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倆躡手躡腳地出了臥房。

“剛剛安嬤嬤，就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她過來說老夫人讓您立馬過去壽鶴堂。”小菊在前面小跑著領路，“她也沒說什麼事，可是臉色看起來不大好。”

南絮看著邊小跑邊不安地解釋的小菊安慰道：“不用怕，有你家大少奶奶在。”

小姑娘大約十一二歲，長得胖乎乎的，一雙眼睛如同清澈見底的泉水，就是膽子小了些。平時不聲不響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到壽鶴堂門前，小菊退到南絮後面。她不是害怕，這是規矩。

主僕二人進了壽鶴堂，南絮剛想打量一下壽鶴堂的環境，就見安嬤嬤扶著老夫人從內室走出來。

“不知祖母找孫媳婦有什麼吩咐？”南絮決定客隨主便忙福身行禮。

“跪下！”老夫人在上首一隻雕花靠椅上坐下。

南絮一時沒鬧明白。

跟著她的小菊拉拉她衣服，跪到地上。南絮扭頭瞧瞧小菊，見其朝自己遞個眼色，忙隨其跪下。

“是你摘梨香園的梨吃地?”老夫人厲聲道。

沒想到這個小丫頭一點都不像她姑母，真是白瞎了她姑母一片心意。

“嗯”南絮點點頭。

老夫人一聽氣更大：“你不知道梨林的規矩！”

“知道。”南絮就是想試試那個毒是不是老夫人為幫二姨娘下的。

“你，你既然知道還去做！你這是想君逸早點死啊！”老夫人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

許氏太老實木訥，做事還真是不讓人放心。

安嬤嬤忙上前安慰：“老夫人，小心自己身體。她若害大少爺，那她自己也逃不了啊。”

南絮驚喜地抬頭看一眼安嬤嬤，終於有一個講良心的嬤嬤。

“她就是知道自己必死，才這樣做得。”老夫人指著跪在地上的南絮恨不得吞了她。

難道不是她，可梨林的規矩是她規定，還是說她也是被人利用。南絮埋著頭在理思路。

看著南絮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老夫人咬咬牙：“來人，把她拖下去砍了雙手。”

“祖母，您老是氣糊塗了？”知安掛著斷胳膊在豆角的攙扶下疾步進了壽鶴堂。

“我清楚得很！你來為她求情?”老夫人皺著眉頭。

自己還沒查清是否是二姨娘下的手。這倒好她兒子竟然跳出來。看樣即使是二姨娘下的手，她這兒子應該不知情。

老夫人心中舒服一點。“你說說，我怎麼糊塗了?”

“祖母，大嫂難道不知道大哥一死，她就得陪葬嗎？難道她不想活了，去害大哥?”知安在南絮身旁跪下。

“她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才如此做。”老夫人覺得南絮一定是被逼來國公府沖喜。既然逃不脫一死，那不如早點死。她狠啊，一點希望都不肯留給國公府，留給君逸。

知安找不出反駁老夫人的理由，但他心裡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

“祖母，大嫂不是那樣人。”他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

“你瞭解她?”老夫人被知安一句話激怒，“我老婆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不要再囉嗦！”

“啪”老夫人拍一下桌子。嚇得南絮一激靈，抬頭望去，茶盞歪倒，茶迅速流向桌面。

安嬤嬤忙拿起擦布抹著茶水。

“拖下去砍了雙手。”

兩個男僕進來架起南絮向門口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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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玩真的。

南絮心中冒出一股寒氣，左右看看。夫人沒來，她大概更生氣，大少爺可是她親兒子，自己只是她假侄女。

那個八面玲瓏的二姨娘也沒露面。

南絮不知道的是二姨娘本是準備來，只是被國公攔下了。其實她來也只是為保自己兒子。

小菊呢，她年紀小，膽子也小，嚇跑正常。想到這些，南絮有點看不起自己。自己可是活了近三十年，遇到危險還寄希望於一個十來歲小孩子身上。

紅豆不知何時站在老夫人後面。

“祖母”一聲低沉嘶啞的聲音在這寂靜時刻是那麼清晰。

“君逸，你怎麼來了？”老夫人站起身。

安嬤嬤忙上去扶著聶君逸走到一把椅子邊坐下。

“祖母，那梨是我摘的，也是我讓大少奶奶嘗的。”聶君逸帷帽下似笑非笑的面龐。

“老夫人，梨既然是大少爺摘的，也是大少爺讓大少奶奶嘗的，應該不算破壞法力吧。畢竟自古以來就有夫妻一體的說法。”安嬤嬤忙上前勸慰。

“是你摘的？”老夫人回頭看了一眼紅豆。

“老夫人，也許是奴婢看錯了。”紅豆慌忙跑到老夫人面前跪下來，“當時大少奶奶把大少爺帶到梨林深處，還不讓奴婢和豆包跟著。”

老夫人剜了紅豆一眼：“不是她摘的，可是她明知規定還吃。那雙手留著伺候君逸，大少奶奶位置撤，做個妾室就夠了。”

聶君逸起身就走。總之她也不在乎這個大少奶奶的位置。

他走到南絮身邊：“跟我回去。”說著繼續趕路似乎身後有人追他似的。

小菊拉起南絮：“大少奶奶。”

南絮看著小菊那雙哭得紅紅的眼睛，摸摸她的頭頂。原來自己剛剛誤會她了，她不是嚇跑了，是偷偷跑去搬救兵。

“謝謝你。”

小菊靦腆的笑笑。

老夫人望著下面的紅豆，是自己看錯人了。樣子長得比較標緻，膽大心狠，可耐心不夠。

“罰你半年月錢。你還願意回梨香園?”

紅豆直起身子：“回老夫人，奴婢願意回梨香園。”

“有點志氣。”老夫人面色緩和一些，“那還不趕快回去伺候主子。”

“是老夫人。”紅豆叩個頭爬起身跑出去。

安嬤嬤搖搖頭，痴心妄想。

南絮跟著聶君逸回到梨香園。

聶君逸坐在廳中靠榻上：“小菊扶大少奶奶進去休息。”

“大少爺你叫錯了，我不是大少奶奶。”南絮陽光明媚的臉上帶著是戲弄。

“許姨娘對吧。”聶君逸摘下帷帽遞給豆包，“咳、咳”

“大少爺沒意見，妾身便應下了。”南絮朝聶君精神逸福下身，“讓妾身服侍大少爺歇下。”說完自己先忍不住噗呲笑出聲來。

聶君逸望著眼前的女子，嘴角不由得上揚，真是不同凡響。

豆包腦子裡似乎開了花，大少爺精神從沒有這麼放鬆過。

紅豆就在這樣歡樂的場面下闖進來。她看著南絮那無拘無束的笑臉，心中是不解和不屑。

“大少爺，奴婢錯了，不該沒確定就告訴老夫人，是姨娘摘得梨。”紅豆緊走幾步在聶君逸腿邊跪下。

只要大少爺不攆自己走，留下來就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