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個洗完澡，二妹把衣服攏攏，拿去洗，這會已經到了去領飯的時候了，於舫拿出瓦缸去食堂領飯。

晚飯是紅薯幹稀飯，比較稠，最近農忙，需要下大力，所以不是很稀。

吃完飯於舫拿了個小水桶，去小溪邊。

有山的地方一般都會有小溪，深淺不一，淺灘有許多螃蟹，小蝦，石斑魚，將軍魚。

味道不是現在的魚能比的，可能是環境還沒破壞的原因。

於舫到溪邊一看，一條溪兩邊都是洗衣服的人。

只好往上走，到了無人的地方，開始掀石頭，一般石塊平的，輕的，掀開了，大多會有螃蟹。

石頭上吸了許多螺螄的，大的都被於舫抹下來，小的沒動，沒一會就小半桶了，裡面居然抓了兩條巴掌大的鯽魚，小溪裡的鯽魚很少的，就算有，也是很小。

“哈哈！今天運氣真不錯，居然抓到你們兩條小東西，算你們運氣好，被我逮住了。”

於舫難得的喜形於色，畢竟多活一世，再回到年輕時期，怎麼也做不到跟年輕人一樣輕狂了。

正好熬魚湯給小的們補補身體，其實這年頭，螃蟹跟螺螄根本沒人去撿。

因為家裡不能開火，還有得有油，不然越吃肚子越空，還不如不吃。所以才一會就撈那麼多來，這還是小溪，到大溪那邊，半天能撈上幾百斤上來。

回到家，二妹已經回來了，正在樓上晾衣服。三小隻在那瘋跑著。

於舫也不吭聲，拿了剪刀、盆子，把魚收拾了。二妹下來看到於舫在清理魚肚子，有些憂，猶豫著開口:

“魚燒起來有香味，沒事嗎？”

說罷去水缸裡舀了一瓢水過去，

“諾，就著淋吧，淋完了再清洗一遍。”

“哎喲！我把這茬給忘了，”

於舫心裡難受，這年頭活的是真不容易，吃不飽，穿不暖，自己還不能開小灶，否則就是地主老財……被舉報，可天天要喊口號了

“晚點燒吧，燒的時候用紗布把蓋子裹起來，裹嚴實點，燒好了等晾涼再掀開。家裡沒調料，我在路上拔了這個，一會放進去吧。”

於舫就著水洗了魚，把放在角落的野菜拿出來

“野蔥？好。”

二妹邊回話，邊吩咐大女兒:

“小喬，你帶弟弟妹妹先去睡覺吧。”

“哦，知道了。”

於喬停下腳，一手拉一個，帶著弟弟妹妹上樓了。

“姐姐，晚上我能跟你睡嗎？我們倆睡倉床？”

“不行，你要尿床，不能睡倉床，不然穀子就會被尿淋溼啦。”

“嗚嗚嗚！姐姐壞，我不是故意尿床的，是做夢坐馬桶上尿，然後……然後就……”

“哦！哦！哦！尿床咯！”

兩歲的小於睿在一旁起鬨。

“我跟爸爸睡，你和媽媽弟弟一起睡，你們倆都尿床，那張床沒事。”

“臭姐姐，壞壞。”

於樂五歲了，已經知道害羞了，聽姐姐弟弟這樣說，把頭低的都快到腰了，心裡越發自卑 。

她知道媽媽不喜歡自己，晚上睡覺都抱著弟弟睡，自己一個人睡另一頭 ，夜裡要是尿床了，媽媽不會幫忙換褲子，換被子的，也沒有被子可換，只會用大腳趾夾她的肉肉，可疼可疼了，可是她不敢哭，也不敢動，一個姿勢睡到天亮，因為媽媽說 動來動去會把冷風帶進來，要是動的話，還會被踢的。

所以她想跟姐姐睡，姐姐也不喜歡自己，但姐姐不會打自己啊。

可是姐姐說的話，讓於樂的勇氣散了，再不敢開口，

於舫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以前很少關注姐弟他們的互動，要是知道的話，不知道會做何應對。

他不知道這個家最重男輕女的人是女主人，因為第一個女兒出生，鄰居們的冷嘲熱諷 ，說什麼兒子就是不一樣，大頭大面的，哪像女兒，小氣薄力的，沒什麼用，家裡還是得有男勞力才行，不然老了養老也是個問題。

聽多了閒言碎語，二妹心裡不得勁，第二個又是個女兒，她的心就更得勁了，做什麼都看二女兒不順眼了，但是她又怕別人說她偏心，所以在外一直宣揚自己一隻手攤平的，沒有苛待他們。

於舫不知道如果不能解決女客的問題，家裡的孩子，長大了最終的結果還是不能改變的。

孩子的童年決定了這個孩子一生的成就，有人用一生來撫平童年的傷痛，始終走不出童年的陰影。

“二妹你幫我燒點水，要燒開，我把這些螺螄給燙熟了。”

“這是要做什麼？”

“燙熟了把肉挑出來，放火上烤熟，明天早上加到粥裡，怎麼著也是肉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