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
宗珩恩眼看著車外後視鏡裡,徐歲歲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回到人行道上,才收回視線,閤眼把頭靠在椅背上,滿是疲憊!
他查過她的入境資訊,這個身份除了一個這趟飛機的資訊,其他的一概空白,什麼都資訊都沒有。
很顯然,這個身份是假的,只用於這趟出行。
但至少這趟行程有效地幫他從全球版塊縮小至其中一小塊。
一個亞裔面孔的年輕女人,帶著一個幾歲的女孩,想要具體鎖定,不是什麼難事,無非是再多幾天耐心,費點時間就可以把她這四年多來調查地一清二楚!
可剛才徐歲歲那兩句話,讓他這四年多的念想和辛苦,都成了一廂情願的無望笑話!
或許,他也真的應該放下了
電話突然響起。
宗珩恩看了眼來電,深吸一口氣,低聲吩咐:
“回公司!”
“是。”
車庫入口。
車子還沒有行駛到車輛識別系統點,旁邊一個穿著西裝革履,拿著黑色公文包的男人張望注視著車子行駛過來——
隨後像是確定了似的,突然從路邊出來,衝車輛恭敬彎腰,成功讓車子停了下來。
門崗裡的保安立馬出來上前。
林長祿已經去到後車窗,輕輕叩了一下車窗,笑著張嘴問候——
隔音太好,車裡的宗珩恩根本沒聽清對方說了什麼。
下一秒,林長祿被保安強行拉開。
車子啟動,緩緩行駛進地下車庫。
傍晚。
宗珩恩處理了幾個小時的工作,他看了眼電腦顯示屏右下角的時間,拿起咖啡杯,從椅子上起身,稍微休息五分鐘
一扭頭,只見落地窗外對面大樓的紅色長幅上,用黑色毛筆凌草地寫著徐歲歲三個大字!
“秦默!”宗珩恩眉頭緊皺,提聲叫人。
十幾分後,林長祿終於如願跟宗珩恩面對面——
他再次遞出自己上次被拒的名片,自我介紹:“四爺您好,我是隆江集團新開發區的經理,我叫林長祿——”
宗珩恩只是看著他,對他遞來的名片一點興趣都沒有。
林長祿也不惱,他把名片放在桌子上,繼續說起:
“上次我們是見過一面的,在鹿角巷的湘菜館,跟我太太還有徐小姐,您記得嗎?”
宗珩恩自然是記得的。
他第一時間知道徐歲歲回國的事,知道羅薇薇他們的車子落腳停穩後,便立馬跟過來了
可宗珩恩只說:“不是很有印象。”
這話說得林長祿一下傻了,心裡突然對他認定的猜測,不是很沒底了。
“你攔我的車,又在對面拉長幅,你想幹什麼?”
問是問了,宗珩恩也大概能猜到這人見他的目的。
林長祿稍微猶豫了一下,他拿著裝有投資企劃公文包的手微微收緊了些,想了想,斟酌衡量後才回道:
“我是來向您賠罪的!”
“我聽薇薇說,她的朋友徐歲歲,之前有什麼地方得罪過您”林長祿小心試探。
他求見約見了幾天沒用,好不容易蹲點蹲到了車子回來,攔了也沒用,長幅一掛,寫著徐歲歲的名字倒是見到了,他不信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宗珩恩瞧著對方明顯試探的眼神,沒有否認,冷淡回道:
“你還有別的事嗎?”
林長祿遲疑幾秒,大著膽子:“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跟我說。”
說完從公文包裡拿出準備好的資料——
還沒遞出去,宗珩恩一口否決了:“用不著!”
“你要是有事求我,叫羅薇薇來!”
林長祿:“”
他看宗珩恩的眼裡有些複雜,不知欣喜還是錯愕,或是意外無措。
他求了幾天都見不到,四爺卻肯接見他老婆!
聽這意思,好像只要薇薇幫他把這份投資方案遞交給他,這事至少成了百分之七八十
難不成,跟四爺有瓜葛的,不是徐歲歲?是我老婆?
那也不對啊!
這羅薇薇,平時看她挺八卦的,團裡誰誰誰怎麼了都會跟他說
能不能搭上宗四爺這條線,可全就指靠她了!
怎麼到了徐歲歲身上,一個多餘的字都不願意透漏!
關鍵是他要讓羅薇薇來,她那抵抗情緒,也不見得會答應
“送客!”宗珩恩發話。
一邊站著的秘書秦沫對著林長祿做了個請的姿勢——
林長祿有點不太死心,但又不知該說什麼了,只能跟宗珩恩彎腰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尋思來去,扭頭問了句:
“徐小姐有個女兒,您知道嗎?”
宗珩恩淡漠:“是嗎?”
林長祿:“聽說徐小姐是單親媽媽,一個人去國外生下了孩子”
他這幾天一直在旁敲直問羅薇薇她那個從國外回來的閨蜜的事。
羅薇薇越是閉口不談,他就越是覺得有問題,有大問題!
他當著羅薇薇的面,問那孩子是不是宗四爺的。羅薇薇只是煩躁生氣,卻沒有直面否認,那他更是懷疑了!
宗珩恩:“所以?!”
林長祿抿了抿唇:“恩您要不要做個檢查什麼的?”
宗珩恩眯眸:“你是說那個孩子是我?”
“羅薇薇跟你說的?還是你從徐歲歲嘴裡聽來的?”
雖然是問句,可他心裡絲毫波瀾未起。
前後兩份親子鑑定結果,連徐歲歲也已經接受認定那孩子是那晚的錯誤荒唐,他還能抱什麼不切實際的奢望!
林長祿:“”
這個問題比較難回答!
他總不能說他是猜的吧!
林長祿拍馬:“沒有,這畢竟是個人隱私,我沒有仔細過問什麼,只是看那孩子,長得跟您有幾分相像”
宗珩恩對這個回答無感。
不過——
“秦默,把電話給他!”
同樣的名字發音,姐弟兩就是能分清宗珩恩這是在叫誰!
畢竟他從來不會連名帶姓的叫姐姐秦沫。
門口的秦默進來,把手機號念給了林長祿。
林長祿知道宗珩恩這是什麼意思,欣喜高興地記下後,笑著跟宗珩恩彎腰點頭:
“四爺您放心,您有什麼吩咐的儘管說”
門一關,秦沫往前領了幾步,便讓林長祿自個往電梯方向去了。
她正要去忙別的時,弟弟秦默叫住:
“姐——”
秦沫回頭,嚴肅又冷漠:“說了上班時間且公共場合,不要亂擺親戚關係!!”
秦默上前幾步,壓低了聲:“這個林長祿這幾天一直在用夫人的名號求見,你為什麼攔了?”
他去對面樓抓人回來的時候,就讓人查了一下這個林長祿。
秦沫沉默了幾秒,“你沒看出來嗎?這種無利不起早的小人,無非是想借著徐歲歲,從宗總這裡撈筆好處”
秦默眉頭緊皺。
他是看出來了,四爺也不瞎。
“不管他想從四爺這獲得什麼好處,給不給是四爺的事,別的工作上的事你可以越俎代庖,先斬後奏,可事關夫人,你這樣攔阻,四爺要是知道了,他不會高興的”
秦沫眼瞼微微收縮:“所以,你這是在教訓我?還是在威脅我?”
“我是在提醒你!!!”
“那我謝謝你的提醒!”
秦沫無所謂地冷漠詢問:“還有別的事嗎?”
秦默眉間的摺痕加深,上前一步,把聲壓得更低:“姐,你不會是有了別的想法吧?”
且不論這四年多,他姐同四爺離開宗氏集團,甚至連帶著挖走了集團三十多名精英骨幹,陪著四爺東山另起,這其中投入了多大的精力,乃至於說心血也不為過!
在此之前,他姐就是跟在四爺身邊,從旗下分公司總裁助理做起,一直到四爺成為集團的執行總裁
這前前後後加起來,快有十一二年了吧?
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聽說也沒見過她有朋友交際,更別提什麼男朋友了!
他對四爺的忠誠,還有生死救命的交情在。
他姐又靠的什麼、這樣全身心對四爺盡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