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沈莞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裡團團轉。
她與祁驍說白了,只是擁有了一副婚書,根本沒有夫妻之實。
現在名義上的相公回來了,難道她要去找靈兒睡嗎?
或者是建議祁驍能去跟兩個弟弟擠一擠?
沈莞左思右想,都沒有充分的理由。
在古代,不讓男人進房間,應該也是不守婦德的另一個表現吧?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外屋依舊沒有動靜。
忙碌了一天,沈莞實在沒有精力繼續等下去,腦袋沾到枕頭,倒頭就睡。
原本打算燒一鍋開水刷碗,也忘到了九霄雲外。
…
深夜,天空像一塊巨大的黑幕,罩的人喘不動氣。
祁家走出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倆人腳步輕盈,朝著村西一路沒停。
“大哥,你確定可以嗎?我不會掉下去嗎?”
很快到達周家,祁寒站在屋頂,猶豫的問大哥。
他咋覺得有點不靠譜呢?可別沒嚇到周大寶,反而將自己給搭上去了。
“是不是男人?”
祁驍一個眼神飛過去,劍眉微挑,打趣道,“如果你不小心掉下去了,趕緊跑,我給你掩護,別擔心。”
無錯書吧“……”祁寒見大哥講的一臉認真,一咬牙,重重點頭。
他最相信的就是大哥,有勇有謀,肯定不會出亂子。
況且周大寶實在太過分了,確實應該給個教訓!
“主要是我太大了,你拽不住。要不然我肯定親自動手,你待會表情一定要誇張一些,然後把四肢幅度大點。”
祁驍把弟弟腰間的繩子一再確認沒問題,才開始慢慢向下放。
等聽到一聲青蛙叫,這是兩人約定好的暗號。
祁驍停止了動作,開始集中精神的盯著下面,同時手上用勁抓住繩子。
祁寒頭朝下,到達周大寶的窗戶時,用手先把窗戶紙輕輕的撕碎。
古代的窗戶紙本就不結實,加上時間過久,絲毫不費力氣就撕乾淨了。
兩大扇窗戶,只剩下了兩個空框架。
一切都備好,祁寒從腰間掏出蠟燭點燃。
皎潔的月光映照下,窗外的影子格外瘮人。
燭光被風吹的忽閃忽閃,樹葉晃動聲簌簌作響。
蹲在房頂的祁驍,莫名打了個噴嚏。
難道是位置太高,有點不勝寒?
祁家正房的床上,沈莞連做夢都在考慮怎麼和他找個合適理由。
“我和別人睡一床容易過敏……”
呢喃出一句夢話,女子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周大寶,你出來啊~你出來啊~你還記得我嗎?”
刻意壓低的聲音幽幽傳進了屋裡,本就沒心思睡覺的周大寶,蹭一下從床上爬起來。
“我耳朵壞了,怎麼聽見有人在叫我啊?”
周大寶搓搓眼睛,自言自語說道。
此時的他正背對著窗戶,感覺有點涼颼颼的陰冷,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我死的好慘啊!你們老周家快來給我陪葬!~周大寶~”
祁寒甕聲甕氣的繼續輸出,四肢更是張牙舞爪的撲騰,活靈活現的貞子轉世。
屋頂的那位露出腹黑的笑容,好弟弟,發揮真不錯!
“誰啊……誰……誰叫我?”
周大寶察覺不妙,緩緩轉過頭去。
深夜裡,窗外有一個懸空的腦袋,倒立的,血腥的眼睛正在盯著屋裡。
嘴邊還耷拉著一半舌頭,紅色的血還在滴落,鬼突然發出“桀桀桀”的獰笑聲,混雜著低沉的夜風。
“啊!!鬼!”
周大寶剛想喊出聲,卻發現自己喪失了發音功能,任憑他怎麼張大嘴巴,都發不出一點動靜。
“周大寶,我被你們家害慘了啊!我就算不投胎,也要拉你們一起下地獄!讓你們在油鍋裡炸!”
“不……不……”
周大寶聞言,想象一下被油鍋炸熟的場景。不由地打了個寒顫,冷汗淋溼了後背,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冷汗一滴一滴從腦門上滑下來,頭皮一陣發麻。
“要想活命,你明天去找沈莞,給她連磕三個響頭,大喊姑奶奶我知道錯了。唯有此法,才能救你一命。”
鬼說完,覺得有點不解氣,嘿嘿了兩聲,“如果你想救其他人,也用這個辦法。記住,頭磕的越響,證明你的心意越誠,萬萬不可以應付。”
“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啊……”周大寶使勁拽自己的舌頭,終於恢復了知覺,可以說出話來。
急忙來了一句,到底是人還是鬼。
“呵,你在懷疑我嗎?”
祁寒冷笑一聲,咬著的那根舌頭搖搖欲墜,讓人不敢直視。
其實他心裡真沒底,懷疑是不是哪裡出了漏洞,被周大寶發現了?
要不然怎麼如此緊張的氛圍之下,居然還有閒心問自己。
“哐~”
周大寶正在尋求一個答案呢,突然瓦從天而降,砸在他的腳丫子上。
因為是有肉腳當墊子,所以並沒有發出很大的動靜,只有周大寶呲牙咧嘴的表情。
“還想問我嗎?剛才只是一個小小的懲罰,管住你的嘴,下次我就不是這麼好說話了。”
祁寒知道是大哥在背後出手警示周大寶,好,趕忙接過話茬。
“不問了,神仙爺爺你放過我吧,我害怕……我……”
周大寶全身的血液似乎都不流動了,大腦發暈,耳朵裡只能聽見嗡嗡嗡的聲音。
褲襠一熱,居然尿了床。
“噗~咳咳,明天中午之前,挑人多的時候,下跪求沈莞救你的命。你如果沒去,三天之內,我必然取你狗命!”
祁寒模仿話本里的臺詞,像模像樣的威脅。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遵命,放過我吧!”
床鋪是軟的,周大寶拼命磕頭乞求。
其實一點也不疼,祁寒看在眼裡,但卻沒有制止。
等明天,相信周大寶就沒這麼輕鬆了。
輕輕一晃繩子,上面的人接到通知,迅速拉起繩子把他拽了上去。
“撤。”
祁驍幫弟弟把作案工具都脫下來,然後拉著他從後牆翻出去。
兄弟倆身姿輕躍,一點動靜都沒有。
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的遠路,去了一趟河邊。
剛才的假舌頭和充當四肢的破布條,統統被扔進了河裡,順著溪流飄走了。
村裡這條河流,水勢很快,等明天早上肯定就已經追不回來了。
“大哥,你看見周大寶的慫樣了嗎?他都嚇尿褲子了!”
祁寒還沉浸在方才的刺激遊戲中,手舞足蹈的給哥哥形容。
“我在上面看的很清楚,他居然沒有喊人來救他。”祁驍看到的是後半部分劇情,他掀開瓦片才能瞅清屋內,自然不明白弟弟剛下去的局勢。
祁寒偷笑道,“他當然想喊周老六了,只是失聲了,害怕到嗓子發不出聲音。”
“哈哈哈。”祁驍爽朗的笑聲,在夜裡更加好聽。
到家後,已經是接近後半夜。
祁驍看了眼正房,靜悄悄一點動靜沒有。
又低頭望望自己身上的衣服,去河邊走一趟,被風吹的全身涼颼颼。
若是靠近某位,說不準會感染寒氣。
“大哥,你要和我擠一個床嗎?”祁寒很詫異,大哥休假回來,向來都是喜歡自己睡覺,今天怎麼了?
“我身上涼氣太重,容易讓你嫂子著涼了。”
說完,祁驍想了想,又言道,“畢竟咱們家只有她一個會做飯的,生病了誰給咱們做飯啊。”
“哦~”
祁寒若有所思,眼睛裡透露出一抹抹狡猾,“我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