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別裝死了。”
一處密林中，宋祁隨手將聖元稹扔到一塊還算平整的巨石上，發出“轟”的一聲響。
聖元稹在巨石上滾了兩圈，沉浸在社死的餘威中，不願醒來。
宋祁一路飛襲出數十萬裡，早就將觀戰的一眾生靈給甩開。
不過孔瀅幾人還是會跟上來的。
五色流光輝映，同時映照著雪銀光的金色流光呼嘯。
感受到其他生靈的氣息靠近，聖元稹猛然睜開雙眼，在巨石上盤坐起身。
他先是惡狠狠的瞪了宋祁一眼，隨後雙手氤氳起柔和的聖光，像是捧起水洗臉一樣，上下搓弄。
還未待孔瀅與雪銀光落地，便見聖元稹停下了動作。
精緻的面容如同皎皎明月，比白雪都要嫩滑。
聖元稹的外傷全部被大聖光術治癒，恢復如初。
就是嘴唇又幹又白，葬刀刀意入體，不是那麼好拔除的。
“嗖——！”
五色流光中，孔瀅的身形顯化而出。
雪銀光也自枝頭落下，身子一抖，把雪裡梅跟命玄兩個懶貨給甩了下來。
大概是跟紅雲廝混久了，雪裡梅與命玄全部染上了紅雲的惡習。
能在別人身上趴著，就絕對不自已下來走。
還美其名曰“你的速度最快，帶著大家一起走更方便”。
其實孔瀅也是這麼想的。
只不過男女有別，她不像是雪裡梅一樣，與雪銀光同為宋祁的追隨者。
所以還是自已腿奔比較合理。
看著聖元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盤坐在巨石上，孔瀅有些沒憋住，“噗嗤”一笑。
倒不是孔瀅看見了聖元稹的豬頭模樣。
而是聖元稹此時在壓制體內的葬刀刀意，心神難以約束。
孔瀅的他心通全部都能聽見。
無需開口，已經知道方才發生的一切。
“沒打你個道傷，真是便宜你了。”
孔瀅一笑過後，淡淡的開口。
惹得聖元稹額頭青筋狂跳。
聽聽，這說的是什麼話？
便宜我了？
什麼叫便宜我了？
眾目睽睽之下，被宋祁騎在身上打得滿臉開花。
精神傷害遠要高於肉體傷害一萬倍。
懂不懂什麼叫“士可殺，不可辱”啊魂淡！
聖元稹巴不得宋祁直接給他打成道傷，然後讓他負傷離場。
果然，這宋祁身邊就沒一個好人。
哦，宋祁身邊壓根就沒有人，包括我也不是人。
那沒事了。
“呦。”
孔瀅剛剛退下去的笑意難以抑制，重新浮現。
“他還懂什麼叫‘士可殺，不可辱’呢。”
“不就是破個相嗎？”
孔瀅稍帶陰陽怪氣的語調在聖元稹耳畔響起。
只見聖元稹的表情瞬間凝滯，整個人就像是一塊風化了的石雕。
他……他心通……
聖元稹突然反應過來，孔雀一族的他心通天賦神通。
正常情況下，孔瀅是不可能聽到他的心聲的。
但現在聖元稹被葬刀刀意入體，心思雜亂無序，難以收束。
越是在意什麼，就越會下意識的想什麼。
孔瀅……孔瀅全都……聽到了。
聖元稹感覺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
他急忙收束心神，就連葬刀刀意都懶得壓制了，心中反覆默唸“宋祁是我兒，宋祁是我兒”。
相較於肉體，聖元稹覺得還是精神更加重要。
“他現在在想什麼？”
宋祁好奇問道。
“宋祁是我兒。”
宋祁臉一黑。
這孫賊……
“聖元稹，你知道什麼是海報嗎？”
聖元稹將心底全部的念頭全部轉化為“宋祁是我兒”一句話，臉上略顯迷茫的搖頭。
“這，就是海報。”
宋祁面無表情，以氣血凝聚出一幅極其寫實的圖案。
聖元稹被宋祁鎮壓在身下，面目全非。
並且有醒目的文字點綴在一旁——《少年人皇大敗聖元稹》。
為什麼要特意加上這個標題呢？
因為沒有生靈能認出被鎮壓在地上的那個人是聖元稹。
“噗……”
“哈哈哈哈！”
宋祁沒有笑，孔瀅沒有笑，三小隻同樣沒有笑。
但樹梢上卻有其他人笑了起來。
“你……”
“你你……”
聖元稹顫抖著指了指宋祁手中的海報，隨後指向樹梢上的生靈。
“嘎”一下子，聖元稹又假死過去了。
迦釋天笑得肚子疼，再也不復往昔的那股傲嬌勁，直接從樹梢上滾了下來。
聖元稹可是迦釋天內心欽點的接班人。
他自然要追上來看看接班人的後續。
只是迦釋天沒有想到，自已剛追上來，就看見了一幅如此精彩的海報。
這可比自已當初要慘多了。
畢竟迦釋天是被宋祁反著騎的，沒有打到臉。
“你再裝死，我立馬就將海報刊印一萬份，作為觀眾的限定紀念週邊送出去。”
聖元稹仍舊閉著眼睛，面無表情的坐了起來。
此時當為聖元稹配上一曲應景的BGM，“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幻覺！”
“你來挑戰天庭，是受何人指示？”
“沒有人指示。”
宋祁衝著孔瀅揚了揚頭，示意孔瀅讀他。
一抹明亮的聖光自聖元稹眉心處亮起，轉瞬間蓋滿全身，使得聖元稹看起來像是一個金燦燦的小金人。
“讀不到了。”
大聖光術確實很有門道，功能上更是花裡胡哨。
無論是肉體的力量，亦或本源精氣、神魂之力，大聖光術皆可防禦。
甚至還具備相當出色的復生能力。
只能說每一位皇者都相當的驚才絕豔。
聖族的那位古皇能夠開創出大聖光術來，堪稱曠古爍今。
“我不屑說假話。”
“只是看你們人族不爽罷了。”
聖元稹將下巴揚起，擺出一副不屑的神色。
他的眼睛下意識想要睜開，隨後立馬光速閉合。
因為宋祁的那幅海報正明晃晃的飄在聖元稹面前。
太不忍直視了。
“只是你不喜人族，還是聖族上下皆不喜人族？”
“自是皆不喜。”
聖元稹冷哼。
“因為羲皇？”
聖元稹又哼了一聲。
有些時候，不回答，也是一種回答。
雖然在聖族心中，風羲始終是一個小黃毛。
但風羲畢竟證道了，聖元稹不可能那麼沒有尊卑，出言妄議皇者。
“不是……”
“都快三千萬年了，你們聖族至於嗎？”
聖元稹額頭浮現出三道黑線，重重一拍身下的石頭。
“你知道什麼？！”
聖元稹一把將身前的海報抓過來，以大聖光術將其焚燒成灰燼，隨後方才睜眼。
他掃視一圈，發現場中只有宋祁以及他的三個追隨者。
孔雀與金鵬全都是人族的盟友，也不是外人。
“算了。”
“這也不算是什麼大隱秘，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人族的聖境力量是存在斷代的。
否則人族內部的勢力也不會反反覆覆的更迭。
很多傳承與記載，都隨著人族內部的更迭而消失在歷史的河流中。
“在太古時期，我族最鼎盛的時候，共有十七脈，近二百人。”
聖元稹講述著聖族的光輝歷史，滿臉自豪。
實際上這點人口還沒有人族的一個小村子人多……宋祁的嘴角抽了抽。
不過聖族嘛，全是精銳。
二百口人便意味著二百尊聖。
其實這樣形容也是不準確的。
聖族生靈，只有天賦平庸的，才會終身止步在聖境中。
這種人在聖族裡面，就屬於天天被其他聖族瞧不起的廢物。
“嘶……”
聖元稹這麼一說，宋祁可就有些倒吸涼氣了。
聖族在巔峰時期，王者豈不是要接近三位數，甚至已經超過三位數？
一皇在上，百王齊輝……
怪不得是太古時期至高無上的天地霸主，恐怖如斯。
“哼。”
聖元稹驕傲的一揚下巴。
你以為呢？
只不過即便是聖族，也不可能時刻保持在巔峰。
在太古末年，聖族的十七脈已經縮減至七脈。
不是被其他族群打沒了，而是生不出來孩子，傳承自行斷絕。
“……”
宋祁與孔瀅面面相覷。
聖族的具體情況，聖元稹不可全部告訴宋祁，很多話真真假假，只能做個參考。
不過太古末年，聖族明面上只剩下七脈卻是真的。
聖韶儀是七脈中的皇脈，也就是聖族古皇的血脈後裔。
早在登天路結束之時，聖韶儀便以第二王座的身份，被這一脈的話事人欽點為聖女。
結果聖女卻偷偷跟人族談戀愛，可想而知，聖族會有多麼暴跳如雷。
“我族在道侶的觀念上，與你們人族倒是大差不差。”
男子可以找多位道侶，而女子只會尋一位道侶，相伴終身。
偏偏聖族的男女生育比例就跟中了詛咒一樣，新生兒多為女子。
這就使得聖族的繁衍呈現惡性迴圈。
在這種大背景之下，聖韶儀終身不嫁，很有可能導致聖族皇血斷絕。
而因為聖韶儀不嫁從而加重的族群傳承壓力，大多數都要轉移到聖族的男性成員身上。
聖族男子，娶的少，是原罪。
生不出來，那更是罪大惡極。
畢竟女子從一而終，生育的重擔要男子一肩挑之。
“嘖。”
場中的男人們一起咂了咂嘴，多少都流露出了一點羨慕的情緒。
這不是挺好的嗎？
“呵……”
聖元稹看著眼前這幾個粗鄙的雄性生物，冷笑一聲。
“我此次入世行走，族中下了死命令。”
“要求我尋一百位合格的道侶，帶回族中。”
“噗……”
“哈哈哈哈……”
包括雪裡梅與孔瀅在內，所有人都沒憋住，笑成一團。
一百位道侶？
鐵打的雞兒也扛不住啊。
“累了，毀滅吧。”
聖元稹捏了捏鼻樑，兀自嘆息。
他已經在宋祁這些人面前完全社死過了，所以現在正式進入到無所謂的階段。
你們愛笑就笑吧。
我的內心，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