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逐漸西沉,江玉飛拿出修羅鎧甲召喚器,合體鎧甲後,他拿出了飛影鎧甲召喚器,隨手捏碎。
眼中,山河破碎,江玉飛眼見宇宙開始朝著他的腳下坍塌,在黑暗的背景下,一條五彩斑斕的階梯出現了。
江玉飛坐在穿梭艇上,朝著這條天路的終點飛去。
在終點,李昊天站在盡頭,舉目四望,這個世界幾乎在剎那間崩潰,只剩這一處最黑暗的地方了。
最後幾步,如同前有屏障,穿梭艇無論如何都無法逾越,江玉飛下來,穿梭艇最後也消散了。
最後幾步的臺階逐漸凝實,解除鎧甲,江玉飛走了上來,李昊天沒有阻攔的意思,讓開了道路。
站在這處虛空,江玉飛望著自已弄出來的傑作,一時間有些感慨。
“真離譜啊,自已的世界被我輕而易舉地摧毀了。”
沒有反駁,李昊天承認,江玉飛處理這個的速度確實快得離譜。
幾天不到,直接殺穿整個世界,連帶著順帶把BOSS也宰了,不得不說很快。
“沒什麼,這不過是你每一次的選擇而已。”
“都到這一步了,我們還分什麼彼此?”江玉飛開口。
讓人驚訝的變化發生了,“李昊天”的臉逐漸化成了江玉飛的樣子,他看向江玉飛:“你我,應該怎麼互相稱呼對方呢?”
對於這個問題,江玉飛微笑著開口:“生與死而已,我為生,你為死。”
點了點頭,死亡開口:
“這倒是不錯,你我現在在整個世界的終焉,也是這個世界最後的脊柱,以生命與死亡命名,恰到好處。”
拍了拍手,江玉飛冷笑了一聲:“確實確實,恰到好處,不過,死亡為什麼要追求生命?”
死亡的神色微微僵了一下,他正視了一眼江玉飛,舒了口氣後:“我追求生命,自然有我的原因。”
但江玉飛抬抬手就拆穿了他的說法:“歇了吧,咱們誰跟誰,你還敢在我面前撒謊,我也就隨便扯兩句玩玩。”
“哦對了,改下稱呼,你還是叫李昊天吧。”
歪了歪頭,這下他是真不明白了,這人繞來繞去跟他扯了一堆,到底在說什麼?
眼見他露出了宕機的表情,江玉飛有些緊繃的神色終於平復了下來。
“看來,你對於自已到底是什麼,其實根本沒有確定,對嗎?”
終於,李昊天再也繃不住了,他的腰慢慢垮了下來,抬了抬眼皮:“很多次了,我其實一直在等待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然而,江玉飛讓他失望了。
望著搖頭的江玉飛,李昊天低了低眉眼,之後抬了抬頭,眼中有些慍怒。
“你我幾乎是一體的,我們只能互相推測,而不是讓對方告訴自已一個答案。”
聽完這句話,李昊天眼中的慍怒消散,他低聲開口:“我每次,都是阻止你的最後一關,我每次都可以毫不留情地殺了你。”
“但這次你沒有動手的想法,是嗎?”
在兩個人的注視下,李昊天艱難地點了點頭,承認了這個想法。
“在之前,你覺得自已可以肆無忌憚地接受李妍的救治,等著她解決就是了。”江玉飛開口推測,“所以你每次都可以痛下殺手,重啟輪迴。”
“但這次不能了,因為這次再殺了你,輪迴再啟,無論如何她都會死。”李昊天嘆了口氣,把刑天召喚器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上面的黑暗紋路帶著毫不掩飾的死氣,江玉飛抬頭跟他對視,他差不多明白了一切。
“你不是死亡。”江玉飛開口,“這次不是迷惑你的心智,而是你的身份,確實不與死亡搭邊。”
“理由。”李昊天開口問。
而江玉飛伸出手,刑天鎧甲召喚器輕鬆碎開,一股死氣朝著江玉飛緩緩飛去,而李昊天這才明白。
“我才是死亡。”江玉飛開口。
“或者說,我是自已內心深處,對於死亡的渴望,以三原罪為基礎,穩固著自已的死亡基本盤。”
“在我的死亡已經成為定式的基礎上,不得不用刑天鎧甲召喚器鎖住了我的一部分。”
嘆了口氣,李昊天也大概明白了自已的情況:“以貪嗔痴三原罪為軸,串起生死為兩端,如同一個天平,但我的本質還是希望自已能夠活著。”
江玉飛冷冷開口:“對生的追求沒有錯,但你已經走到了三原罪的邊緣,如果真的為了生而踏入這一座深淵,那你我就徹底被三原罪俘虜,成為一個畜生。”
“不用這麼煞費苦心地說了,從我將召喚器交給你粉碎開始,我就不在乎自已是否死去了。”李昊天笑了笑,“我只在乎自已到底是什麼。”
“你也明白,我們的狀態,復活是絕對不行的。”江玉飛開口。
點了點頭,李昊天完全贊同:“我們已經開始變得相互獨立,如果復活,我們也不過是變成一個精神分裂而已,這種復活,沒有必要。”
“可你做為生,真的能夠推翻自已的本能,而直面我嗎?”江玉飛問出了自已的疑惑。
“不是直面你,而是直面死亡,你可以以死亡為名,但絕不是死亡。”李昊天搖了搖頭,“你我某種程度來說,已經是一個人類了。”
“而人類從不是一個一元對立的結構體,我們是矛盾的統一與結合,你不是說過我已經一步跨入三原罪的深淵了嗎?”
“現在我告訴你,跨入惡時,面對死亡,哪怕是最純粹的生命,也會無所畏懼。”
“拿出你的修羅召喚器,雖然這副鎧甲由死氣構築,但裡面還有我的氣息。”
拿出修羅召喚器,兩人一手捏著一端,銀白色與紫色組成的召喚器逐漸產生了微不可察的裂縫。
柔白的燈光照亮了整個研究所,所有人都在裡面緊鑼密鼓地更新著資料,做著各種各樣的實驗。
而每一個實驗,每一份資料,都是為了一個實驗室中,那個浸在營養液的男人中。
兩個研究員記錄著資料,觀察著裡面的情況,因為百無聊賴,所以就有一個比較好事兒的人挑起了話頭。
“我沒記錯的話,李所長是剛一回國,還沒怎麼混熟圈子呢,就聽到了自已男朋友車禍的訊息。”
“對對對,要我說,這男的也是死犟,有一個這樣的女友,吃軟飯不香嗎?”另一個研究員也被挑起了興趣。
“哎,也許別人家長不喜歡不上進的呢?不過這哥們也真是個搖錢樹,為了救他,咱這研究所的都不知道拿了多少專利了。”
另一個研究員深以為然地點頭,這個研究所由李妍牽頭,每一寸的進步都會帶來恐怖的利潤。
只不過,研究所的利潤基本都重新投入到了對這個男人的救治,然後進步,最後再投入,無休無止。
兩人正準備說下去,突然有人發現,這個營養艙的資料在飛速下降。
兩人瞬間懵了,其中一個眼疾手快,迅速拉響了警報。
整個研究所的人快速動員起來,李妍坐在輪椅上,艱難地來到了實驗室,進入江玉飛的世界太多次,她的身體早就不堪重負了。
江玉飛的眼皮終於動了動,但李妍的眼神已經徹底絕望,她對著旁邊一個拿著手提箱的人開口:“注射腎上腺素。”
所有人都震驚了,但在李妍的眼神下,所有人還是將江玉飛抬了出來,然後將腎上腺素注射了進去。
意識逐漸陷入沉睡的江玉飛突然被一計猛力拉了起來,他努力掀開眼皮,看到那個握著自已手的身影……
原來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