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來看,想要解決當下的困境,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讓這個小霧妖與你再次簽訂一份契約。”春姐經過深思熟慮後,終於做出了決定。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這份契約與你們之前所簽署的那份有所不同。你即將要同小霧妖簽訂的乃是一種伴生契約,這種契約意味著你們將緊密相連、休慼與共——一方榮耀則雙方均沾榮光;反之,如果其中一方遭受損失,則另一方也必然難逃厄運。”
春姐目光凝視著蘇百,等待著他給出答覆。
聽到這裡,蘇百不禁心生疑慮:“那麼簽下這份契約之後,是否意味著我能夠再次被附身呢?還有,簽約之後又會不會給我帶來什麼負面影響啊?”
畢竟從表面上看,這隻小霧妖似乎相當弱小,而且擁有的還是最為低階的赤色天賦。
春姐說簽了契約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蘇百可不想因為它而牽連到自已未來的發展。
面對蘇百提出的問題,春姐耐心地給予瞭解釋:“一旦成功簽訂契約,你的身軀對於小霧妖而言便不再設有任何防備措施,如此一來它自然可以隨心所欲地附身於你身上。”
“至於負面影響,若是霧妖死了,你也會丟半條命,不過只要這隻霧妖尚且存活於世,那麼基本上不會對你產生任何不良的影響。”
“只是會多一個軟肋罷了。”
春姐靜靜地注視著蘇百,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神色,反正白日她也無事。
蘇百沉默著,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正在腦海裡仔細權衡利弊。
他的眼神不時閃爍一下,顯然內心並不平靜。
過了好一會兒,蘇百終於緩緩開口:“好吧,目前看來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但同時又透露出一種決然。
一想到今晚還要跟張傑文共進晚餐,蘇百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強烈的不適感。
那個總是掛著虛偽笑容的男人,讓他從心底感到厭惡和恐懼。
與這樣一個陰險狠辣的笑面虎打交道,怎麼能叫人放心得下呢?
更何況,蘇百清楚地感覺到張傑文對自已有著不可告人的企圖,可偏偏他又摸不清對方究竟想要什麼。
這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眼下形勢逼人,蘇百心知肚明已無退路可選。
既然如此,倒不如死馬當成活馬醫,再嘗試一回。
萬一就成功了呢?
“成!那就按春姐你說的做吧。”
蘇百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表示願意按照春姐所說去做。
春姐嘴角輕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緊接著,她再次施展出與之前如出一轍的手法。
只見她雙手掐訣,口中唸唸有詞,一股神秘而莊嚴的力量從她身上湧現出來。
隨著春姐的動作,兩道耀眼奪目的金色光芒驟然從虛空中射出,如同流星般迅速飛向蘇百和小霧妖。
這兩道金光準確無誤地擊中了他們的身軀,並瞬間融入其中。
此時此刻,在蘇百的識海中,那座宏偉壯麗的宮殿依然靜靜地矗立著。
然而,如果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原本放置在偏殿中的金色小書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它雖然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但卻給人一種感覺——它好像變得比以前更厚實、更沉重了一些。
這種變化並非顯而易見,需要用心去感受才能察覺到。若不留意,或許很容易就會忽略掉這個細節。
若有人能把目光放在那本金色小書上,便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散發出的氣息比以往更為濃郁厚重。
只可惜沒人注意到這一點。
“這?這不可能!”春姐滿臉驚愕,忍不住失聲驚叫起來。
蘇百聽到聲音後緩緩睜開雙眼,當他看到眼前一幕時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原本小霧妖那渾身猙獰可怖的鮮紅色竟然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鮮豔亮麗、蒼翠欲滴的綠色!
“怎麼了嗎?”蘇百滿心狐疑,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何事。
然而此時的春姐卻彷彿遭受了沉重的打擊,整個人都變得呆若木雞。
她呆呆地站在那裡,眼神空洞無神,對蘇百的詢問毫無反應。
過了好一會兒,春姐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但依舊沉默不語。
只見她默默地將手中已經由赤色變為綠色的霧妖輕輕放在蘇百的額頭上,動作輕柔得彷彿生怕驚醒一個熟睡中的嬰兒。
做完這些之後,春姐便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蘇百隻覺得頭痛欲裂,彷彿有無數根鋼針在他腦海裡攪動,但這陣劇痛持續的時間比之前縮短了許多,痛感也減輕了不少。
如果能夠將視線投入到蘇百的意識深處,可以看到一團碧綠的光芒正緩緩推開那座神秘宮殿的大門。
這團光芒彷彿擁有無盡的力量,每前進一分,周圍的虛空便會泛起一圈圈漣漪。
而在此之後,這扇門並未像之前那樣關閉,而是一直敞開著,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小霧妖又一次從蘇百的頭部鑽出,它霧濛濛的身軀帶著些許靈動的光芒,似乎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春姐原本打算如法炮製,再次念動咒語施展法術。然而,她的動作卻被盤坐在地上的蘇百阻止了。
只見蘇百睜開雙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自信。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所有的記憶都已經恢復了。請給我一點時間休息一下就好。您還是先去處理王鐵柱和田二妞的遺體吧。”
蘇百的聲音平靜而沉穩,但其中流露出的冷漠和疏遠感卻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始終沒有落在春姐身上,彷彿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
春姐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似乎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她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隨著房門輕輕關上,房間裡只剩下蘇百一個人。
他端坐在那裡,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雙眼凝視著遠方,彷彿要透過虛空看到什麼東西似的。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只有他心中的思緒如潮水般洶湧澎湃。
“艱難啊艱難——”
思忖良久,蘇百終於開口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聲音乾澀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一般。
說完這句話,他又重新陷入了沉默之中,整個房間裡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