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驍媳婦,你剛才不應該攔著我。雖然咱們出身貧寒,但沒有吃過李府的一粒米!”
趙糧生回想起李治康的嘴臉,仍有一股怒火在心頭燃燒。
沈莞見他把怨氣撒在老黃牛身上,抿嘴輕笑道,“趙叔,我也生氣。可你當面頂撞回去是一時之快,事後怎麼收場?”
“無論李治康是嫡是庶,他畢竟是李老爺的兒子。打狗還要看主人,讓他在外丟面子那就是與李老爺做對。”
“就算暫時讓咱們平安回村,李府的人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趙叔,你敢確定能保住家人的安全嗎?”
沈莞杏眸微垂,脆生生的音調,彷彿珠玉落地,莫名撫平了里正的怒火。
冷靜下來,趙糧生有點後怕。
沉聲問道,“那他還會找到村裡?”
“不會,他的智商聽不出什麼,就算反應過來,也會礙於顏面忍住的。”
果不其然,在李治康沾沾自喜時,胖僕人貼近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無錯書吧只見李治康臉上的得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猙獰可怖。
“呵,有種!別再讓我碰到她!”
主僕三人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灰溜溜的離開,也帶走了空氣中瀰漫的糞臭味。
“原來這就是李府的公子,好大的派頭,比李老爺還要威風。”
“嘁,真有出息的是嫡子李子睿,那才叫讀書人。這位,罷了罷了,就是紈絝子弟!”
目睹全過程的路人,對李府的家教唏噓不已。
“李公子怎麼突然變臉,急匆匆的離開,可是發現了什麼?”
有人不解的問道,畢竟李治康方才傻笑了半天。
“肯定是反應過來……”
“那位姑娘說的真夠直白的,他愣是聽不出來。”
圍觀的群眾大部分是在街巷討口飯吃的小商販,所以不能把話說的太明顯,遮掩的表達出李治康的愚蠢。
茶攤男子喝完最後一口茶,往桌上輕放了三個銅板。
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喉嚨中溢位一聲輕笑,“見大黃牛離開,他自然著急,這會兒估計已經乘坐馬車去追牛糞了。”
話音未落,男人邁著矯健的步伐已經走到衚衕口。
眾人咂舌,這位公子身姿挺拔,只可惜未看清容貌如何。
…
村口,趙里正心不在焉的趕著牛車準備拐進祁家的小路,
“趙叔,你就停在這裡,我們走回去就行。”
已經麻煩里正很多,沈莞不想欠人情,笑眯眯的和他打過招呼,轉身領著祁寒往家走。
“嫂子,我們以後再去鎮上,別讓趙叔送了……”
祁寒糾結半天,忍不住開口喊住大嫂。
“趙叔上門勸你對靈兒好點,你把他趕出去了,這件事沒忘吧?我覺得讓他送我們不太好。”
小小年紀,祁寒已經學會人情世故。
祁家沒有靠山,更沒有勞動力,無法回報趙糧生的恩情。
所以能做到的便是少去叨擾別人,不要給他人添麻煩。
反正去鎮上的機會少之又少,一年可能去不了兩次。
祁寒說完,認真的懇求大嫂的意見,“我們可以早點從家裡出發,天亮前就走到鎮上了。”
沈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祁寒前面的想法和她不謀而合。
只不過,她考慮的更多些。
“寒兒,你有把握學會趕牛車嗎?我打算買頭牛,再置辦上牛車。”
即將到家門口時,沈莞低頭含笑問道。
祁寒猛地抬頭,眼底抹過一絲亮光,懷疑耳朵出了幻覺,“牛很貴,牛車更貴……趙叔家的木板車是他攢錢買的。”
沈莞陷入沉思,里正的牛車準確來說不算很正規的牛車。
他僅僅是一頭黃牛拉著一輛木板車,光禿禿的“敞篷”簡配版牛車。
用途廣泛,可以拉糧食也可以拉牛糞運柴火。
而沈莞想買的卻是真的牛車,簡單的長方形車廂,外人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其實她更心儀的是馬車,不過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一個錢字,便可概括一切。
祁寒還在等待她的回應,有意識的屏住呼吸,些許期待在眼中跳躍。
“牛車很貴,所以我們還是靠腿比較容易。”
生硬的音調,伴隨著門被推開的吱吖聲,祁寒低著腦袋,悶悶的進了院子。
“牛車很貴~我們還是靠腿容易~”
沈莞眉頭微挑,揶揄的重複一遍。
明顯看到前面那位腳步一頓,然後加速衝進了側房。
這孩子,還挺有脾氣的,沈莞搖頭無奈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