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抓賊的事作罷,你又搞出這些事來做什麼?”
王氏恨鐵不成鋼地看向林夕,蘇氏見不得女兒吃癟,多少幫林夕說了幾句。
結果王氏還沒說話,一直沉默寡言的林遠山反倒先說了話。
“你們母女,慣是會攪事的!”
林遠山黑著臉,看向蘇氏的眼神多少帶了幾分嫌惡。
郭姨娘嘴角的笑容濃了幾分,她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見她的老對手吃癟,她就沒由來的高興。
這般想著,郭姨娘看見林若瑾都歡喜了幾分。
“父親,女兒知錯,此事無關母親,還望父親莫要牽連。”
林夕護在蘇氏跟前,林遠山瞧見林夕,想到她如今的身份,怒意稍減。
“我還沒說你呢,不好好當你的國公夫人,到孃家擺的什麼架子,此間事了,趕緊回去!”一副見到林夕就煩的模樣。
林夕眼睫輕顫,終是低聲道,“是……”
“祖母,長姐今日帶人,砸了我的院子,我那院子,如今可是不能住人了,此事總要有個交代吧?”
林若瑾委屈巴巴的看向王氏,又扭頭,看了父親一眼。
兩人都沒說話,王氏卻也明白,定是不能敷衍林若瑾的,否則她來日指不定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她只想林若瑾和顧家的親事順順利利,可再經不起什麼折騰了。
“那依你看,要如何處置?”王氏緩了語氣。
林若瑾想了想,極有分寸的沒獅子大張口,她想起及早拾香說見過陳婆子的話,看了看蘇氏,緩緩開口。
“祖母給孫女換個住處就是了……”
王氏等人一聽林若瑾這話,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去。
王氏剛要繼續說什麼,只聽林若瑾又說道,“孫女看,從前姨娘住過的煙雨閣就不錯。”
“!!!”
王氏聞言,佈滿皺紋的手下意識攥緊扶手,目光也飄忽不定地看向了林遠山。
就連郭姨娘都不自覺坐直了幾分。
林遠山聳聳鼻尖,垂下眸子,不去看王氏,倒是蘇氏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院子早便封了,你說開就開麼!”
“蘇氏,成何體統!”
王氏一眼將她瞪了回去,蘇氏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甚,悻悻地坐回去。
林若瑾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道果然有鬼,捏緊了帕子,面上不動分毫。
“我近來總夢到姨娘,想起從前姨娘住過的院子,打姨娘去世,就被封了起來。
想來如今也沒什麼大礙了,祖母,可有不妥?”
王氏聽見林若瑾問她,張了張嘴,不知如何開口,剛要想個理由回絕,林遠山開了口。
“也罷,連姨娘的院子,封著也是封著,她願意住,便讓她去住吧。”
王氏和蘇氏聞言,齊齊看向林遠山,不等蘇氏開口,卻是王氏沉吟道,“這樣也好。”
蘇氏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麼,也不說話了。
院子的事,就這麼定下,王氏實在疲累,深更半夜折騰這許久,早就撐不下去,因此直接遣了眾人。
林若瑾直奔拾香住處,見到拾香,鬆了口氣,問道,“怎樣,人安全送走了?”
拾香搖搖頭,遲疑道,“奴婢未在您房中見到什麼人,只能先去燒了大小姐的院子。”
林若瑾有些詫異,遂又想通了其中關竅。
說來也是,顧宴禮與她素不相識,他怎會全然信她。
不過這樣也好,他能安全脫身,就說明他確實有些本事,她將寶壓在顧宴禮身上,算沒壓錯。
可如此一來,她的解藥又要去何處尋來!
“小姐,您看。”
拾香從妝奩盒子裡拿出一張信紙,上面寫著一行字,字跡古逸秀勁。
這是顧宴禮留下的,告訴她那枚藥丸並不是毒藥,只是尋常補藥罷了。
林若瑾一瞬間將信紙攥成團,要扔出去時,又收了手,放在燭火上燃盡。
......
顧宴禮越過牆頭,從林家出來,走至一處私宅,很快就有人來接應。
飛白見顧宴禮捂著傷口,又有血跡滲透出來,臉色大變,上前扶住顧宴禮。
“主子,您這是怎麼回事,為何幾日都聯絡不上?”
顧宴禮沒做解釋,進了屋內,飛白替他上藥,一時愧疚難當。
“主子,是屬下無能,讓您遭逢暗算,話說您這傷……是何人包紮?”
飛白有飛白的顧慮,顧宴禮的傷很明顯被簡單處理過,雖然十分粗糙。
顧宴禮聞言,冷冽的眉眼有了絲暖意,盯著替換下來的紗布沉思許久,方才道了句,“是故人……”
煙雨閣很快被人重新打掃出來,林若瑾主僕三人搬了進去,蘇氏又另添了幾個丫鬟。
林若瑾不大敢用,只讓她們在房外伺候。
拾香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又回到了林若瑾跟前伺候。
林若瑾幾番勸說讓她多歇幾日,拾香卻執意要回來,林若瑾拗不過她,隨她去了。
那日之後,林夕便匆匆回了顧家,雖然顧家瞞的好,卻也有風言風語傳出來。
顧家那位么子,前國公夫人誠寧郡主的獨子顧宴禮,竟然失蹤了!
關於顧宴禮失蹤的訊息,說什麼的都有,就連拾香這個久居內宅之人都多少聽了一耳朵。
要說這位,可了不得,其生母雖然早逝,可卻有中宮皇后做姨母,那在陛下跟前都是說得上話的。
若無意外,日後老國公的位置,八成是顧宴禮的,可如今竟出了這麼檔子事,這下可就難說了。
林若瑾只讓拾香繼續打聽著,她倒不擔心顧宴禮的安危,想來顧宴禮定然會平安無事,只不過什麼時候回去罷了。
這幾日,她反而在想,林夕等人究竟圖她什麼,定要她嫁給顧寧不可,如今也有了幾分眉目。
顧宴禮母親去世前,給國公府留了一大筆財產,房產,地契,鋪子,田莊……加起來,足以令人垂涎三尺。
前世顧宴禮身死,這些東西自然是落入了顧寧的腰包。
林夕不過是看她好掌控,才讓她嫁進國公府,屆時她執掌中饋,這些東西,遲早是她的囊中之物。
林若瑾記得,老國公前世很看不上她,覺得她一介庶女,實在上不得檯面。
若非她和顧寧“私相授受”,老國公是肯定不會同意顧寧娶她為妻的。
因為老國公早就看上了清平餘家的嫡長女給顧寧為妻。
只可惜陰差陽錯,這一世沒了她,顧寧的名聲到底還是壞了。
餘家姑娘看不看的上顧寧兩說,說到底,顧寧還是她的麻煩。
林若瑾頗有些頭疼地嘆了口氣,手一抖,眼前的寶珠茉莉徹底被她剪壞了。
林若瑾苦笑一聲,吩咐拾香將花端了下去,她怕是得想想,該怎樣攀上顧宴禮這根高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