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一家酒肆中將就用午飯。

“君逸，你對昨晚刺殺我們事情有什麼看法？”尚羽放下碗筷。

“應該是同一撥人，他們一個來吸引我和尚羽的注意力，另外兩人去刺殺大哥。”知安一隻手指敲著桌面，“幸而去刺殺大哥的那兩人武功不是太好，要不就壞事了。”

知安說完瞄了一眼南絮，又立即把目光轉向門口。

聶君逸隔著帷帽的簾子，看一眼南絮，見她只是低著頭撥弄著自己面前一碟所剩不多小菜，並沒有發現知安掃過的目光。

這是郎有意，妾無心。

“尚羽怎麼看？”聶君逸頭動一下發現尚羽也在盯著南絮。

尚羽端坐著身體，他一直在觀察南絮。

“我與知安看法差不多相同。只是去刺殺你得那兩個人武功並不低。”尚羽目光仍在南絮臉上徘徊。

他想看透眼前這個若無其事的女子。

“對了，君逸，你這個表妹我好像從沒見過。”尚羽突如其來地話題轉換讓聶君逸差點暴露南絮。

“她不……咳，咳。”聶君逸忙捂著嘴巴，“她不經常來府上。”

尚羽心中明白其中有秘密，不再追問。

哪來的醫聖，應該只是一個出府的藉口。不過這個女子能讓聶君逸費如此周章跟她出府，一定有足夠的理由。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他的病情，那這女子就是利用他這點。那這女子是誰？國公夫人是否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侄女？

尚羽真想拿下聶君逸的帷帽，看清他現在的表情。

“大少爺，都準備好，可以上路了。”豆包跑進了。

“這段路要快去，不然天黑趕不上進雲城。”知安出了酒肆望著天空。

南絮扶聶君逸上馬車：“你吃得消嗎？”

她看著他就如見到以前的哥哥。那時候都是媽媽在照顧哥哥。父親要上班保證一家經濟來源。自己還在另一個城市讀書，同時研究哥哥體內的毒。

等哥哥走了，才發現陪哥哥的時間是那樣少，少得只記得哥哥那被毒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模樣。

見南絮如此溫柔地看著自己，聶君逸知道她又想起了她自己的親人。她對他的愛護和關心都源自她那個已經逝去的親人。

她對他沒有感情，只有憐憫和同情。至於男女之情，那簡直是天方夜譚。聶君逸苦笑一下，摘下帷帽。

“有你準備的這麼厚的墊子，沒事的。”昨天試過了，一點不覺得顛簸。

“那就行。”南絮歡快地把頭伸出車窗：“知安，放心走，你大哥說沒關係。”

“好勒。”知安看到南絮那張明媚的笑臉時心情陡然就敞亮起來。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夫君都病成那樣了，她不愁不憂，無畏地陪著快不行的夫君踏出閨閣跋山涉水去尋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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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歡快的心情感染著隨從的每一個人。一開始府兵都抱怨這趟差事，一定不苦死。路途遙遠不說，途中萬一大少爺有個三長兩短，那這些相陪的人肯定落不到好下場。尤其是他們這些下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沒想到兩天，她用自己的愉悅，灑脫的情緒帶動著每一個人。就連大哥好像也咳得少了。

南絮幫忙扶著靠枕，擔心它被搖晃的馬車甩離聶君逸的背。

傍晚時分大家進了雲城。

馬車穿過街區。在一家雲來客棧面前停下。

在小二的帶領下迅速辦理了入住。

晚飯在大廳裡吃。

知安說在大廳中方便了解當地各種傳聞。

正吃著飯，就聽一陣吆喝聲傳來：“臭要飯的，天都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在這門口蹲著，也不會給你看門前。”

“給一口吃的。”一個顫顫抖抖的聲音從門口飄過來。

“滾吧，再不滾看我不打死你。”一個人舉著一根棒子。

南絮抓起一個饅頭，端一盤牛肉向門口走去，只見一個頭發蓬亂，衣衫襤褸的男子，手拿一隻破碗蹲在門邊。

“給你這個，別怕，吃吧。”南絮微微笑著。

那人抬起頭，一張髒兮兮的臉上面是一雙無神的雙眼。當他看到南絮時，他雙目陡然明亮起來。隨即他復又垂下頭看著南絮放到自己碗中的饅頭和牛肉。

“怎麼，不想要？”拿棒子的人一臉的蔑視，“還不謝謝人家少奶奶？”

“謝謝少奶奶。”乞丐一直沒抬頭。

南絮以為他不好意思，馬上轉身回去。

那個乞丐端著碗走了。

“對不起，那個乞丐一見從京城來的馬車就會跟著。”拿棒子的那個人空著手進來，“人家看他可憐都會給他一些吃得或碎銀子。”

“他能認出京城的馬車？”南絮好奇。

“聽他應該是京城人士。”知安嚥下口中的饅頭。

“是的。聽說他是十幾年前流浪到我們雲城，然後就一直留在雲城了。”鄰桌一個男子笑道。

“他是大禹十九年來到我們這裡的。前兩年是我們大禹太子大婚，我記得很清楚。太子大婚三天和太子妃回門遇刺。太子當場被殺，太子妃下落不明。”另一箇中年男子搖頭嘆息。

”對，兩年後賢妃被賜死，孃家被滅，其親生二皇子被貶為庶民趕出京城，終身不得入京。”又一人附和。

“說是他們謀害太子。”有人小聲說道。

“皇家只是不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能弄懂的。小心禍從口出。”一個長鬍老人喝一口小酒，眯起雙眼。

大家忙閉上嘴不再吱聲。

南絮聽得雲裡霧裡的，沒頭沒尾不感興趣。她埋頭繼續幹飯。

知安嘴裡嚼著菜，一手在自己膝蓋隨意地拍打著。

尚羽看著聶君逸帷帽，總覺得它太礙事。

飯罷，回房休息。

還好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飯時那個乞丐又來了。

沒等有人來攆，南絮已經看到他，“你進來和我們一起吃吧。”

乞丐沒說話，也沒動。

南絮怕他為難，就轉身從桌子上拿起幾個饅頭和小菜遞給他。

他撩起自己破舊的衣襟接住饅頭。

南絮把小菜倒到他破碗裡：“你老家哪裡的？”

乞丐搖搖頭，向外走去。

南絮回去吃飯，飯後大家上車趕路。

走了大半時辰，“大少爺，那個乞丐一直跟在我們後面。”豆包驅馬來到聶君逸馬車旁，“趕他也不離開。”

南絮讓馬車停下：“我下去看看怎麼回事。”聶君逸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