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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這下暴露了

“呸!病秧子一個,逞什麼威風?仗著出身好,耀武揚威!”待到秦王走遠後,眾衛兵中的一個人開始滿嘴抱怨。

“哎喲,你小點聲說,這萬一要是被......”剛才抱怨的人還在疑惑,為何同伴突然止住了話語,轉頭才發現晉王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

“你說誰病秧子?”晉王那一張冷峻的臉不見絲毫生氣,但話語間透出來的寒意,讓眾人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小的......小的......”那個衛兵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斬了。”晉王像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目光望向很遠的地方,不知道在看什麼。

不多時,在樂平堂醫館的內堂中,秦王和謝青衣正在聽姬重華複述剛剛和林婉清發生的事,而林婉清早已離開許久。

“這麼說,她果真是得了失魂症?”謝青衣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難怪其母說,與往常分外不同,像突然變了一個人,這世間還真有人得此症?”

姬重華正在為秦王斟茶,“確切地講,此女子得的還有失憶症。”

“何為‘失憶症’?”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青衣整日與刀劍為伴,莫非連識字都做不得了?”

“先生莫要取笑與我,今日秦王已訓斥卑職多次了,我......”謝青衣稜角分明的壯漢臉罕見地泛紅。

姬重華倒也沒過分挖苦他,繼續給秦王解釋道:“不過她有些特殊,只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也就是昨晚發生的那些事已然全都不記得了。”

“你確定?”

“回王爺,奴家曾多次試探於她,關於昨晚發生的事,但她全然不知,神情不似作假,的確是不記得了。”

秦王出神地望著桌上的茶盞,手指來回摩挲著,“那句詩真是她作的?”

“沒想到王爺在意的是這個?呵呵。”姬重華又給秦王斟茶,“林小姐說並非是她所做,但奴家問她出處,她卻又答不上來,端是有趣。”

秦王剛端起茶盞,卻復又放下,起身慢慢往門口走去。

“王爺......”秦王停下腳步,身後又傳來聲音,“奴家配的香還有湯藥已包好,青衣......”

“青衣留下。”秦王這次腳步不停,往前廳走去。

謝青衣看了一眼秦王,又看向姬重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先生,這次又要帶什麼給四哥?”

聽到謝青衣的話,姬重華的臉上多了些激動的神采,從身後的小櫃中抽出一本書,書上並無絲毫塵土,卻被她反覆擦拭了好多次,用氈布仔細包裹住後,才遞給了謝青衣,幽幽說道:“他愛看。”

謝青衣無奈單手接過,被她又喊道‘小心拿好,務必送到’,快步去追秦王。趕到前廳時,就見秦王正與打酒回來的‘三七’交談著,走近只聽到:“讓你家館主少喝點。”

三七點頭稱是,躬身行禮送秦王出去,謝青衣在秦王身側問道:“王爺,咱們現在去哪兒?”

此時林家的“花痴少女”正在這家祥福酒樓內大快朵頤,小丫鬟看著這滿滿一桌子山珍海味,急得是面紅耳赤。

“小姐,您吃好了嗎?吃好了的話,咱們就快些回府吧。老爺不是說過嗎,不讓咱們隨意外出,耽誤了回去的時辰,怕是要被責罰的。”

“慌什麼?”正說著,林婉清又夾起一塊肥美的魚肉,這個時代雖然沒有味精、耗油一類的調味品,但這家酒樓的廚子做出來的魚原汁原味,與那前世被汙染的海水裡打撈上來的魚一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哎喲,小姐......”杏兒看到林婉清對於自己的勸告無動於衷,還是急了。

“唔......唔......人子帶夠了嗎?”林婉清的嘴裡被塞得滿滿的,一下把杏兒給問懵了。

“小姐,您說什麼?”

林婉清好不容易把嘴裡的菜嚥下,“銀子!我說銀子帶夠了嗎?額......好傢伙,我看你這表情就知道,出門不帶銀子嗎?唉......要你何用?”

杏兒已木在當場,話也說不出,眼中瞬間湧出的淚珠倔強地在眼眶中打轉,林婉清也不忍再責怪小丫鬟,摸摸她的小腦袋,“你相信姐嗎?”

“嗯?”小丫鬟一說話就開始止不住地抽泣,啪嗒啪嗒掉珠子。

“我是說,相不相信我?”林婉清又重複了一遍,看向杏兒,後者似乎認真地想了一下,說不成話,只拼命地點頭。

“那不就得了,別怕,姐帶你吃霸王餐。夥計,結賬!”林婉清不說這句還好,小丫鬟聽到她語出驚人,哭得更兇了。

林婉清這邊話音剛落,就見一小廝利索地奔過來,滿臉堆笑道:“客官可吃好了?哎喲,這位麗人怎哭得如此傷心?莫不是小店招待不周?或是飯菜不可口?”

“小二哥多慮了,我妹妹是想到今日只自己在享用美食,家中的爹孃還未嘗到,一時羞愧難當,所以情不自禁落下淚來。”

“令妹的孝心可真是讓人欽佩啊,那現在是要......”

“當然是照著桌上的美食再來一份,本小姐要打包帶走。”林婉清豪氣地打大手一揮,酒樓夥計一聲“得嘞”就屁顛兒屁顛兒地去了,杏兒此時哭得像是要把房頂給掀了。

林婉清看了一眼不爭氣的小丫鬟,“你是哭個甚?”而後鎮定地站起身來。

杏兒眼疾手快,一個猛撲抱住她的大腿,這時人也不哭了,話也說得順溜了:“小姐哎小姐,看在杏兒為您當牛做馬對年的份上,您可不能拋棄我啊!小姐哎小姐......”

“哎喲,你這還唱上了?”林婉清一拉裙襬,小丫鬟撲倒在地,“你一小姑娘還挺愛給自己加戲,我什麼時候說要拋棄你啊?我是先回府取銀子,你就在此處等我。”

小丫鬟淚眼朦朧,一副“林黛玉”附體的模樣,“小姐莫不是要把我賣了抵這飯錢吧?”

“唉......就你這小腦袋瓜,賣了能值幾個子兒?”林婉清這邊剛把小丫鬟安撫下,就見那邊走來一位臉上寫著“我是大掌櫃”的拽拽大叔,後面跟著剛才那位屁顛兒屁顛兒的酒樓夥計。

林婉清用腳也想得到:這是暴露了啊,怪自己把古人想得太過好騙,其實人家聰明著呢。這下可好,難道真要做那......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接著便是。

走過來的酒樓掌櫃,一張大眾臉,看上去將近不惑之年,一雙精明市井的小眼睛上寫著大大的兩個字:“給錢”!

“這位小姐,老夫是這家酒樓的掌櫃,今晚您能賞光來我們祥福酒樓,實在是令我們小店蓬蓽生輝啊。方才聽聞酒樓夥計說了令妹的孝心,老夫深感敬佩,特來結交一番。唐突佳人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掌櫃的您太客氣了,能品嚐到貴酒樓的珍饈,小女子亦是榮幸之至。還不知掌櫃的貴姓?”

“哈哈,鄙人姓李,小姐您可真會說話,就是不知這飯錢何時結清吶?”

“該來的還是要來,躲是躲不過去了。”林婉清無奈地想,“這渾身上下也沒個能抵押的物件,總不能獻才藝吧?”

此時剛才的店小二卻是跳腳喊道:“掌櫃的,小的就知道這倆人想吃霸王餐。小樣兒,還想糊弄爺,也不睜大眼睛瞧瞧,爺我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就你倆這小雛兒,想躲過爺的火眼金睛,還早著呢!”

李掌櫃伸手給了夥計後腦勺一個巴掌,“跟誰在這稱爺呢?還不快去招呼其他客人?”

“是是是,小的一時激動,一時激動,這就去。”然後又屁顛兒屁顛兒地去了。

“這位小姐,看您這穿衣打扮,不像是窮苦人家,煩請結清飯錢,大家都皆大歡喜,您看如何?”

這李掌櫃的話滴水不漏,不愧是八面玲瓏的人物,林婉清也不得不小心應付:“掌櫃的,您看,這次出來得匆忙,確實是忘記帶錢了,不如小女子用其他的物件抵了這飯錢,可否?”

“呵呵,您說笑了。小店是酒樓,吃飯的地方,不是那典當行,您還是速速結清了飯錢,好全須全尾地離去,如若不然......?”

這邊的劍拔弩張,那邊的推杯換盞,兩相涇渭分明。

林婉清還在絞盡腦汁地想怎麼說服對方,卻見另外一個小廝快步走到李掌櫃跟前,耳語了幾句,李掌櫃的眉頭緊了緊,看了她一眼,跟這名小廝低聲確認著:“確實如此?”

待到這小廝點頭後,李掌櫃的眉頭舒展,抬頭與林婉清說道:“我瞧著小姐的確為難,不像那滿口謊言之人,那老夫就成全於你,不知小姐要用何物抵這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