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節
袁七開車送她去外婆家,卻沒曾想,家裡已經坐了一大桌子人了。
有姑姑舅舅他們一家子,還有一個讓林瀧不喜的人。
當年,父親出了事後不過半年,她在監獄中便接到了律師的電話,說她的母親已經改嫁往日跟父親生意上有來往的中藥廠的老闆
她之所以不喜甚至是厭惡,只因這個女人是在她八歲時父親重新迎娶的女人,她記得,那天她哭了好久,父親只是安慰她說,他工作太忙,必須有一個人給她父母一方的愛。
事實上,她不算惡毒後媽,一直都噓寒問暖著,只是她那個時候已經懂事,一直在疏遠排斥她所謂的母愛。
尤其是她在父親死後半年就嫁人。
她的母親早就死了,黃雅可以說跟外公外婆搭不上什麼關係,怎麼會出現在這?
書房。
一聲聲筆記本鍵盤的敲擊聲在這寂靜的書房中響起,林瀧敲了房門,是袁七親自來開門,讓林瀧進去後,說自個要去個衛生間,離開了。
林瀧看了一眼書桌前的封淮,上前將泡好的檸檬水遞到跟前,轉身就好離開――
“你會彈鋼琴嗎?”
身後突然響起低沉。
林瀧回過身來,眨巴眼眸,點了頭,不知道封淮為什麼會突然問她這個。
“坐著,等我五分鐘。”
“……”
沒辦法,她只好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封淮操作著電腦,等著他所說的五分鐘。
隨即,封淮關了電腦,喝了一口手邊的檸檬茶,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林瀧趕緊跟上,走到門邊的時候,封淮突然回過頭來,極其認真:“下次,檸檬茶裡不要放糖,我喜歡吃酸的。”
“……”
“哦。”
這是,告訴她,他的喜好口味?
他帶她去了花園裡,還未走近,便遠遠的瞧見了那立於花卉中的白色鋼琴了。
他要她彈琴嗎?
而早先說去上洗手間的袁七此刻正站在鋼琴旁,顯然是封淮早就讓他去準備的。
“林小姐,請。”袁七出聲。
林瀧坐了過去,看著身邊站著的封淮,出聲問道:“想聽什麼?”
“我不懂音律,你彈喜歡的就好。”
“”
林瀧開啟琴盒,看著那黑白相間的琴鍵,手指撫摸著,心底莫名泛起一抹酸楚。
在嫁給邵文澤之前,她就讀赫斯特音樂學院,原本前途可觀,卻為了所謂的愛情,當了傻子,拋棄了所有,投了狼口,她已經有近三年沒有碰鋼琴了。
她隨意的按了幾個音符鍵,手指記憶引導著,不由自主的彈奏著貝多芬的14號月光。
封淮就在旁邊出神地看著,看著她柔和的側臉輪廓,看著那雙修長白皙的手在琴鍵上跳躍流轉,嘴角不由得輕挽著。
他最後一次看她彈琴,是在五年前,她的十八歲宴會上。
那時候,她的身邊,已經站著邵文澤了。
一曲落罷,封淮回過神來,“彈錯了四個音,以後勤加練習。”
林瀧抬頭一愣,說好的不懂音律呢?
遠處的袁七看著時間,上前一步出聲問道:“三爺,午餐是用法式還是中式?”
他們十點多才起床,這會都已經一點了。
封淮看了一眼林瀧,頗有深意:“我們中午出去吃。”
袁七看了一眼封淮的背影,低頭回話:“那我下去準備一下。”
說完轉身離開了。
勞斯萊斯停在了一家情侶主題餐廳的門口。
封淮下車,看了一眼招牌上的英文名,回過頭撇了一眼身旁的袁七,眸色不知喜怒。
袁七小心的站著,沒敢作聲,心裡其實也沒完全對封淮的心思瞭如指掌,也不知道他這個安排,三爺是否滿意
林瀧倒是沒察覺店名的事,只是看著窗邊一對對談笑的情侶,視線全放在了他們桌上的餐食,看起來,是中西合併啊?
她昨天下午回來之後,晚上見客廳那樣,沒吃晚飯,今天早上心裡又堵得慌,這會身體都已經抗議了。
封淮看著身邊林瀧那赤裸的貪吃眸光,嘴角不禁上揚,但很快收斂,抬步率先走進
――
鬱啟曳闔眸,深吸了一口氣:“你跟她,還有沒有別的交代讓你不許說的事?”
“沒有了……”
桑猶下意識否認,轉而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等會,還有個事……”
鬱啟曳眼神一下便冷厲了起來。
桑猶有點發虛,下意識後退了半步,支吾細聲:
“那個,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之前去南市醫院視察回北城的飛機上,您肩膀不是掉了塊肉,白小姐問我取了塊刀片,將自己手心劃破,放了點血滴進您的傷口處……”
當時他很是迷惑這種行為,但白染威脅讓他閉嘴,他也就沒說。
“對了。”桑猶再想起來:“之前在平南山莊時,單庭說,他簡直白小姐往您的湯藥裡以血做藥引……”
“爺,白小姐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不然怎麼可能會傻到以血作藥引這麼蠢的行為上。
鬱啟曳沒有作聲。
白染對他是何感情,連桑猶這個旁觀下屬都看的清楚,他又怎會不知。
‘她能自愈你知道嗎?無論她受多重的傷,過不了多久就會消失無痕,這怎麼可能會是一個普通人類身體能做到的……’
麻萱的話再次響蕩在腦海中。
鬱啟曳抬手,撫摸上之前被白染咬下一塊肉的肩膀處。
他早先便有所疑惑納悶,原以為這要落塊凹陷的疤了,但沒想到這咬掉了的傷口,竟然長全長好……
原來,竟是白染滴了血的緣故。
所以,白染真的……
德國。
敞亮緊張的手術室裡,七八個頂尖的腦科技術的大佬圍著一張手術檯一邊研究一邊動手術……
按理,這具腦部中彈的少女已經成了一具冷冰的屍體,沒有必要再進行取彈甚至是其他手術的進行了。
但他們收到的明確任務指令是,取彈後,對負責記憶的右半腦海馬體以及中樞神經等等進行額外的手術……
可視窗外,餘之卿一身簡單的黑色風衣,就站在視窗,一動不動地眼看著那手術檯上的鮮血淋漓。
他突然感覺回覺自己竟然可怕的有些麻木。
對白染受傷的習慣。
白染為人桀驁冷傲,不屑權謀心眼,許是因為太過強大,覬覦她力量,妄想摧毀的不在少數……
他自小跟她時,她便個隔三差五落一身傷回來。
起初,他還擔憂著急。
漸漸,知道她無痛不癢,且自愈恢復能力極強,便沒了憐憫。
反正對她來說,那些皮肉傷根本損害不了她半分,她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次數一多,便也就麻木習慣了。
現在,他竟然利用她不痛自愈的本事,放任麻萱陷害,最後關頭竟然還讓盲開槍射殺她……
餘之卿莫名地,陷入了一地繞不出的悲傷之中。
他不知道白染的腦死亡會沉睡自愈多久,但他有的是時間等,多久都等她。
這次,他一定不會再弄丟她了。
等她醒來,將會是一個嶄新的白染。
一個只屬於他的白染。
自那天起,別墅已經收拾過了,鬱啟曳站在門口,看著客廳的一切如新,似有種恍惚。
好像,一切,都發生在昨天。
他為她洗手羹湯,她就倚在廚房的門框邊上,一手端著蘋果,優雅如女王,以調戲為樂。
事後,有人送來蛋糕,她笑,說本來想埋進蛋糕裡一起送給他……
隨後的事,鬱啟曳打住沒在繼續往下想了,生怕那不經的歹念被放大……
他只是有些心累,每每都快要最後一步了,都要被打斷。
等等——
鬱啟曳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眉頭頓時緊皺,很是冷戾:
“白染,你說你心臟發疼犯病,以前從來沒有發瘋發狂的症狀?”
剛癱沙發上的白染楞了一下,“昂,最疼的時候,就是在南市海邊那晚,要不是知道咬舌不能自盡,我不會咬你……”
話說到最後,白染漸漸沒了聲。
隨之問了句:“怎麼?雖然我不是存心的,但你要是介意,覺得過不去,你來打我也行,要能打死,算你的本事!”
白染靠在沙發上,下頜輕抬,身上那狂傲之氣全然不知收斂,簡直……
鬱啟曳得承認,要她是個男的,哪怕他之前沒生這心,就衝這話,他都想打死她!
不過,他就算想弄死她,那也是在別的地兒……
“說起來……”鬱啟曳很是奇怪,抬手摸了一下肩頭的位置,“我以為會落下塊凹陷的疤,但它居然慢慢長好長全了……”
連塊疤都沒落。
白染佯裝隨意:“人體的修復治癒能力本來就很強大,只是掉了小口肉,長全也很正常。”
鬱啟曳只會簡單應急傷的處理,儘管還是覺得有點違揹他所理解的常識,但傷口長全完好也是好事,便沒有再多去細想了。
“你還沒跟我說,你爹是怎麼被方富蘭給氣住院的?”白染突然想起這茬。
鬱啟曳皺眉,似有些厭惡不堪:
“她給我爸塞女人,還勸說他去醫院做精子篩選……”
“噗!”白染不地道,也沒想忍,直接發出一聲嘲笑。
按理說呢,男人嘛,別說五十好幾,就是七九十,只要費勁努努力,播種出苗,年歲再晚都是有希望的。
但白染早先便有預言,鬱家子嗣單薄一脈傳承,若單單只是人為努力就能破的,鬱老爺子風流瀟灑了大半輩子,也不見多一子半女啊!
再說了,鬱崢嶸本身就是個痴情的種兒,妻子去世多年,要有什麼花花心思,又怎麼會輪到方富蘭操這個閒心呢!
不過也能理解,老太太以為鬱家唯一子孫鬱啟曳已經去世不再,不想這偌大家業根基付諸一旦,動了想讓鬱崢嶸再育子的心,這也是傳統常情。
白染樂呵吃瓜:“你這才‘死’多久,方富蘭就給你爹張羅著要新媳婦,就算是兒子,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被當媽的塞女人,鬱崢嶸就算沒病,也得裝作一副,躲醫院圖個清淨……
別的男人做夢都在左擁右抱,你們鬱家倒是搞笑,一個個躲女人像是躲災似的!”
“你只要能把你點的都吃完,別吃不完又捨不得浪費,最後撐了自己不說,還逼著我們受苦……”
這事溫爾已經不是一次倆次這麼幹了。
這話讓溫爾頓時對腦子裡那些念想的食物沒啥感覺了,畢竟,量大吃不完,量少覺得坑,還不如平價飯點的實惠……
溫爾吧唧著嘴巴猶豫糾結了半天,“算了,我想吃臭豆腐。”
景珩步子一頓,看著懷裡亮著眼眸,笑得狡詐的溫爾,眯了視線:
“從龍蝦降到臭豆腐,你也真是可以的!”
他其實很想說,吃的這點錢,還是可以不用替他省的。
“你吃過嗎?”
“沒有。”
對於一些街頭小吃,他最多聽過其名,大部分見都沒見過,又怎麼會嘗。
溫爾頓時來了興趣:“那你得嚐嚐,不光是臭豆腐,麵筋呀什麼的,都得吃個味兒。”
景珩楊唇取笑:“我不像你這麼饞。”
“這不是饞不饞的問題,世間這麼多好吃的,如果不嚐嚐,那不是多了一種遺憾?”
“我不覺得。”
溫爾頓時皺眉:“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覺得你想吃,你得嘗!”
景珩:“……”
很大程度的方面,對於溫爾,他幾乎從來沒贏過。
近一個多小時,十一跑到了一條衚衕口才買到了所謂的臭豆腐,應溫爾的要求,買了十份!
只是因為景珩妥協之後,溫爾突然回頭隨口問身後跟著的老五和十一有沒有吃過……
錦繡別墅。
餐桌上,四人圍著餐桌上的十份臭豆腐坐著,對比老五和景珩態度淡定,十一表情就很複雜了。
豆腐黑成這樣,還一股怪味,確定不是用來作懲罰專案的?
溫爾抬眸瞟了一眼十一的臉色,“十一,你先嚐一塊,為你家爺和老五作一個味道總結。”
十一:“……”
沒辦法,他只好夾了一塊,快速地放進嘴裡,沒嚼倆下就嚥了下去:
“嗯”十一闔眸,很是沉醉模樣:“別說,這就跟榴蓮一個道理,味道超好……”
還沒說完,老五忍不住打斷,一臉嫌棄:“戲有點太過了。”
十一:“……”
老五倒是淡定,夾起一塊放進嘴裡,細嚼慢嚥,最後只給了三個字:
“不難吃。”
話音一落,幾人把視線都放在了景珩身上,不知道爺會不會吃這種東西……
景珩掃了一眼桌上外賣盒裡一塊塊黑色的豆腐,眉眸間稍稍浮現少許不願——
溫爾手快,已經先一步夾了一塊,遞到他的嘴邊,“乖,張嘴”
景珩:“……”
雖然有點不太想吃,但溫爾眼中閃著亮光的作弄讓他不禁長出一口氣,還能怎麼辦?只能寵了。
他剛張嘴,溫爾筷子突然收了回去,一雙杏眸眨巴眨巴:
“這個時候應該上演浪漫的投餵動作……”
說時,自己把臭豆腐咬了一小半,身子一傾,朝景珩靠近——
景珩頓時皺了眉頭,身體不由得往後退了些,背瞬間靠在了椅背上,退無可退……
溫文正想出聲說些什麼,溫爾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毫無痕跡地抬眸看向主位上的老爺子,出聲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爺爺,最近醫院病房整改了一下,我想讓你搬過去,這樣我也好天天照看你。”
見此,溫文只好拿起桌上酒杯,把剩下的話都咽回肚子裡——
別墅外,溫涵外套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站在綠化帶旁,透過窗戶,眼看著餐廳那暖黃燈光下其樂融融的溫馨場面,刺眼極了。
疼她的父親,愛她的母親,此刻臉上的笑意都是為溫爾盛開的。
她像極了多餘。
呵,確實是多餘,否則不會在冬至這天被趕出來——
冬天的風很是調皮,無論你穿的多麼厚實,都能找到一點縫隙貫穿進來,直到你心寒徹骨,這才滿意。
她就這麼站著,直到進廚房盛湯的保姆無意間看見了她,她這才轉身——
大衣口袋裡的手,狠狠拽緊了那張冰冷的銀行卡。
酒吧。
動感的舞池中,溫涵半夢半醉的搖晃舞動著自己的身體,直到方長安來到跟前:
“溫涵,你沒事吧?之前怎麼都一直聯絡不上你?”
他低頭附耳,大聲喊過那嘈雜的音樂聲。
溫涵半眯著一雙醉眸,伸手抱住了方長安的脖頸,開心地喊著:“長安,你來了,我不管,你今天必須陪我。”
話音一落,還不等方長安作任何回應,溫涵貼近了些,扭動著自己曼妙身軀,與之貼身熱舞,其中有些動作十分曖昧挑逗……
方長安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溫涵,可繚亂的燈光,節奏十足的音樂,根本不給他去思考任何的時間。
他現在只知道,平日裡若即若離的溫涵,此刻正在撩撥示愛他——……
溫家。
一頓飯吃的都心不在焉,溫爾知道張茹雪和溫文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她倒是不去在意理會。
只是,她以為她回來爺爺會像之前很開心的才對,可今天卻像是有什麼心事,寡言少語,甚至沒怎麼搭理她……
飯後,她泡了一壺茶端上去,還是想勸老爺子搬到醫院去,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吃不起一次意外突發,在醫院有她看著點,到底還是保險些、
再不濟,搬到錦繡別墅去也是好的。
一進門,溫爾看著老爺子坐在鬥櫃跟前,動作像是剛把什麼東西放進抽屜裡,不禁下意識出聲:
“又在看照片呢!”
老爺子看了一眼溫爾,沒理會。
溫爾給他倒了一杯茶,歪頭試探性地問:“爺爺,我是不是哪裡惹你生氣了?”
老爺子只是看著她,沒說話。
溫爾眨巴眨巴眸子,仔細深思想了想:“是不是我這麼久沒回來看你?”
說完解釋出聲:“醫院確實有點忙,每天下班都很晚了,我又不好打擾你休息……”
正說著,老爺子有些不耐煩打斷了:“不是這個。”
“只要知道你過得好好的,來不來看我無所謂。”
“那你這跟我鬧什麼呢?”
老爺子有些不悅地撇了她一眼,“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跟姓景的來往,你一點都不聽話。”
十一仰頭,想了想:“這我哪知道,要說認識那也不奇怪吧!B市圈子就這麼大,碰見招呼倆聲很正常。”
溫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眉間的摺痕始終未散:“是嗎?我怎麼覺得好像比招呼倆聲的關係還要深呢?”
“你要是想知道,一會直接問唄,老太太能來,也許完全是看在孫兒媳的面子上?”
溫爾搖了搖頭:“算了,都上上輩的事兒了,知道了也沒什麼用。”
沒幾分鐘,老太太便出來了,跟溫爾說了會話才離開。
十一:“行了,你先去睡吧,晚點我叫你。”
溫爾應了一聲:“倆個小時後你叫我。”
十一點了頭,目送著溫爾離開,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了一眼病床,隨即坐在了門旁的休息椅上——……
溫家。
“媽,爺爺醒了。”
張茹雪正在廚房將煲好的湯盛進保溫盒,溫涵穿著拖鞋突然過來說一聲。
張茹雪盛湯的動作頓時一僵,臉上劃過一抹異樣,但很快緩和過來,扯了一下唇角:
“是嗎?醒了好啊!”
溫涵卻是急了,“好什麼好啊!媽,爺爺要是把你跟他說的話告訴爸爸和溫爾怎麼辦?”
“……”
張茹雪吞嚥了一口唾沫,這個時候要說不緊張慌憂怎麼可能。
“媽,你別愣著啊,想想辦法!”
溫涵的著急讓張茹雪有些煩躁了,她把湯勺往鍋裡一扔,提了些聲線:
“我能有什麼辦法,我還能攔住不是?”
溫涵眸光呆滯,頓了一下,張嘴:“能啊!”
“媽,爺爺要是說出來,咱倆可都完了啊!”
這話讓張茹雪楞了一下,看著溫涵眸中的著急和無措,抿了唇瓣,有些暈乎:
“不是,涵兒,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最算老爺子把她說的那些話告訴溫文,她也有底牌能保證溫文絕對不會跟她離婚。
她著急是怕什麼啊?
“……”
溫涵眸色頓時有些躲閃,左右顧盼,顯然不太願意說什麼……
“涵兒,你說話啊!”
在張茹雪的緊問之下,溫涵這才低著頭,細聲如蚊:
“你跟爺爺爭吵跑出房間之後,我看見爺爺趴在地上……”
張茹雪跟老爺子的爭吵導致他心臟病突發,張茹雪眼看著老爺子面色痛苦的捂著胸口,回過神來,跑出了房間——
這時,聽到他們爭吵談話的溫涵靠近,只見藥櫃的抽屜拉開,地上撒了一地的藥,老爺子面色發紅,趴在地上一點點的朝門口移動……
他想自救。
老爺子看著門口站著的溫涵,朝她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
就在這一瞬間,溫涵眸子輕顫,做了一個超乎常人的舉動:
她把敞開的房門關上,緊緊拉扯著把手,聽著拍門聲,感受冰冷把手從裡的轉動,她咬緊了牙,用力扯著門,不讓裡面的人出來……
直到,直到裡面漸漸安靜了下來,她才猛然回過神來,有些害怕驚恐地看著那燙了金的把手,身體止不住地顫了一個冷戰,後退了倆步,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連忙轉身跑回了三樓臥室——
走之前,張茹雪試探性的補了一句:
“那個,我聽老爺子那意思,好像要把大部分的都過給溫爾……”
這話讓原本要走的溫文頓住了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張茹雪,臉上有些沉思。
錢財房子那些倒還是次要,主要公司股份什麼的……
溫文遲疑了一會,“老爺子想做什麼,我做兒子的管不住,溫爾是我女兒又不是外人?再說了,老爺子怕也是想給溫爾算作嫁妝,我能說什麼?”
張茹雪抿了抿唇瓣,沒作聲了。
也是,溫爾抱上了景家這顆大樹,這點遺產跟往後溫爾帶給他的利益相比,又能算的了什麼呢!
張茹雪目送著溫文出門,司機早就把車停在門口了——
張茹雪有些出神的看著門口的風景,到底是插入外來的,這幾年來,無論她怎麼努力去扮演,去盡心伺候,終究只是個外人。
晚上,溫爾受不住一個個親情電話的轟炸,到底還是因為爺爺,回來吃這一頓飯——
餐桌上,溫爾等了一會,都已經動筷了,遲遲不見溫涵,也不好問,反正她不在,她也能輕鬆些。
可架不住張茹雪一臉笑意和熱情,一個勁的給她夾菜,嘴裡滿是噓寒問暖的關切,要不知,還真得道一句其樂融融的溫馨。
當著長輩的面兒,溫爾也不好拂了張茹雪的面子,敷衍句句應承下來,直到張茹雪說起溫涵前段時間在慈善晚宴的事:
“涵兒實在是任性不懂事,她回來我打過她了,你打小就比涵兒心思聰慧,多擔待點,別跟她一般計較,阿姨在這給你道歉了,實在是對不起,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這話的意思是:溫涵沒你心機深,她吃了苦頭你也算得了便宜,就別再抓著不放了?
溫爾抬眸看著她一臉懊惱,眸子一動,嘴角牽扯了一下:
“之前你也是這麼跟我說她不會再找我麻煩的?”
她也以為,警察局關的那一個月,會讓她長記性的。
張茹雪臉上有些難看了,她一個快四十歲的長輩都拉下臉給你道歉了,還得寸進尺?
張茹雪輕抿了唇瓣,眼眸中已經含有水汪淚意,細細哽咽了聲:
“這事是我的錯,我教子無方,你看,阿姨給你跪下來好嗎?”
說著,張茹雪作勢真要跪下去,溫爾連忙出聲:
“別別別,我受不起。”
說這話時,溫文也是十分配合拉了一把張茹雪的手,讓她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好了,小姐妹之間打打鬧鬧有點小情緒是正常的,你這麼又是道歉又是跪的,幹嘛呢!”
溫文拿出當家的氣派,給這場戲收了個完美的結尾,無形之中更是給溫爾戴上了一頂大方的帽子,這事就算既往不咎,翻篇了,她要是再追究,就有些不像話了。
溫爾倒真沒怎麼往心裡去,畢竟溫涵雖然讓她覺得有些頭疼麻煩,實際上也沒讓她缺塊肉什麼的,反倒觀她,完美詮釋什麼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
“那個……”
封淮頓時皺眉:“那孩子看緊了,要是出了任何閃失……”
話沒說盡,一道凌厲的視線射向袁七,使他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近期把那倆個的動向也盯緊了。”封淮冷聲吩咐。
人跑了,可能會第一時間聯絡警方和封奕他們,這個時候,任何一步意外,都可能扭轉局勢。
“是。”袁七恭敬,如侍奉高高在上的君王一般。
……
往後近半個月,方淑珍和封奕像是變了性子似的,老實了不少。
到底還是一個屋簷下,說是禁足凍結賬戶,那都有個度數,日子稍稍一長,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封奕回了封氏上班,方淑珍看似也恢復了以前做做美容購購物的闊太生活。
與之不同的是,林瀧倒像是個陀螺,越轉越快,越來越忙,外出的頻繁了不說,甚至還時不時的晚歸……
晚上。
林瀧拖著一身疲憊回了房間,連鞋都沒脫,直接撲倒在床上,連睜眼都是費勁。
正暈暈沉沉時,背上多了一道重量。
儘管林瀧迷迷糊糊,可不用睜眼都知道是誰。
她掙扎了一下,聲線盡是慵懶疲憊:“別鬧,我真的好累。”
封淮眸色頓時一沉,壓抑著呼吸和隱忍,將趴著睡著的林瀧翻了個身,看著那張不過他巴掌大的小臉,心裡到底還是忍不住泛起憐惜疼愛。
骨節分明的食指輕輕撩起她散落在一側的髮絲,有意無意地出聲問道:“你今天去哪了?怎麼回來這麼晚?”
林瀧依舊沒睜眼,懶懶回應:“要說其他課程在家學沒什麼毛病,可醫學就有點不現實了,很多儀器藥物都需要接觸,那就只能四處跑了。”
封淮沒有作聲了。
他知道,她在欺瞞他。
儘管這種不被需要的感覺很不好受,但他還是沒打算插手。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了,林瀧不是養在牢籠裡只是用來觀賞的金絲雀。
他就站在她的身後,一旦她回頭,他便給她依靠。
翌日。
鬧鐘一響,林瀧便起床梳洗,完全把身邊側躺深情看著她的男人忽略無視了。
林瀧正刷著牙,一雙手從她身後環抱上了她的腰身,男人略僵硬的下巴抵在她的脖頸處,讓她不由自主的縮了脖頸,有些抗拒:“你別鬧,快點洗臉去,一會下去晚了,老爺子又該甩臉色了。”
嘴裡有牙膏泡,說的有些含糊不清。
封淮沒有聽話,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了。
“我們是在辦‘正事’,他只會高興,怎麼會給你甩臉色。”
那眸子低垂看著她寬鬆衣領下的風光,早晨剛剛甦醒的嗓子性感極了。
封淮這般膩歪,又說什麼正事,她想想也就知道某人又發情了。
儘管她沒心情,但還是沒拒絕得了封淮,被他輕而易舉的便帶入享受……
這一耽誤,快九點多,倆人才出了房間,連早餐都顧不得吃,直接去車庫提車離開了封家。
中午,茶餐廳。
剛下班就急匆匆趕過來的班柔一進門便看到了窗邊角落坐著的林瀧,她走過去打了聲招呼:“怎麼想起來請我吃飯了?”
林瀧抬眸,笑了笑:“沒事還不能請你吃飯啊?”
“能。”
班柔招來了服務員,一邊看選單一邊出聲:“那我就不跟你客氣,我都好長時間沒吃過一頓好的了,你一會可別心疼阻止我啊!”
“就你那小身板,還能吃多少?儘管點。”
班柔挑眉,壞笑調侃:“這嫁入豪門的就是不一樣啊,說話都透著一股子銅臭味。”
林瀧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水:“你別埋汰我了,我沒什麼朋友,你跟我還是沾親帶故的,對你哪有小氣的道理。”
“嘿嘿,就喜歡你這樣人傻錢多的朋友。”
班柔調侃完,小手指那麼隨意一點,那些菜都能上年夜飯的餐桌了。
黃雅說來說去,就想表達一個意思:這事是應晴一時糊塗,年輕不懂事犯下了錯,跟應家為沒有多大的關係,加上應晴也吃了苦頭教訓,這事也就過去了,沒必要再把怒氣牽連到應家為的頭上。
林瀧從咖啡廳出來的時候,黃雅還在低頭抹眼淚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種女人,大概就是所謂的婦人吧!
一出門,便見了一旁正抽著煙的封淮。
剛開春的天,夜裡是有些涼的。
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便出來了,她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跟她出來的。
暖黃的燈讓他身上的冷漠和戾氣收斂,柔和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襯托出那少有的溫柔平和。
一米八七的身高和顏值外加優雅高貴的帥氣,讓過往的每個男女都忍不住要看上倆眼,尤其是那夾著煙的手,修長,挑不出一絲瑕疵。
他把煙送到嘴裡吸了一口,白色的煙氣吐出,給那帥氣的五官新增了一絲朦朧感,讓人心跳越加快了。
身旁這麼多的視線,他卻像是沒有看見似的,只是低垂著眼眸看著地上磚塊的裂縫,似乎在想些什麼
林瀧就這樣失神的看了一會,聽見身旁路過女生對封淮男色的垂涎議論這才回過神來。
她掃了一眼倆個女生臉上的傾慕,淡定挽唇,走到封淮的跟前,親熱的挽上了他的胳膊,女人自私的佔有,無形中在向各種鶯燕宣示主權。
封淮偏頭看了一眼胳膊邊的林瀧,腳步一動,帶著林瀧把吸了半根的煙扔進了垃圾桶。
倆人一邊朝對面小區門口而去,林瀧出聲問道:“從來沒見你身上帶煙,還以為你不會。”
封淮喝酒她是知道,但從來沒在他身上聞到過煙味。
“問路人要的。”
林瀧有些訝異,轉而一聲嗤笑出聲:“封家三爺居然問路人討煙,哈哈哈哈。”
封淮挑眉,看著身邊放肆大笑的女人,不是很明白有什麼好笑的點?
不過,她開心,他的心情便會跟著好。
想著,封淮摟緊了些她的胳膊。
……
林瀧在家養了倆天,到底還是跟著封淮搬進了封家。
沒過倆天,封淮便有急事要出國一趟,想著把林瀧再送走,留她一個畢竟不放心。
林瀧巴不得自個清淨,可架不住老爺子熱情不放人,林瀧只好應了下來。
封淮以前給她請的家教跟著她也來了封家,專有所長,每天光往封家大門進出的,就有三個在醫學方面稱得上專業的教授進出。
尤其是老爺子聽說林瀧在學醫,更是把B市最好的外科醫生介紹給她認識,這愛屋及烏的勁兒,讓她簡直就是受寵若驚,尤其是跟封淮父親的態度一對比,那簡直就是一個火裡一個水裡。
前些日子封家大兒媳米莉的事讓方淑珍和封奕倆人受到了重創,封奕被斷送了在封氏公司的前程,連同著方淑珍倆人一同在家被禁足了這麼些日子,就連名下不管是公家的還是個人的銀行卡等財產都被收回凍結了。
換句話說,現在要是把他們倆扔大街上去,怕都能餓死。
就在倆人之間再次陷入詭異寂靜時,一輛黑色的賓士緩緩行駛在他們路邊,車上,時丘邁著慵懶的姿態下來,自然而然地搭上了溫爾的肩膀,看著對面的景珩:
“喲,這麼巧,你們也在馬路上看風景?”
溫爾:“……”
她下意識地聳肩想要躲開肩膀的那隻手,可時丘不松,反而捏緊了些,手臂更是惡意的蹭了一下她滿是鮮血的後背——
感覺到後背的疼痛,她頓時不敢動了。
剛才在酒吧那一摔,地上全是酒瓶渣子,此刻背上怕是紮了不少碎玻璃,她一直忍著,儘量忽視背後的疼痛……
要不是景珩一直不肯走,她早就轉身扭頭走了。
時丘的親熱舉止雖然讓她反感,但她知道這是時丘故意對景珩的挑釁。
不過人家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這點小動作,對於他來說,只是幼稚吧!
景珩視線全在溫爾肩頭那隻手上,如果視線能有物理傷害,那隻狗爪子早就一根根剁掉了!
偏偏時丘像是沒看見,脫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搭在了溫爾身上:
“你最近工作辛苦,街上的風景雖然好,但以後最好不要半夜出來了,天氣冷了,很容易著涼的。”
裝的一手好柔情後,繼續攬著溫爾的肩,看向景珩:
“喲,景先生一個人嗎?這麼大晚上的,也不帶條狗出來,倫敦可不比Z國,尤其是晚上,不太安全,要不,坐我的車,我送你?”
景珩一句話都沒說,看了一眼溫爾,轉身大步離開——
時丘看著掉頭離開的背影,眯了一雙自帶媚意的瑞鳳眼:“他這是吃錯什麼藥了?”
不說對他動手,居然一句話都不說就這麼走了?
溫爾深吸了一口氣,不想去搭理他,只是自顧自地上車,跟駕駛位的維曼說了一聲:
“掉頭,去後面那個spade酒吧!”……
等他們到酒吧的時候,場子剛清好,門口倆個大漢拿著槍守著,大廳裡,雙方各坐在一個角落,等著喘口氣再好好算賬——
溫爾進來的時候,艾凡正在前臺一張張抽紙去擦拭腦袋上的血流,見溫爾臉上的淤青腫痕,連忙上前:
“不是叫你在外面別進來嗎?”
他不知道誰扔的酒瓶子,事後聽老闆巴頓說起的時候,他著實後怕了。
溫爾勉強扯出一抹弧度,踮起腳尖,扒著艾凡破了口的腦袋看了一眼,確定沒什麼大事後,這才舒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她作聲,只聽砰砰砰一頓槍響,只見維曼拿著槍,對準了一方,直接開槍,子彈用完後,迅速更換彈夾,人下意識想往門口跑,卻被維曼一槍爆頭,就這麼硬生生地倒在了溫爾的不遠處……
艾凡下意識把身前的溫爾拉到了身後,高大的身子硬是把溫爾擋了個結實。
老闆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突然出手的維曼,視線落在了站在一邊還沒出聲的時丘身上——
尤其是他左耳脖頸處的S字母紋身。
他剛才如果沒有看錯,他們跟著溫爾進來後,那個開槍的男人先是俯首低聲說了些什麼,那帶著眼鏡的男人只是一個眼神,對方便拿槍行事了……
這默契和狠絕的手段,以他多年的為人處世,這位來頭不小啊!
他有點頭疼,剛才只是死了四個,這會一下多了十幾個,一會警察來了,這讓他怎麼交代啊?
看來真的得封店回家養老去了。
維曼帥氣重新更換彈夾,看著另外一邊縮著不敢動的十幾個,問了一句:
“主人,要一起處理嗎?”
時丘還沒來得及作聲,被溫爾搶先:
“什麼叫處理?”
她頭要炸了。
本來就是因為利益不對盤,一起司空見慣的打鬧,這下好了,一下死這麼多個!
“你這是幹嘛?”
時丘嘴角勾起一抹笑,卻並未達眼底:“不明顯嗎?那些人傷了你,我要是不做點什麼,心裡總是有點憋屈氣惱的。”
溫爾:“……”
扯淡!
她寧願相信他就是嗜血,想殺人了,又何必把她搬出來做藉口。
算了。
溫爾有些疲憊虛弱:“差不多行了,你自己把屁股擦乾淨。”
說完,拉著擋在她跟前的艾凡就要離開——
至始至終都沒離開收銀臺的巴頓望著,很想說:溫爾,把我也帶上啊!
要不然一會警察來的時候,他真沒法解釋。
時丘給了維曼一個眼神,維曼瞭然,恭敬的低頭,時丘這才抬步,跟著離開了酒吧!
艾凡正準備跟溫爾一起去後座,時丘扔給了他一串車鑰匙:
“我不會開車。”
艾凡:“……”
信你有鬼!
在他下意識伸手接鑰匙的時候,溫爾已經被時丘推進後車座,他橫了進來,搶先一個身位,關上了車門。
沒辦法,艾凡只好繞過車頭充當司機——
車上。
時丘看著溫爾穿著他大大西裝外套,挺著腰身滿臉都是痛楚隱忍的樣子,眉頭稍稍一蹙,直接伸手,按著溫爾的頭,強迫讓她趴在了自己腿上……
“你幹嘛!”溫爾掙扎著想起來。
開車的艾凡也是連忙看了一眼後視鏡,回過頭來,面露兇相:
“你幹什麼,放開她!”
時丘眯了視線,不耐地衝艾凡出聲:“開好你的車。”
說完低頭看著被他按著頭不能動彈的溫爾,“別折騰了,我不想你背上的血弄髒了我的座椅,再動一下,我就讓你躺腳墊上去!”
這麼一說,艾凡沒再出聲,只是加了油門。
溫爾索性也放棄了掙扎,整個人完全放鬆了下來,痛疼好似也跟著減輕了些……
感受到腿上溫爾的乖順,時丘按著頭的手漸漸放鬆了力道,最後變成了那大掌輕搭在那小腦袋上。
他扯唇發出一聲調侃:“以前不是挺能耐的,這會怎麼菜成這樣?”
溫爾低低地嘆了一聲,“好漢不提當年勇,這會身體大不如從前,幹不動了。”
現在她身份證上的年齡是21歲,可實際身體年齡已經快四十了,試藥這才幾年呀,身體就已經成這樣了。
七倍的衰老速度啊!
整整半個多小時,珊娜把溫爾整個後背纏了一層紗布,這才算是簡單的告一段落。
一開門,門外等著的艾凡和時丘連忙投來視線,上前走近了幾步,艾凡率先問出:
“她沒事吧?”
“嗯,只是有倆塊玻璃扎得比較深,要癒合可能得有有段時間,只要避免碰水運動,沒多大事。”
艾凡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
珊娜抬眸觸及到艾凡額頭已經凝結的血漬,“進來吧,好歹清洗一下傷口。”
艾凡沒拒絕,正好進去看一下溫爾——
時丘在門口看了一眼裡面趴在床上沒動彈的溫爾,看樣子沒什麼大事了。
他正準備轉身要走,一側,看見了走廊不遠處正朝他走來,穿著一身白色吊帶睡衣的昆娜——
昆娜有些意外,也沒想到會碰到時丘,她只是半夜見溫爾沒在房間,所以才起來轉一圈,看看她在忙什麼……
要是平時,她可能會刻意避開,但現在,她有些緊張的捏了捏只蓋住自己大腿的睡衣裙襬,上前細弱了一句:
“你還沒睡?”
時丘上下掃了一眼昆娜,一句沒有搭理,正巧口袋的電話響起,他拿出轉身,消失在走廊拐角。
那抹修長轉身之際,昆娜眸中頓時帶淚,卻始終隱忍,眸子輕動,這才注意到身側房間裡趴在病床上的溫爾……
她整個上身一塊布料都沒有了,只用白色的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很顯然,這麼晚了,時丘剛還在這站著,就是因為她……
時丘沒回酒店,隨便收拾出一間病房,住了下來。
一個多小時左右,維曼剛處理完酒吧的事回來。
“確定身份了嗎?”時丘冷冷問了一句。
維曼低頭恭敬:“查實過了,確實是曼巴的手下,他那點東西,沒動兵廠的手腳,黑吃黑,是上次……”
話還沒說完,維曼突然停頓了下來,朝關著的門口看了一眼——
到底是在別人的地盤上,疑心重點,後面的話,他沒接著往下說了,但時丘也明白了。
“人死了,曼巴肯定得查,直接給他帶句話,告訴他,我不管這次的事是不是他授意的,再有下次,他可以自己選個死法了。”
維曼低頭,“yes,mylord”
門外。
昆娜穿著睡衣,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工作服,手裡端著一杯半溫的熱牛奶,隱隱聽見房間傳出的低沉,眸中閃過一抹慌亂,轉而垂眸看了一眼托盤中的牛奶,呼吸亂了幾分——
等維曼出來的時候,正好瞧見走廊鏡頭閃過的白色身影。
原本要端給時丘的牛奶,昆娜扭頭便送去了溫爾的房間。
溫爾正昏昏欲睡,門被敲響,只好打起了幾分精神,喊了一聲“進。”
昆娜把牛奶放在床頭櫃上,看著趴著起不來的溫爾,煙綠眸中滿是心疼:
“你這大晚上的去哪弄出這麼一身傷啊?”
溫爾挽唇笑了笑,“找朋友喝酒,遇到幾個酒醉鬧事的……”
昆娜坐在床邊,面上明顯心緒不寧,不再去過問她的傷,有些矛盾為難:
“溫爾,你能不能不要再跟丘有任何聯絡來往了?”
溫爾:“……”
“我們其實……”她剛想出聲解釋,昆娜搖了搖頭,緊張地握住了溫爾的手:
“之前我不知道,我也是剛才才無意聽見,丘很危險,可能他做的很多事都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你要是繼續跟他在一起,肯定會禍及的。”
觸及到昆娜眼裡的心疼和擔心,溫爾心裡一暖,笑了笑:
“我跟他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關係,我們之間的往來,只是因為他想要研究開發一種新的藥物,我就是個打工的,不得不跟作為老闆的他有工作聯絡……”
“今天晚上,真的是無意中碰巧,你別多想好嗎,要真有的事,我不至於一個勁的欺騙隱瞞你!”
至於她嘴裡說的時丘很危險,她早就見識過了。
倒是昆娜,她怕是還沒見過時丘兇狠殘忍的一面,還沒見過他殺人拿槍時的戾性吧!
看來,在那段時間,時丘把她保護的很好……
而且——
“你還喜歡他是不是?”
如果不愛,第一件要改變的事,就是對彼此的稱呼和態度,她剛才下意識還在叫他丘……
這話頓時讓昆娜臉紅,下意識躲避了溫爾的視線。
溫爾一副瞭然的神情,疲憊地闔了眼眸,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跟他沒有任何你以為的曖昧,以後我也會跟他保持距離,你如果真心喜歡,不管是追回還是其他,我都會尊重且支援你,只要你開心就好。”
人這一生太短了,大是大非在生死麵前,也就變得不那麼舉足輕重了。
隨後,昆娜像是又說了些什麼,可溫爾實在是太困了,不知不覺入了昏沉睡眠。
昆娜說著說著,意識到溫爾沒了回應,她抿了唇瓣,看著眼前趴睡著半張小臉的溫爾,視線一下變得狠厲陰冷了起來——
我開心就好?
如果我的開心,是要你去死呢?
口口聲聲說只是工作關係,可私底下又是摟抱又是半夜約會,還叫她信服,鼓動她重新去追時丘?
她明知道丘現在惡煩了她,這是在嘲諷她嗎?
溫爾啊溫爾,你可真是我命裡的小人啊!
如果可以,她真想伸手掐死她!
儘管心裡再怎麼恨得牙癢癢,可她到底還是闔眸深呼吸,把胸口那團怨恨的火壓了下來。
能讓她有所顧忌的,到底還是時丘。
如果只是要了溫爾的命,那不是她最終的本意,她要讓溫爾的死,成為她拉回時丘心的重要轉折!……
飛機上。
“是特地過來找你的,我打算結婚了,通知下你,要是能來參加,再好不過。”
“你信不信不重要,婚禮正在籌備當中,很快會趕製出婚禮請柬,到時候,優先把第一張送到你手裡。”
景珩看著窗外底下城市的夜景,耳邊回想起跟溫爾的字字句言,他現在真的好想扇自己一大耳光!
他說的都是些什麼啊!
醫院坐落新開發區,從酒店到醫院,需要二十多分鐘的車程。
離開還沒十分鐘,鬱啟曳思緒一直不安著。
剛想打個電話給白染,猛然想起,她是不是沒有手機號?
號碼需要實名認證,她雖然有手機,卻沒有卡號以及任何可聯絡的方式。
那之前他撞破她在酒吧和雷肖的調情,在房間生氣她沒有一個聯絡解釋……
不是她不想聯絡,是沒法聯絡嗎
鬱啟曳偏頭看向窗外,忍不住笑開了。
被自己的愚蠢笑到。
副駕駛的麻萱看著後視鏡裡那流暢帥氣的側臉輪廓,尤其是觸及到那嘴角上揚的弧度,心像是一團麻繩,擰得她陣陣發疼。
這是她第一次見著那張萬年冷冰的臉上有了初春的溫暖笑意。
可惜,那隔絕的冰雪不是為她所融。
酒店這邊。
白染正在愜意悠閒地躺在床上看劇,床邊多了一張小方桌,上面全是各種當地的小吃零食——
桑猶出去沒一會後回來了,手裡拿了一張電話卡:
“白小姐,七爺吩咐給您辦了張副卡,我給您裝上吧!”
電話卡這種東西,隨便弄一個就成。
可七爺特意吩咐要把卡開在他的名下,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卡裝好後剛開機沒一會,鈴聲便響了起來。
電話接通後,有一段很長的沉默,到底還是白染脾氣躁:
“有事?”
“沒有。”
一聲話落,白染結束通話了電話。
無情!
醫院那邊。
鬱氏集團前年在南市新區開發了十個多億的醫療專案。
目前醫院大部分已經竣工投入使用,查驗這種跑腿的活,自然落在了鬱啟曳的身上。
此時,年過半百的陳院長和大批傑出醫學代表,以及工程開發及工程監理等等,二三十號人陪同,跟著伺候這位首富大佬。
鬱啟曳突然撥了個電話出去,長時間的沉默導致他們這些人也不敢吭聲,沒聊倆句,貌似被對方給結束通話了?
沒過半小時,鬱啟曳又一個電話撥過去——
“沒事吧?”一句隨意的冷淡,看似挺漫不經心的。
“嗯,你什麼時候回來,是不是該吃晚飯了?”
這話說時,還伴隨著類似薯片的咔嚓清脆。
鬱啟曳頗為無奈卻又縱著:“工作還有很多,你先吃。”
別以為他不知道,桑猶這個倆面間諜都向他彙報了,一下午那張小嘴就沒停過,這會居然還嚷著吃晚飯……
白染有些不耐:“你一個月創收多少?要不我包了吧!”
多了不說,包個把月,她還是綽綽有餘的。
省得整天忙這忙那,這還怎麼培養感情啊!
鬱啟曳:“……”
又說這種……讓人討厭的話了。
遇見白染,他頭一次覺著有錢人怎麼能這麼討厭招恨!
難不成有錢人的嘴臉都她那樣的?
鬱啟曳回覺什麼,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電話結束通話後,鬱啟曳明顯想要加快接下來的行程進度,儘早結束,說不定還能趕回吃到白染嘴裡最後一口晚飯——
職場上混久了,察言觀色的本事決定你職位的高低。
麻萱明知道鬱啟曳在趕時間,一句打發跟在身後的院長等一票人,很是認真板正:
“總裁,有些話,我壓在心裡很久,哪怕您生氣,我也還是想跟您說……”
書桌前的椅子哪裡有什麼人,那電腦螢幕也是黑色待機狀態,那段嗯啊嗯啊明顯是掩人耳目的音訊——
書房可見的小,一眼掃去,連可藏人的地方都沒有,唯獨那半扇窗戶推開著。
鬱啟曳只覺著渾身血液像是冷僵了,提著板栗紙袋的手猛然收緊成拳,眸色晦暗不明。
臨近十二點,白染的身影才出現在房間門口。
見門口守著的桑猶,她自然地抬手打了聲招呼:“鬱啟曳還沒回來?”
顯然完全忘了她是怎麼從房間消失,又怎麼從外面回來,也完全沒意識到想要解釋這一段。
桑猶抿了下唇,面上明顯有所糾結,卻沒吭聲。
白染頓時回覺,清瞳一動,瞄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不會是……回來了?”
桑猶還是沒吱聲,只是幫白染刷開了房門。
房間裡嗯啊嗯啊的聲音還在響蕩,白染有些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眉骨。
這是要解釋那段音訊,還是先解釋她怎麼從十五樓下去的……
臥室沒人,轉身一掃,書房電腦桌前坐著一個矜貴的主兒。
房間的低氣壓讓白染覺著有些口乾:
“有點餓了,出去找了點吃的。”
總不能說,她察覺到機場的那抹殺意跟過來了,剛好又被他搞得很不爽,所以出去造事去了。
這套理由太牽強了。
餓了可以使喚桑猶,想吃什麼也不至於放著好好大門不走,從十五樓的高層下去……
起初還以為是有人透過吊繩進入書房,從樓頂強行帶走了白染。
他火急火燎,去翻查了對面辦公大樓辦公室裡各個可能會錄入酒店外牆監控的影片。
好傢伙,不看都沒這麼上頭。
人直接從書房窗戶爬出,沒帶絲毫猶豫跳了下去,期間透過外牆的空調層板借力落點,整個過程不過三十秒,人從十五樓安然落地!
跟旁邊的桑猶直接傻眼了,像他這種經過高強度特種訓練的男人都沒辦法做到這種地步。
鬱啟曳臉色更黑臭了。
她在這個時候,刻意避開桑猶的眼線,無非是要自己去解決那些小人。
又或者說,是要避開他的視線,去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而此刻,白染剛從外面回來,什麼都沒來得及,他敏感的能捕捉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倆人對視良久,白染也覺得這藉口太垃圾了,剛想坦白從寬,鬱啟曳突然從椅子上起身:
“看多了容易上火,注意身體……”
白染:“……”
在與之擦肩時,鬱啟曳有意無意強調了一聲稱謂:
“白阿姨。”
誰家的阿姨這麼厲害,四十多歲還能翻牆走壁?
白染:“……”
她只能硬著頭皮接了句:“乖,真有孝心。”
鬱啟曳呼吸一滯,眉間的摺痕更深了。
鬱啟曳一走,隨後只聽一聲刻意的洗手間的門鎖聲入耳,白染這才稍微鬆懈了下來,
眼睛無意瞄到電腦桌旁滿滿大袋的板栗紙袋,那粉唇不自禁輕揚,眼裡不知覺的喜:
“又奶又兇的小狼狗,嘖。”
她還沒有跟他說起過黃雅和她還有的弟弟的事。
雖說倆人現在的關係不比之前,但她不想一味的索取和壓榨。
林瀧的沉默讓電話那邊的黃雅慌了:“林瀧啊!我一個女人家,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厚著臉皮找你開這個口的呀,要是我老公的公司倒了,那我也沒什麼辦法給應明提供好的生活條件啊!”
林瀧呼吸有些紊亂,這倒也是。
“你還沒有跟應先生坦白?”
不是早就說好跟她老公說應明應該姓林的嗎?
“我說了,但他說好歹養了這麼些年了,多少有感情,孩子小又不知道父親是誰,他本來是想將錯就錯的,但我跟他說起了你,他這次也是沒辦法了,說只要能幫他公司渡過這次的難關,他就鬆口,讓孩子姓林。”
這說的林瀧心裡有些亂了。
“我先想想,晚點再打給你。”她敷衍回應。
“好好。”
說完,結束通話了電話。
想了想,林瀧還是抬步出了房門。
只是,封淮也正想過來。
“那個……”林瀧支吾開口。
“怎麼了?”
“嗯,我後媽,她老公的公司有點問題,你能看下怎麼回事嗎?”
她說得委婉,封淮也明白是個什麼事。
他看了看林瀧,也沒多問什麼,只是打了個電話給袁七,簡單交代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儘管他沒有應承保證什麼,但林瀧知道,這事一定會辦妥的。
她心一鬆,“謝謝你啊!”
封淮挽唇:“餓了沒有,下去吃點東西?”
“嗯,好。”
……
一個星期後,黃雅直接帶著應明和應晴直接上別墅來找林瀧了。
林瀧正上著課,有些意外無措,同時也有些不悅。
“你怎麼來了?”
黃雅臉色有些不好,出聲說道:“我跟他坦白了,讓孩子姓林,他同意是同意了,但跟我辦了離婚……”
林瀧:“……”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過河拆橋吧!
林瀧臉上有些不自然,她這算不算間接性的破壞了她的婚姻幸福?
她看了一眼三歲大的男孩,又看了看站在黃雅另一邊的應晴,出聲問道:“那她跟著幹嘛?”
“應晴幫著我跟她爸爸大吵了一架,也就跟我出來了。”
林瀧眉頭一皺,有些冷漠:“再怎麼說,你跟我爸有過婚姻關係,現在又有了我弟,我撫養照顧你是義務,但我可沒義務照顧別人家的女兒啊!”
應晴頓時不樂意了:“你以為我願意跟你住一塊啊!”
說著,拉著行李箱轉身就要走。
黃雅連忙拉住:“應晴,你這身上沒有一點錢,你能去哪啊?”
說完,黃雅回過頭來有些懇求:“林瀧,應晴這孩子不壞的,就是脾氣有些急躁,她身上也沒什麼錢,你看能不能讓她住幾天,完了等他爸消消氣,我再跟他好好談談。”
這一番低姿態的請求下來,林瀧要是再拒絕,就顯得不近人情了。
沒辦法,她只好安排他們住下來,並打了個電話給封淮告知一下他,畢竟是人家的房子,他要是不樂意,她還得另外給他們找地處住。
晚上十一點多,汽車的車燈才照亮了這座別墅的外殼。
林瀧正準備下樓,在樓梯間碰到了正上樓的封淮。
她迎了上去,“人在客房睡下來了,你要是覺得家裡多幾個人不方便,我明天幫他們找找房子。”
她是有些知道封淮的性子的,人喜靜,要不然,之前這別墅裡怎麼會一個傭人都沒有。
封淮只是看著她,淡然說了一句:“沒事,反正我白天不在家,晚上回來晚也見不到,你要是覺得影響你自己安排好就行。”
林瀧這才算安心下來。
“吃飯沒有?”
林瀧點了點頭:“她的廚藝還不錯。”
這個她,自然是指黃雅。
其實大廚的飯菜吃多吃久了,再吃吃家常菜也是好吃的。
“你喜歡就好,我可以給她開工資。”封淮說著,牽起林瀧的手上樓。
林瀧有些好笑:“你這是拿她當傭人?”
“不。”封淮強調:“我這是在給她實現自我價值的機會。”
林瀧失笑出聲,心裡只剩下暖暖的幸福。
凌晨五點多。
應晴有些認床,畢竟在家睡了十幾年,突然換了一個環境,到底有些不適應,所以早早的便起來了。
她起來時,別墅的傭人已經在打掃擦拭,廚房的營養師也開始準備食材了。
她要了一杯果汁,捧著開始好好參觀這座比她家要奢華十倍的別墅。
正準備出門參觀花園時,封淮剛好帶著袁七從樓梯上下來,準備離開――
應晴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腦子一下子空白,傻傻的站在原地,一雙眼睛緊鎖著封淮那張俊臉……
封淮微眯了視線,看著門口傻看著他的女人,心中升起一抹厭惡和不耐。
看她的裝扮,不像是傭人。
他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只是一眼,封淮收回視線,繞過眼前的應晴,出了大門。
直到那汽車的引擎聲傳來,這才拉回應晴的思緒,她不知怎麼的,連忙跑出大門,只見那豪車的車尾已然快速行駛離去了――
應晴輕抿了唇瓣,握著杯子的手下意識收緊了一番,另隻手搭在自己左胸心臟的位置,清晰的感受那心臟的快速跳動。
她不是沒見過封淮,但只是在新聞朋友圈裡,應家的背景太小,根本就擠不進去所謂的上層社會,更別提以她的身份能跟封家的人有所交集了……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這麼近距離的見到封淮。
早餐時,林瀧在睡懶覺叫不起來,應晴心裡有些莫名不耐,卻向黃雅打聽封淮的事――
可惜,她也只是知道林瀧跟封淮現在在一起,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了。
中午。
封淮趁著吃飯午休的時間給林瀧打了個電話,結束通話之後,封淮把電話打給了袁七:“那個女人的事調查清楚沒?”
“嗯,七七八八了,黃雅,38歲,音樂學院畢業,在遇到林瀧父親之前,曾經有過三段的戀情,有一段,據說是被包養,這個經查證之後,確實如此。另外,根據一些銀行賬號和電話資訊,她跟應家為早在四年前就有過資金往來和聯絡,支出數目高達一百二十萬……”
封淮眯了眸子,四年前,也就是林家出事之前,她就認識了應家為……
行駛半個多小時後,車子停在一個酒店的地下車庫,封淮並沒有著急下車,只是拿著手機在瀏覽些什麼資訊
副駕駛的林瀧看了一眼封淮的側臉,剛想出聲問些什麼,只見封淮轉過臉來,把手機遞到了她的跟前,出聲說道:“這些都是我名下的房產,你要是覺得合適,挑一個讓他們幾個搬過去。”
林瀧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房產資訊,主人都這麼說了,她也只能應下了。
再說,本身她就不太喜歡應晴……
林瀧沒怎麼仔細看上面的房產資訊,只是有點驚歎,這上面的每一處房產,價值最小的都在百萬以上,更別提那些佔據優越位置的獨棟別墅了。
而且,這只是B市的房產,其他的怕是還有不少――
首富封家,有錢的程度大概已經超越了她的想象範圍了吧!
林瀧收斂心緒,把手機還給封淮,有意無意地出聲問道:“你現在是在封氏上班了嗎?”
好像都沒聽他說起工作上的事,可每天都早出晚歸的。
封淮看了她一眼:“沒有,之前上過幾天,不太喜歡受拘於人,現在自己有個小公司。”
林瀧眸中有些欣賞,自己創業,總比那些啃老碌碌無為的富二代好太多了。
封淮看了一眼腕上手錶指向的時間,開了車門:“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上去吧!”
林瀧下車之際,還是不知道這麼所謂的釋出會是什麼
倆人下車之後,斜對面計程車,應晴從車上下來,連忙跟了上去。
計程車司機看了一眼那嫩黃色禮裙的身影,嘴角浮起一抹八卦的玩味,大概又是什麼有錢人玩情婦,被正室抓包的戲碼吧!
應晴站在電梯口,看著電梯上到了六樓停下,心裡這才有數。
六樓的會議廳,這裡將舉行一個醫學的新聞釋出會,由邵氏醫藥企業主辦,聯合香港基因生物醫藥,主講是有關艾滋病的中心內容――
前幾天的林氏的假藥害命風波,致使邵文澤接手之後也受到不小的影響。
這次大張旗鼓的邀請媒體報導他們的合作研究專案,主要還是為了挽回在群眾心目中的形象,畢竟,老百姓的信任是非常重要的。
今天到席的,大部分都是跟醫學研究有關的人物,要不就是安排好了的幾個提問記者,當然,也有像封淮這種有錢人,他們到場只是為了看有沒有發財的商機……
封淮牽著林瀧去了倒數第三排的空位坐下,林瀧一進場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心情頓時有些壓抑了。
不過封淮能帶她來這,想來不會是帶她來看邵文澤是如何風光的吧?
釋出會九點半才開始,香港那邊的主講教授也陸陸續續到場了,就等著這場釋出會的主角出現了。
應晴站在接待處,沒有請帖也不是什麼身份人物,她只能站在一邊,等著釋出會的結束了。
她的耐性是極差的,站了沒一會,覺得有些難堪又沒必要,剛想著離開,一個穿著黑色正裝的男人朝她大步走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
她剛準備說她去哪住,封淮像是早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搶先出聲:“你跟我一起回去。”
林瀧嘴角揚起一抹牽強的笑,有點為難。
上次她就去摸了個門,差點招惹上一條性命,她哪裡還敢住進去……
也不知道方淑珍是不待見她,還是不待見封淮的女人,反正她要是住進去了,以後肯定少不了臉色和為難。
封淮看出林瀧的不願,他停下手頭上的工作,一雙大掌輕握著林瀧的手,低沉了聲:“你放心,方淑珍會安分些的,有我在呢!”
儘管如此,林瀧也只是勉強一笑,不怕人找事,就怕事找人,怕是隻要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沒定,方淑珍的眼睛就會一直緊盯著封淮和她――
“別擔心,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你跟著摻和這些糟心事,主要老爺子有意無意的說讓你進封家門的事,那老頭子精得很。”
說到封老爺子,封淮滿是無奈之意。
儘管一口一個老頭,但不難看出來封淮跟封老爺子的關係很好。
“進封家門?”
“嗯,用老爺子的意思說,他黃土都埋到脖子眼了,娶誰隨我。”
林瀧心下一喜,但很快收斂:“可你爸的好像不太喜歡我。”
她可沒忘那天他爸的言語和臉色。
“老爺子沒死,封家就輪不到他做主!”封淮說的薄情,談及到封淵時,他整個臉色都變了,那雙眸子閃過厭惡和淡漠。
林瀧識趣,沒有再多說什麼了:“那你別忙太晚了,我明天早上先去外婆家把補品給他們送去。”
封淮只是看著林瀧,像是還有什麼話要說,但最終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隨後,林瀧便沒再打擾封淮,離開了書房。
晚上十二點多。
封淮有點毛病,不太習慣和喜歡去在意時間,這一忙起來,忙乎所以,完全不知道時辰了。
他下意識摸了一下手邊的杯子,咖啡已經見底了。
他叫了一聲:“袁七。”
沒人應他。
想來是去上洗手間或者其他事了。
不多時,袁七敲門給他重新端了一小壺剛磨好的咖啡進來,給他倒上了一杯。
封淮伸手接過,小抿了一口,看著杯裡褐色的液體,突然出聲問道:“事情還沒結果?”
袁七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應聲道:“在做最後的確認階段。”
避孕藥的事他還沒拆穿,他的咖啡裡依舊會有傭人投放避孕藥,只是,他們可能都沒想到,所謂的避孕藥,已經被換成維生素了。
其實,方淑珍很是多此一舉,因為林瀧根本沒打算懷上他的孩子,至少現在不打算。
他心裡始終覺得,林瀧到底只是淺淡的喜歡,怕還是想用作孩子來當籌碼,等他什麼時候解決邵文澤了,她才能放心吧!
好在對於孩子這事,他也淡然,沒有要求慾望。
“你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把那些補品送到劉家,讓他們把嘴閉嚴實點,知個分寸。”
“是。”
袁七應了一聲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