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珩恩眼看飛機消失在灰濛的天空裡,徹底不見了蹤影。
耳邊拿著手機的手無力垂下
真絕情啊!
身後跟著的秦默低聲:“需要追蹤各國落地的航機嗎?”
宗珩恩:“一架中型機而已,你覺得它會乖乖在機場落地嗎?”
他要是有意追蹤設防,對方反倒不會再安分老實在機場落地
要是飛往印度,亦或是別的國家,不在他勢力範圍,隱瞞行蹤這種小事對阿維德來說,太過簡單了
上空緩緩飄落幾片小小的棉絮。
下雪了。
長睫眨動,影下的眼睛幽深暗黑,表面附著了一層凜冽的寒氣,略帶乾渴的唇瓣張合輕啟:
“去分局龍華派出所。”
接待室。
門開,一名女警領著帶著手銬,穿著暗藍色,胸前帶豎形條紋棉衣的楚熙芸進來——
人帶進去後,女警出去,順手把門帶上,跟秦默一塊站在了門口。
見沙發上黑色大衣的宗珩恩,楚熙芸呆滯頹廢的眼裡有所動容
她嘴角緊接牽起一抹弧度,嘲諷起:“不愧是首富宗家,宗四爺要是入獄,應該也會特殊對待,住上豪華單間吧?”
她見律師都是隔著牆和玻璃。
宗珩恩眉心微微輕蹙。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楚熙芸。
花朵腐爛發臭,枝葉發黃枯敗。
死氣沉沉。
她明明那麼愛美,連頭髮絲的卷度都要講究
那天晚上他恨不得殺了她!
卻也沒想,也不想見她這幅模樣
宗珩恩長時間的沉默凝視讓楚熙芸內心生出一抹無地自容的窘迫。
她別過臉,努力控制自己眼裡溼潤的充盈,很是沒好氣:
“你來就是為了看我難堪?!”
宗珩恩呼吸一重:“你對徐歲歲做了什麼?”
“哈?”楚熙芸笑了:“你問反了吧!!”
宗珩恩:“之前你幾次設計陷害,她發帖讓你身敗名裂,這在情理當中!”
“如果不是你有更過分的行為,她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
他是不太知道徐歲歲的心思,但多少知道一個人本來的根性。
如果不是楚熙芸欺人太甚,徐歲歲那個蠢女人不會費心設局,做到這種地步。
能坐牢的事,那可不是小事。
楚熙芸愣怔住,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她抬起下頜,嘴角咧著好笑,笑出了眼淚。
“我怎麼做都是錯,既然這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想讓她認錯?還是想替他的小嬌妻出氣?
宗珩恩:“我想知道你都做了什麼!!”
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嗎?
楚熙芸冷臉:“去問你的徐歲歲啊!”
她做的無非就那幾件,他不是都知道嗎?還要她說什麼?
她都已經這樣了,還想再炸她一波,從她嘴裡坐實什麼,好徹底斷絕她上訴的可能嗎?
宗珩恩:“”
他耐著性子再問了她一遍,楚熙芸保持不配合的態度,根本問不出丁點什麼。
宗珩恩耐心耗盡,起身就要走人!
只是——
在擦肩離開之前,宗珩恩氣息一沉,低聲如磁:
“我可以最後再幫你一次”
只要她開口。
楚熙芸抿唇,她吸了吸鼻子,揚著高傲的下頜,不肯低頭:
“用不著”
宗珩恩:
那就隨她腐爛吧!
宗珩恩開門出去,女警緊跟進來,帶著楚熙芸回到牢房。
楚熙芸回到四人間的小牢房,躺在床上背對蜷縮著,死死咬著牙,由著眼淚流出,就是不肯嚶哼哭出聲來
正當她沉浸於傷感中,背後腰臀突然被人踹了一腳。
“狐狸精,起來跳個舞給大家看看!”
楚熙芸沒有動。
一腳緊接又踹了上來:“裝什麼呢?快起來!”
楚熙芸:
她擦去臉上的淚痕,從床上起來,看著眼前蠻橫刻薄的醜女人,笑著好脾氣地問:
“跳什麼?”
“跳你拿手的,最浪最騷的那種!”
“好。”
楚熙芸剛準備跳,女人覺得不行:
“把外套脫了。”
楚熙芸:
零下4度的晚上,藉著門窗外走廊的光,在床鋪間狹小的空地,楚熙芸嘴角帶著笑,沒有音樂地扭動自己的身體
晚上十一點多。
金盞別館。
秦默向沙發上閉目躺著的宗珩恩稟告:
“醫院那邊來話,楚小姐的經紀人楊敏術後引起併發症,十分鐘前搶救無效去世”
“羅小姐那邊查了,沒有跟夫人聯絡的跡象,透過問話,她好像真的對夫人今天離開的訊息沒有預防所知”
有關夫人為什麼針對報復楚熙芸,除了已知的資訊,羅薇薇也沒有提供什麼別的。
他額外還問了夫人跟阿維德的實際關係,以及她們前段時間因為爭搶阿維德而撕扯鬧掰的詳細。
羅薇薇的意思是說她跟阿維德確實有男女意向,在曖昧往交往期發展,被夫人發現,吃醋嫉妒。
說夫人情緒激動,要死要活的,她跟阿維德因為顧念同情她,她才退出,把阿維德讓給了夫人
說下來,夫人跟阿維德好像確實是男女交往的關係
宗珩恩閉眼聽著。
沉默了許久,他半睜眼,問道:“她母親那邊呢?”
她跑了,她那個植物活死人的媽也一塊帶走了嗎?
如果沒有,他聯絡不上徐歲歲,療養院那邊的電話她難道也不接嗎?
秦默抬眼,反應過來:“我馬上去辦。”
說完轉身離開。
秦默走後,周遭再次陷入了寂靜。
宗珩恩偏頭看向窗外緩緩飄下的絨雪,孤寂和落寞洶湧襲來,再次將他拉入黑暗——
一個月後。
宗珩恩原本還想著能在酒紅節前見到藏匿著不露面的阿維德。
可沒等他拿到請柬,反倒先聽來婚禮推遲的訊息。
原因說是阿維德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