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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認個賊妹妹

我趕緊跑過去,抓住她的肩膀,焦急的問:“小雅小雅,你拿我的錢包了嗎?”

我沒有說她偷,而是說她拿,雖然我很氣憤,但我儘量不去冒犯她。

她扭過頭四下裡看了看,扯著我的揹包,把我拉到一個角落裡,瞪著那雙大眼睛,好奇的問我:

“你怎麼知道我叫小雅?你叫張天揚?”

原來她會說話,她不是聾啞人,裝的。

在火車站,你遇到的啞巴會講話,瞎子會讓路,癱子會逃跑,你根本就不必奇怪,他們都是裝的。

“是的,我叫張天揚,你把我的身份證和學生證給我。”我說。

張天揚,這是我的名字,外公起的,天是輩份,天揚是希望我光宗耀祖,弘揚門庭,

這是我真實的姓名,在遇到我師傅之前,從沒改過名,換過姓!

中國人對姓名的講究,不亞於對風水的講究,那複雜的程度形成了一種《姓名學》

“始生三月而加名,二十冠而字。”取名字從來是我們人生中一場隆重的儀式,不但有名還有字,這個太複雜,現在廢除了。

外國人搞不懂,像于成龍,牛得草,如果直譯成英文,就沒有那個味了!

最不講究的恐怕是元朝了,因為漢人被降最低等的劣等民族。

朱元璋叫朱重八,父親朱五四,曾祖父朱四九,張士誠叫張九四,陳友諒也叫陳九四。

這是造反“三巨頭”的原名,造反成功後才改了名,有字有號還有諡號,廟號,複雜到要斷句都難。

朱元璋廟號:明太祖;

諡號:開天行道肇紀立極大聖至神仁文義武俊德成功高皇帝。

讀完一口氣能憋死你!

我的名字相對簡單,可惜我文不能測字,武不能打拳,光宗耀祖就別指望了,不給祖宗丟臉也就已經不錯了!

那小女賊調皮的笑了笑,指了指我的揹包。

“我沒拿你的錢包,你看看在不在你的揹包裡?”

我疑惑的開啟了揹包,真的,我的錢包在我的揹包裡,和相機放在一起。

但我知道這肯定是她,剛才拉我揹包時放進去的,因為她看過錢包裡的學生證和身份證,才知道我叫張天揚,不然呢?

她又瞪大眼睛問我:“你是大學生?”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是大學生?被學校開除了的算嗎?我沒法回她是還是不是。

她又問:“你從哪裡來的?你身上又沒錢,要到哪裡去?”

她這三問,是人生哲學中的頂級追魂三問:你是誰?你從哪裡來?你到哪裡去?

我嘆了一口氣:“我被人騙了,現在連吃飯的錢都沒有,我從舒州來,不知能到哪裡去。”

“沒錢吃飯?那好辦,我請你吃飯。”她調皮的看著我。

我感到驚奇又感到好笑,一個偷了我東西的女賊,還要請我吃飯?而且僅僅十五塊錢?然後又還我了,這也不算偷!

我搖了搖頭:“我不餓,我有茶葉蛋,我請你吃茶葉蛋吧。”

為了表示我的感激之情,我從包裡拿出了茶葉蛋,拿了三個放在她的手裡。

她拿起了一個,聞了聞,皺眉道:“變味了,這個不能吃了。”

我也聞到了一股餿味,天氣太熱了,昨晚煮的,又在包裡焐了大半天。

“走,我請你吃包子,耿福興的小籠包,來江城一定要吃耿福興的小籠包子,要不你白來了。”她笑著道。

我發現她笑的挺好看的,雖然臉很髒。

我也笑了笑,這是怎樣的一個女賊啊?偷了人家的東西,還請人家吃小籠包子。

如果不是她一身邋遢,我還真當她是一個鄰家的小妹妹,那麼的可愛,那麼的調皮。

火車站廣場的東邊,就有一家耿福興的分店,門面古香古色的,耿福興是江城開埠就有的百年老店。

才下午四點多,店裡面三三兩兩的食客。

我們不能夠進去,因為她的身上很邋遢,頭髮也亂糟糟的,就是一個讓人討嫌的小乞丐。

她麻利的在視窗買了兩屜小籠包,兩碗鴨血粉絲湯,四個酥油燒餅,一起打包了,一共十六塊錢。

“走,到那邊去吃。”她指了指天橋下面,那裡陰涼些。

耿福興的小籠包真的好吃,鴨血粉絲湯也酸酸爽爽的,酥油餅又香又脆。很快,我的那一份就進了五臟廟。

我不好意思的看著她:“小雅,這個包子和餅真的很好吃,我謝謝你。”

她也吃完了,然後對我說:“把你的茶葉蛋給我,再不吃真壞了。”

我以為她還要吃茶葉蛋,就把包裡的茶葉蛋遞給了她。不多,大概有十個吧。

她拎著茶葉蛋,向不遠處的一個小乞丐招手:“小五小五,快來吃茶葉蛋。”

那個叫小五的小乞丐坐著滑板車,滑了過來,接過小雅手裡的茶葉蛋,稚嫩的說:“謝謝小雅姐。”

小雅拍了拍手:“走,我帶你去看江景,反正現在都吃飽了,也沒有事做。”

“嗯,”我跟著小雅一直走了很久,終於來到了江邊。

這裡,一可看到遠處江城長江大橋上,川流不息的汽車,江上的輪船拉著長長的汽笛,推著黃白的浪花。

小雅順著江堤走到了江邊,掬起了一捧水洗了洗臉,也洗了洗亂糟糟的頭髮。

江水很渾濁,小雅也不在乎,我拿出包裡的毛巾遞給了她。

她胡亂的用毛巾擦著臉和頭髮,我的手巾也黑了,那髒兮兮的面孔露出了少女的嫩白和紅暈,我發現她很好看。

尤其是那雙眼睛!大而明亮。

“你也大不了我幾歲,我叫你哥吧,謝謝哥沒有把我當成小偷,髒了!”小雅把毛巾遞給了我,調皮的笑了。

我把毛巾放進包裡,她也挨著我坐下。

我問:“你叫我哥,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