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學子們上一刻還在熱烈談論,下一秒就被這群突然闖入的衛兵給推搡到一旁。
“哎喲,什麼風把曹大人您給吹來了?您看,要不先請各位官爺去裡面雅間休息,好酒好菜接著就給您......”李掌櫃識得此人,趕忙湊到跟前,笑著躬身彎腰。
“李掌櫃......”這尉官頭戴雲紗冠,身著黑色紗綢,外套上綴著錦織,腰間繫著麻花式的腰帶,側身也不看他,臉上堆著似笑不笑的神情。
“小人在,大人您吩咐。”
尉官這才偏頭看向他,陰惻惻地說道:“今兒不吃飯,只抓人。你要是再敢多一句嘴......”他一手拿刀,一手在李掌櫃的胸膛處拍了拍,“我連你也帶走。”
隨後那雙倒三角的眼睛在人群中四處搜尋,揚起下巴,大聲問道:“你們哪個是趙珂的同窗?”
“在......小生便是。”只見一身著深藍色交領袍服的書生從人群中走出,對著這尉官揖手一禮。
尉官也不言語,只低頭偏向一側,斜著眼看向他。見對方毫無反應,不耐煩地抬起胳膊伸直手臂,曲手招呼那名書生走到跟前。
這尉官待到書生走近,胳膊一把摟住搭在其肩膀上,低聲陰沉地問道:“你確定那女子就在此處?”
“小......小生確定,一直就在樓上那個包廂裡,未見她下來過。”
“若是我沒有找到人,我就請你去鎮撫司喝茶。”尉官說完,一把將這個書生給推到人群中,“給老子上樓抓人!”接著,只見一群“豺狼”直奔樓上林婉清的包廂奔去。
樓上的走廊被擠得滿滿當當,其中一個尉兵用腳踹開房門,其餘人呼啦一下全湧了進去。不一會兒,那個尉兵倉皇跑出來,扶著欄杆對下面的尉官顫顫地喊道:“曹......曹大人,您......要不上來一趟?”
“你小子活膩了?還敢叫老子上去?”
“不是啊,大人,這個......那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你等著老子上去扒了你的皮。”尉官噔噔噔奔上了樓,在樓梯口深呼吸了一口,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就衝著包廂這走來。
剛走到門前,就給了剛才喊話的尉兵一腳:“抓個娘們兒,還得叫老子上來?平時吃的飯都餵給狗啦?”
“不是啊,大人,是裡面......裡面的人叫您進去。”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裡......裡面的人,叫您進去。哎喲,大人別踢下面......饒命啊......”
“窩囊廢,你卵蛋讓你忘在萬花樓啦?那裡小娘們兒敢上,這大官女兒和她們有甚不同?這種事需要我教?直接扭著就帶走。她讓我進去,我就進去嗎?”
“嚯,曹大人好大的官威啊,連大理寺卿林大人都不放在眼裡了?”此時房間裡的謝青衣忍不住出聲,因為他看到秦王的臉上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
“呸!”曹姓尉官啐了一口,歪著頭走進房內,眼都不抬地說道:“老子是奉命抓人,甭管你是三品還是二品,甭管你是平身還是官身,我虎嘯衛從來都......”
林婉清安坐在椅子上,端起剛才安晴川給斟上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外表看似平靜,實則內心已經像過年放煙花--樂開花了,現在只等體會一把小說中“扮豬吃老虎”的情節了。
不出意料,這尉官“咚”的一聲就跪在當場,哆嗦著話都說不利索了:“小......小......小人見......見過秦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說完一個叩首。
“哦?你見過孤?”
“回......回王爺的話,小......小人不曾見過王爺尊容,是......是認得謝......謝統領和王府的腰牌。”
“呵,你倒是個機靈的,就是這個嘴也太機靈了點。”秦王還沒說完,那邊就想起了“啪啪啪”的聲音,這尉官一邊自扇耳光一邊說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林婉清偷偷瞄向秦王,見他絲毫也不動容,心想:“這就皇權的威嚴嗎?”
秦王似是感應到對方正看自己,也抬眸看向她,隨後說道:“行了,說你機靈,想不明白該給誰賠罪嗎?”
這時曹姓尉官的雙頰已經腫成了包子。他看向秦王,見秦王正看著林婉清,復又跪著轉向她,“小的給林小姐賠罪,求小姐讓王爺饒我一命,小的在這兒給您磕頭了。”地板就開始“咚咚咚”地響起來。
“好了,可以了。”林婉清看著這人的額頭不一會兒就滲血了,一時有些不忍,於是問道:“你為何要來抓我?”
尉官抬頭看向秦王,秦王也看了一眼,“怎麼?不能說?”
“嫩縮!嫩縮!灰掃姐滴話,內......”
“停停停!你舌頭捋直了說,剛才說的什麼?”林婉清快要失去耐心了,秦王看到這人一聽她說的話,淚就開始止不住地流,就讓謝青衣給尉官遞了杯水。
“謝......王爺,小的這臉腫了,然後剛才不小心咬了舌頭,現在好多了。”
“那就快說,在這兒磨蹭什麼呢?”謝青衣拿回水杯,呵斥一聲。
“是是是,回小姐的話,是您牽扯到一起人命案子,有苦主直接狀告您是殺人兇手。”
“什麼?你說我殺人了?”林婉清聽後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心想:“我的媽媽咪哎,我這才穿到這裡多久,就惹上人命官司了?”
眾人只聽這尉官又說道:“現在苦主已經鬧到了刑部那邊,蓋因您是三品大員的親眷,苦主那邊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所以現在有‘三法司’共同審理,小的負責抓......請請請您去刑部......對質,是的,對質。”
林婉清還沒聽完就一屁股坐在那裡了,她能感受到秦王在看自己,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想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但是她對穿過來之前的記憶真的有所缺失,有些記憶還模模糊糊,現在根本想不起來,腦袋越想越疼,最後只能抱頭髮出痛苦的悶哼。
“現在是誰主審此案?”
“回王爺的話,現在由刑部侍郎張大人主審,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何大人、大理寺少卿左評事蔡大人兩位大人陪審,大理寺卿林大人迴避了。”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杏兒發現了林婉清的異樣,趕忙扶著她,只見林婉清的臉色差得嚇人。
“無礙,扶我起來。”林婉清定了定神,用手掌敲了兩下額頭,這是沒穿越之前做刑警時的習慣動作,遇到難以搞定的事情時就會如此。“走,我跟你去。既然父親沒有派人來尋我,定是形勢迫人,我去為自己證個清白。”
林婉清站起身來,感覺此時的身體有些脫力,咬牙露出一笑,略微困難地向秦王福了一禮,“王爺,恕小女子不能陪同您賞這詩會了,這便告辭了。”
還未走到門口,秦王突然嘆息一聲:“孤讓你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