如何感謝對方的時候,突然察覺到自己前方的光線一暗,再抬頭,對上了秦王一雙深邃而堅定的眼眸。
“她就不同你們一起了,孤與她一同前往三法司衙門,你回去覆命吧。”秦王對著還跪在地上的曹姓尉官說完,快走到門口時,“還不快走?難道還讓孤請你走嗎?”
林婉清剛到嘴邊的感激之詞,又生生嚥了下去,真是話都不會好好說,走就走。
等到走出酒樓,路邊就停著一駕馬車,秦王沒有絲毫猶豫就坐了進去,見林婉清傻愣在那裡,又掀開布簾,“怎麼?真讓孤請你進來?”
“王爺,這......有些不合適吧?”林婉清作為現代人倒是沒覺得男女之別的尷尬,其實是怕忍不住得罪了秦王,再被扔下馬車,丟人吶。
“那你想不想知道昨晚發生的事了?”
林婉清聽到這話,一個箭步就鑽了進去,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結果一頭就撲進了秦王懷裡。兩人頓時都呆住了,誰也沒有動,就這麼互相看著對方,直到聽到車伕準備駕車的聲音,林婉清才回過神來,趕忙從秦王懷裡起身。誰知馬車猛地一走,林婉清又失去平衡,這下更是整個人撲在了秦王身上。
這一刻,彷佛時間都靜止了,兩人都很自然的摟住對方,一人環住男方的脖頸,一人摟住女方的腰肢,好一對兒天造地設的神仙眷侶。但是,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出意外了。
“王爺,需要卑職提前過去嗎?”
兩人慌忙各自坐好,林婉清感覺自己的小臉有些發燙,更是不停地將自己的髮絲捋到耳後,不是抿嘴唇,就是手指轉圈圈,盡是些小女子的羞澀作態。
眼神不經意間瞟到秦王,卻見他正襟危坐,臉上無絲毫尷尬神色,這讓林婉清頓時感到有些羞憤難當,忍不住“哼”一聲。
外面的謝青衣沒有聽到秦王的答覆,卻聽到了林婉清的聲音,而後疑惑地問道:“王爺?”
“不用!”林婉清也被秦王這一聲呵斥給嚇一跳,正惱怒時,低頭看到了秦王正攥緊了雙手,再抬頭時,一抹潮紅從王爺的脖子一路蔓延到耳根。
林婉清看到後,突然輕笑起來,心情歡快了不少。
秦王輕咳一聲,穩定了一下情緒,對著外面的謝青衣說道:“你坐到車轅上來,給林小姐說一下昨晚發生的事。”
雖然謝青衣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但是坐上來給林婉清講述昨晚發生的事。
時間回到昨晚亥時左右,秦王與謝青衣走在回府的路上,經過平安街道的一處巷口時,不經意間看到一身黑衣打扮的男子揹著一女子往巷道深處走去。
兩人對視一眼,謝青衣便走進巷道幾步,“哎......前面那人,止步!”
但見那人未曾停下腳步,謝青衣頓時感覺到情況不對,趕忙加快腳步,奔到前面,舉起佩刀指向對面黑衣男子:“再不止步,我可抽刀了!”
“喲,是官爺啊,小的還以為是那些作奸犯科之人,怕對我倆圖謀不軌,所以才未止步,望官爺勿怪。”黑衣男子慢慢轉身,語氣中充滿了諂媚,但夜色太暗,看不清此人的面貌。
“你是何人?”
“回官爺的話,小人姓王,是西城教忠坊的一名酒樓雜役。”
“那你這背上的......”
“哦,這是小人的內子。今兒陪著她回孃家,吃了點酒,不勝酒力,所以小人就揹著了。這時辰也不早了,官爺您要是沒有別的吩咐的話,小人就......”
謝青衣聽後握緊了手中的刀,“我看你挺辛苦的,不如你將她放下,我去給你叫輛車來,如何?”
“這如何使得?小人.....”黑衣男子看到謝青衣緩緩抽出了佩刀指向他,便也不再掩飾,整個人從市井小民霎時變為窮兇極惡之徒,“呵,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謝青衣蓄勢待發,但忌憚於他背上的女子,此時有些投鼠忌器。“誰家夫人還挽髻插笄、金釵珠頭?隔著老遠就嗅到了你身上的血煞氣,背了不少人命吧?”
“原以為是一個愣頭青,沒成想碰到了硬茬子。說吧,老子不殺無名之人。”
謝青衣被這狂妄之徒的話給氣笑了,“好大的口氣,小爺秦王府護衛統領謝青衣,還不束手就擒?”
“你就是謝青衣?!”這男子聽到謝青衣的名號,愣了一下,隨後整個人慢慢彎腰,突然一把將背上的女子抓下來,猛地扔向他,轉身迅速奔逃。
謝青衣暗罵一聲,不得不接下這個“人肉暗器”。眼看那黑衣男子就要逃出巷道,秦王迅速從他手裡接過這名女子:“快去追,孤在這裡照看她。腰牌留下!”
“是!”謝青衣果斷放手,輕飄飄地幾步就到了巷道轉角的地方,此時那人已不見了蹤影。
秦王目送著謝青衣飄遠,這才得空低頭看向這女子,確實是未出閣的女子,但此刻面色慘白,已經是氣若游絲,再不做點什麼,隨時都有可能消香玉殞。但謝青衣還沒歸來,身邊卻無其他人可以在此留守。
“你......你是什麼人?啊!淫賊!放開那女子,不然我可喊人了?”此時的更夫剛打完二更,正巧走到這條巷道。
真是瞌睡就有送枕頭的,秦王俯身打算橫抱起這女子,帶其去附近的醫館診治。可剛一用力抱起一些,就開始咬緊牙關,額頭見汗,終於完全抱起後,又覺得發力姿勢不太舒服,而後咬牙使勁抱了抱,這才能開始行走。
這女子吃石頭長大的嗎?!
“你......你站住!來人吶......”
“住嘴!孤是秦王!”說這幾個字可著實費了些力氣,感覺身體被掏空。
“你......你是秦王爺?”更夫還是不信,待秦王走近了一些,舉起燈籠一瞧,看到了他腰間的腰牌,“哎喲,小人給王爺請安!”說著就給秦王躬身行了一禮,還偷偷瞟了一眼他懷裡的女子。
“你就在此等候孤的護衛,跟他說,孤帶這女子去醫館,讓他回來後去尋我。”秦王走出幾步後,又囑咐道:“不可知會其他人,懂了嗎?”
更夫趕忙又行禮,口中重複道:“小人省得,小人省得。”等過了一會兒再抬頭時,已不見了秦王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